辜清風知心焦王枕的事，將人拉到僻靜的地方說起了南陳的事。

    “你的牌位已經被送到了水月庵。”

    “我人又沒死，一個牌位而已。”

    商雪羨上雖然強，可心間還是微微搐了一下，心裏麵其實清楚的，這或許就是最好的歸宿。

    不管是否真的活著，在商家和王家人眼中已經死了，水月庵的牌位算是最後的麵。

    辜清風倒是不知心中所想，反而講起了王枕釘刑的事。

    “況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應該與你有關，據說他和昭公主的關係並不好。”

    “關係不好嗎？”

    商雪羨不由得升起了些許希，六月之約即將來臨，隻要王枕沒有和昭公主假戲真做，就有離開北魏宮廷的機會。

    “娉汀，就算二人關係不好，既然已經結了姻緣，那麽便是一繩上的螞蚱。”

    辜清風知心中抱有幻想，可他害怕陷得太深，最終遍鱗傷，心殤難止。

    “我明白。”

    商雪羨深呼吸了一口氣，將上掛著的荷包遞給辜清風，聲音帶著些許縹緲。

    “若是有機會，將這荷包給他。”

    辜清風接過後直接揣在懷中，看了一眼周遭才覆在的耳側輕聲叮囑。

    “最近一段時間你注意一些，特別是竇太妃那裏。”

    “怎麽了？”

    商雪羨進北魏宮廷後，隻聽說過竇太妃的名，倒是從未見過竇太妃的人。

    “馬上就是汝王的祭日了。”

    汝王是北魏和南陳之間邁步過去的坎，竇太妃經曆過喪子之痛後這個人渾渾噩噩的度日，指不定會發什麽瘋。

    “我明白。”

    商雪羨沒有經曆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可也承過喪母之痛，能理解竇太妃的心。

    慕容瀾等人離去後，商雪羨才被靳修喚到了麵前，見眉眼低斂輕笑出聲。

    “怎麽？王枕的消息不足以讓你欣喜歡悅？”

    “他了釘刑。”

    商雪羨抬眸看了靳修一眼，知道眼前的人必然知曉王枕的事，也沒準備瞞。

    “王家倒是好狠的心。”

    靳修輕嗤了一聲，王家的最高家法釘刑之苦，他雖然不曾見過卻也聽說過，真正的骨分離。

    “陛下可知他為何了釘刑？”

    “朕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關注他。”靳修麵不改，反而饒有興趣地斜瞥了商雪羨一眼，“再過幾日便是阿刻的祭日，竇太妃想讓你過去陪幾日。”

    “奴婢最近幾日忙著給陛下製常服，怕是沒有時間在太妃麵前隨侍。”

    商雪羨已經得了辜清風的口訊，心中早有了計較，拒絕的話稍作思忖便已口而出。

    “哦……你倒也不是一個木訥的，平時隻是不願去迎合朕罷了。”

    他在商雪羨麵前已經幾次三番的明示暗示，想要讓給自己製一套常服，然而像是木樁子似的沒有回應。

    這一次倒是尋了一個好借口。

    商雪羨被人點破了心思倒也沒有怯之意，靳修這樣的人素來是揣人心的高手，焉能瞧不出的心思？

    拋出這個借口，端看他的態度了。

    “下去忙吧！竇太妃那裏，朕自會解決。”

    “諾。”

    商雪羨知曉製常服的事再也推辭不開，隻得挪著小步子移出大殿。

    龍殿，氣氛頗為沉悶，帝王掃了一眼屏風，那裏已經半跪著一個黑人。

    “事辦得如何了？”

    “回稟陛下，失敗了。”

    “廢。”

    靳修倏地從龍椅上支起子來，他與商雪羨的半年之約迫在眉睫，可陳芳華那邊卻毫無進展。

    甚至，不知為何居然和王枕鬧得不可開。

    他這次已經命人暗中幫著陳芳華行事，可居然還被王枕逃，所謂的夫妻怕是徹底破裂。

    “線人來信，王枕邊有高人相助，這才躲過了毒。”

    原本以為他了釘刑，陳芳華想要事應該極為簡單，可誰能想到中途卻被人攪和，以至於他們暴了不的暗線。

    “朕不管你們用什麽樣的方法，秋末之前一定要讓陳芳華和王枕生米煮飯。”

    靳修從來都是伺機而的狼狽，他從不過問經過隻求結果，半年之約雖然答應了，可他也一早就開始推波助瀾。

    唯有商雪羨一個人，還傻傻地堅守著當日的諾言，沒有將兩個人的賭約告訴任何人。

    “諾。”

    夕降落時，陸紅妝帶著綢布邁了商雪羨所居的後罩房，見全心地修剪盆栽的枝葉，倒是沒有讓人出聲，細著眉眼親自上前。

    “汝王的祭日將臨，原以為你會惶惶不可終日，倒是不料還有這般閑逸致。”

    “紅妝姑姑過譽了，奴婢之前也是惶恐不已。可細細一想，奴婢早已經塵泥俱損，再慘也不過紅帳而已。”

    商雪羨將手中的剪刀閑置在一側，上前張羅著給陸紅妝倒了一杯茶水。

    “你也坐。”

    陸紅妝指了指對麵的石凳，等商雪羨落座後，才拿起杯盞輕抿了一口。

    “你泡茶的功夫倒是不錯，怪不得陛下離你不得。”

    商雪羨低笑出聲，靳修那人看似皇家出，實則稱得上俗，他對這品茶書畫的事並不上心，做事又極為隨心所。

    心裏麵甚至推測，若不是他虎牙淩厲，餘威赫赫，那些勳貴們怕是早已經群起而攻之。

    “紅帳的事，我聽說了，我從未想過陛下會用這樣的方法對待你。”

    陸紅妝在靳修邊侍奉多年，他雖然心思難測卻也不是草芥人命之輩。

    更何況，能覺到他對商雪羨總有幾分不同。

    “都是過去的事了，紅妝姑姑也莫要因我的事憂心不已。”

    和陸紅妝算不得多麽親近，這些也不過是場麵話罷了，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陛下素來喜歡玄，你製常服的時候以玄為主。針腳莫要太鬆，款式莫要太舊，袖邊要綴上蒼竹墨鬆，腰間要掛上七星追月……”

    陸紅妝事無巨細地說著靳修的喜好，商雪羨越聽腦袋越暈，好在陸紅妝後來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紙張遞了過來，否則當真記不全那麽多的要求。

    看著那滿滿的兩張扉頁，陸紅妝對靳修的脾氣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一心撲在常服的製上，毫覺不到北魏宮廷散發著張的氣息。

    竇太妃已經連著三日沒有進食，不哭不鬧地抱著汝王的畫軸坐在龍殿的宮門前，帝王被堵得走了好幾日的偏門。

    這一日，終於沉不住氣直奔商雪羨的後罩房，命人砸開了鎖的院門。

    聽著那哐啷不止的聲音，梅珞的眸子染過煞氣，可看著正襟危坐，穿針走線的商雪羨，最終還是收斂了鬱。

    “雪羨姐姐，竇太妃這回兒似乎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