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火山也會睡覺，在夜時分火山口停止了發，黑夜中的深山格外寧靜。沙捷夫的人衛兵傷亡非輕，中午一役陣亡四名好手，其餘十六人了輕重不一的傷。首當其衝的大沙傷勢中等，左腳骨折，一條肋骨斷掉，也了一點點傷。混戰中唯一沒傷的是龍煞，雖然他沒有傷，但對中午的一戰相當不服氣，解決不掉對手不算，最後竟然是他半個弟子的我輕易擺平危機，我知道他一定氣在心底沒話說。

大沙因為傷關係，不理四周盡是族男人睡覺打呼，而睡在邊的是佳娜。

經過德魯伊法的佳娜，外表變了十四、五歲的，看上去比拉希和小沙更年，皮仍然是淺淺的古銅，頭髮仍然是辣辣的火紅，但是沒了從前的尖銳殺氣，現在的睡相哪像一條食人惡龍，反而像極一頭死豬。

瑪著火堆，道：「找到佳娜和阿裡雅姐姐，還解決了眞夫，這一旅程績不俗。」

尊多夫向班休息的護衛，苦笑道：「我們損失了四名銳衛士啊。」

沙捷夫拍拍尊多夫笑說：「放心吧，義兄一定會給我們安家費的。」

嗄？我想都沒想過啊！

龍煞指指火山口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用手肘撞一下夜蘭，乖乖地把天的計畫說了一遍，龍煞皺眉說：「連百合也傷？那妮子在我們族中算得上是第一流的劍手。」

龍煞沉默地閉起雙眼，我知道他以百合的戰鬥力為基礎，大約推測天的實力和自己有多差距，我也不想打擾他，轉頭問沙捷夫道：「你們跑來幹什麼？現在帝國戰未息，你這樣跑來會惹人誤會。」

沙捷夫說：「我是以私人名義來做生意的，來之前有發使節通知你們皇室，順路就來探一探兄弟你啊。」

職業病發作，我立即坐直背脊，問道：「生意？」

沙捷夫道：「對啊，兩個月前鑄造之島的商旅團來過我族，他們想租用人傭兵對抗海盜，而我對他們出產的兵也興趣，大家相約在帝東見面，沒想到會弄這樣子。」

夜蘭說：「鑄造之島？我家主人跟他們有點呢。」

尊多夫道：「提督果然相滿天下。」

瑪笑道：「他確實是相『』滿天下呢。」

我也失笑說：「人皇啊，你千里迢迢跑來純粹探我嗎？」

沙捷夫笑道：「眞不愧是義兄，又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有些事想勞煩一下義兄，就是迪矣裡那邊的珊娜皇，雖然遵守兩國四族和平條約，但是在經商方面始終不給我們放鬆。」

我鼻子道：「這個不能怪，迪矣裡的僚架構臃腫，註冊經商手續超乎想像地複雜，想當年我的直系商團也要靠前國皇出面，才能批出公文做生意。」

沙捷夫和尊多夫換眼神，前者兩眼放道：「義兄在迪矣裡有商團？」

我笑說：「你跟妖族和帝國的生意已經不，還想打迪矣裡的算盤？」

尊多夫道：「這個世上沒有人嫌錢多啊。」

沙捷夫說：「義兄的商團是……」

我索倚在夜蘭上，道：「翔商會聽過嗎？我是他們的最大東。」

沙捷夫呑一下口水，道：「當然聽過，翔商會可以在迪矣裡皇國裡排前十名，沒想到原來是義兄的！義兄又是迪矣裡的皇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件事就好辦了。」

