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殘戰

四方堰上的狼煙高高飄起的時候，戴與誠距離白龍崗還有十數里的距離，看到狼煙，戴與誠極端惱火，按照事前的約定，黃火土應該還等一個時辰才發起進攻的，這樣，自己幾乎可以與四方堰同時發起進攻，現在一來，白龍崗守軍便會有所防備，自己的進攻將會遭一定的抵抗，雖然白龍崗不可能擋得住自己，但白白地增加自己的傷亡，卻也是戴與誠不喜歡的。

“加速前進，騎兵提前進攻擊！”[m]

四方堰的狼煙的確給了白龍崗準備的時間，但也只不過是短短的半個時辰而已。剛剛將八牛弩等弩箭布置好，士兵們便聽到如雷的馬蹄聲從遠傳來。

“敵襲！”

“準備戰斗！”

白龍崗守將振武校尉孫長品振臂高呼。

南軍不像定州軍那般戰馬充足，一個營一般只配備一個哨的騎兵，約五百余騎，但此時五百余騎分散馳來，卻也是氣勢人。

崩的一聲，八牛弩破空而至，強橫的弩箭將馬上騎士遠遠飛，中戰馬，也是當即將戰馬貫穿，最前面的十幾騎人仰馬翻。

數百騎散一個極大的攻擊面，速度極快，讓城頭之上無無瞄準，每一次擊，只能是撞大運時的發。

更多的戰馬沖了上來，不足三米高的城墻本無擋住騎兵，奔馳到此的騎兵猛拉馬韁，戰馬騰空而起，直接沖上城墻，有的躍起高度不足，直接撞擊到城墻之上，戰馬腦漿迸裂，馬上騎士卻在那一霎那之間，騰空躍起，直跳上城來。

戰事從一開始就進白熱化。

孫長品手中的斬馬刀用力揮，他雖然人瘦小，但雙臂力氣卻是極大，這一刀下去，將一頭躍上來的戰馬馬頭嚓地一聲斬下，鮮嘩地一聲噴將出來，馬上騎兵跌下馬來的一瞬間，上已是多了幾支長矛。

“把他們趕下去！”孫長品提著淋淋的長刀，撲向又一個敵人。

距離戰場十數里一林之中，呂大兵騎在馬上，默默地等待著，不時有哨探奔來向他報告軍，四方堰方向飄起的狼煙他也看見了，卻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弟兄們，我會給你們報仇的。”他在心里道。

“姑爺，手吧，對方攻勢太猛，白龍崗那點人馬，擋不住的。他們的城墻太矮小了。”拉里拉塔聽了哨騎的匯報，急道。

一邊的用力地點點頭，“姑爺，干吧！”

“等等，再等等！”呂大兵道：“必須等到他們的步卒也投戰斗，城池將破未破之際，我們才能一舉破敵。”

“白龍崗還能支撐多久？”拉里拉塔道。

“我相信定州軍的弟兄們。”呂大兵沉聲道，回了一眼在他后，一排排整裝待發的騎兵隊伍，數千人的隊伍此時沒有一點雜音。

幾乎沒有什麼緩沖的時間，從一開始，戴與誠就采取的是四面強攻的戰，矮小的城墻幾乎對他們構不什麼威脅，就地砍伐的木材只需要簡單地釘在一起，向城墻上一搭，便可緣著木材爬上來。

孫長品麾下算上所有的后勤輜重伙夫人員一起，也不過千把人，散開在長約數百步的要塞城墻之上，陣形單薄得可憐，完全依靠著定州兵強悍的個人戰斗力，才勉勉守住城墻，但還是時不時有些地方被突破，孫長品手里沒有一個人的預備隊，只余下他自己，提著斬馬刀，在城墻之上奔來奔去，那里有危險，他便出現在哪里。

與四方堰的薛華一般無二，戰事一發，孫長品便立即開始縱火焚燒城里的資械重等儲備。

四方堰，將近一個時辰的搏斗，城墻之上堆滿了敵人，守將薛華渾上傷，和殘存的百多名士兵退到了城樓之中，沿著城樓的樓梯，輕傷員在前，重傷員在后，能站著的便站著，不能站著的便坐著，躺著，但不管是什麼姿態，他們的手上都地握著刀槍。

薛華前中了重重一刀，被破開的甲胄下來扔在一邊，一條撕開的被單胡爛地裹在上，他虛弱得幾乎不能了，斜靠在孫二狗的上，二狗開戰不久，便沒了一條，被戰友們搶下來抬到這里。

“薛大人，我們守不住了。我們要死了！”孫二狗帶著哭音道。

薛華了孫二狗的腦袋，“二狗，別哭，定州軍流不流淚。”

“可是我害怕，大人！”孫二狗地拽著薛華，發抖。

“有什麼好害怕的，戰士戰死沙場是最榮耀的事，比老死在病床上強多了，二狗，這一次咱們有機會進英烈堂，世世代代定州人的貢奉了，哈哈哈，不，不止，以后還會天下人的供奉，因為大帥是鐵定要取得天下的。二狗，你想想，幾百年之后，好多人都沒了，但我們的名字，我們的靈牌還在英烈堂中，你興不興？”

似懂非懂的二狗點點頭，“興。”

“還有啊，咱們雖然死了，老家里的家人可以分到一大塊田地，能拿到一大筆恤金，以后就食無憂，而且還會鄉人遵崇，你說好不好？”

說到這里，孫二狗臉上終于出了笑容，“是啊，可以分到一大塊田地，大人，我是從全州來的，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沒就為家里掙了一大塊田。”

城樓之下，響起了激烈的喊殺聲與慘聲，薛華看了一眼孫二狗，“二狗，還能嗎？ ”

“能！