一人之下？

但我跟珊娜很用男下上這姿勢啊。

我笑道：「待帝國之事平定下來，我也要去迪矣裡走一趟，理珊娜答應割地給我之事，到時我們在那邊會合吧。」

龍煞對做生意沒有興趣，當他再次張開眼，目落在大沙邊的佳娜，語氣不悅說：「這小孩就是我們所見的巨龍？你想對做什麼邪之事？」

我的臉一下子僵住，他當我什麼啊？反而是瑪解圍說：「劍聖誤會了，其實佳娜本致命重傷，我們不得已賭一賭，使用德魯伊讓化人類，用人類的方法治理的傷勢。」

龍煞和沙捷夫面面相覷，他們一個是幾百歲妖，一個好歹是統治人族的皇者，當然知道德魯伊的故事，前者說：「他們已經消失很多年，你居然懂得這種？」

瑪的記憶牽涉到傑克遜，而傑克遜又拉扯到夜蘭和武羅斯特皇室的關係，這件事絕不能洩給妖和人兩族知道，反正在外族心目中，我是無所不懂的亞梵堤，故此輕輕點一點頭，道：「看來是賭對了，現在的佳娜理應沒有西瓦龍吃人的習……」

突然肩膀有點重，額頭又有點，龍煞、沙捷夫、阿裡雅、夜蘭、瑪、尊多夫和其他護衛一同流汗，原來是佳娜醒過來，跳上我肩膀張咬我的頭頂！

「哇，流呀！好痛呀！」

夜蘭和阿裡雅撲過來，合力拉開佳娜道：「不可以這樣，快鬆口！」

佳娜像個孩子般哭道：「肚子，我肚子好！」

「肚子就出聲啦，咬我幹什麼，靠！」

尊多夫把一點乾糧分給阿裡雅，帶著佳娜回去休息，在一片尷尬的目中，夜蘭細心地幫我包紮傷口，沙捷夫道：「剛才提督說到……」

我傷口說：「當我沒說過。」

龍煞道：「聽說天那邊有頭很強勁的西瓦龍，是否是跟佳娜惡戰那頭？他現在怎樣？」

阿裡雅哄佳娜睡後，回來坐在我旁道：「他們大決戰時我在場的，帝路傷勢比佳娜輕約兩，依照人類和龍族的新陳代謝比例，他需要二十年至三十年時間才能痊癒。」

龍煞問道：「天一方不缺法師和治療師，用治療魔法可以加速復原吧。」

瑪搖頭說：「這就是我們剛才遇到的問題，龍族對大部分人類或妖的法免疫，只有龍之島的龍族法才有用，但是西瓦龍屬於龍族公敵，除非帝路自己懂得治療魔法，否則阿裡雅姐姐的判斷將會眞。」

我笑說：「我百分之一百肯定他不懂，西瓦龍學治療魔法？這是天方夜譚。呀，龍煞你不是跟鱉在皇城作客嗎？為什麼突然跑來遊山玩水？」

龍煞笑駡道：「遊你的命，你們的皇子不放心，加上我也想來看看你跟天決戰，不料趕到魚躍城時你們都跑了，遠遠還見到火山發，於是我就多跑一趟看看。」

夜蘭問道：「為什麼鱉先生沒跟你來呢？」

龍煞答道：「有名你鱉了，他的行力比人慢啊。」

瑪一懶腰，道：「睡覺吧，我已經廿多小時沒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趕上大隊。」

在山邊睡了五個多小時，微從厚雲而出，形一道又一道斜斜的柱，照落在靜寂的大地上。我們匆匆吃了量乾糧，沿著薩馬龍奇留下的記號追趕，中午以前遙遙看見大軍的隊尾。

沙捷夫說：「義兄，我們分尷尬，只能送你到這兒。」

我著龍煞道：「你分不尷尬嗎？」

龍煞說：「我有什麼好尷尬的？」

沙捷夫帶著他的手下向東路走，而我們則朝南邊行，阿裡雅道：「前方是淺灘，也是對方的陷阱所在。」

整個上午我的注意力一直停在佳娜上，夜蘭把的戰袍給佳娜穿，大沙和瑪幫佳娜束了一條長馬尾，現在的跟普通的孩無異，不過上的傷尙未痊癒，所以走起路來有些慢。在昨天的德魯伊儀式中，我把的記憶給封印，所以記不起自己的過去，相信這樣對會比較好。

封龍印果然是件好東西。

佳娜可能的影響，特別喜歡親近阿裡雅，一路上都拉著的手走。

夜蘭的話讓我醒過來，指著前方道：「看見了。」

殿后的軍士已經發現我們，積克帶著一支三十人部隊跑來，道：「提督大人，你回來就好了，我們被前面的淺灘攔住了去路，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在部隊保護下我們趕到前線上，我暫時的離開讓威廉回復了老統帥的習慣，他深沉地著下定眼著淺灘，只有破嶽和亞加力過來跟龍煞打招呼。破嶽道：「主公回來就好了，敵軍我們過灘，軍師先生和雨帥反對追趕，現在我們進又不是退也不得。」

此時薩馬龍奇也現，他向我和阿裡雅點頭，說：「魔導士海萍的威脅很大，誰都不能確定進淺灘的後果。」

夜蘭笑道：「軍師先生厲害，海萍有一套法能夠將汪洋洪鋒瞬間召來。」

積克說：「現在唯有等待後方援兵趕來，集結足夠兵力，再繞山路向對方進擊，但將多花四、五日時間。」

我抬頭上天空，道：「等待援兵？你們有否想過，火山發後的厚雲是他們戰的一部分？」

阿裡雅、薩馬龍奇二人駭然劇震，後者道：「糟，我們中計了！」

乍看天空仍然是烏雲佈，除風勢持續轉強，實在看不出有何不妥。

眾將還未定神，威廉親王領著手下八名將士，靜韻由紫的陪同折返後軍，威廉親王見我回來劈頭第一句道：「這個淺灘擺明是陷阱，可是又不能眼看著天領軍撤走，進與不進小堤你趕快給我們下個決定。」

靜韻見大家面沉，忍不住暗驚問道：「發生什麼事？」

薩馬龍奇說：「是我疏忽大意，我軍怕已踩進敵方陷講。」

阿裡雅說：「很巧的計畫，應該是尤烈特所設計，故布疑陣其實想鎖定我們的位置，天空鏡才是眞正的殺著。」

威廉親王等已經了驚弓之鳥，聽聞到天空鏡時差點從馬背掉下來，靜韻道：「該死！」

一名軍士從前線回來，說：「報告，南軍在淺灘另一端有異。」

風越來越大，高級將領越來越心急，對方正在部署反擊，表示天空鏡發在即。威廉親王面鐵青，這位行軍超過三十年的統帥也嚇得面無人，說：「一是立即撤退，二是派人上雲層阻截天空鏡攻擊。」

地面突然強烈震，火山口紅猛閃，傳出一次最大聲的巨響，熔巖直噴上半天。瑪道：「要來的終於要來。」

眾人心直落谷底，火山終究還是發，熔巖噴發的速度比昨天快了五倍有餘，我仰首著天空，苦笑道：「太遲了，時間已經不夠。」

將士們全都驚呆，我此話等如死神的判決，我軍已經趕不及逃出天空鏡的攻擊範圍，將領們頹喪之際，破嶽的笑聲突然響起，這位箭神哂然道：「不試一試，破嶽死也不甘。」

我沉聲道：「好，最拉那個灰鹿的法師陪葬。」

破嶽將長弓取出，冷冷一笑道：「龍煞兄，要是破嶽有命回來，一定跟你飮個痛快。」

龍煞還沒說話，破岳已經解除封印展現翅膀，他兩翼一撥直飛天空，靜韻向紫使個眼，後者帶幾名沒傷的翼人兵隨著破岳上去。威廉我一眼，歎氣說：「撤退。」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現在不要說追擊敵軍，能否有命回去也問題。火山的灰塵和酸雨很快會呑食帝中和帝東，不出幾天將造大量傷亡，火山灰也將截斷北方南下之路，艾華和利比度的重兵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看著赫魯斯和天聯軍進攻皇城。

軍旗向後一揮，我們的軍隊開始由尾部向左右兩邊繞過半圓，向著原來的森林區撤走。才剛剛開始撤退，亞加力忽然轉頭，道：「你們聽不聽得到聲音？」

我們朝同一方向，開頭只是微弱的「沙沙」，但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聲響越來越大。前線的軍和士兵發出驚，隨之是馬匹不控，大家都是頭皮發麻，在淺灘的遠端出現十尺高的白頭巨浪，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這邊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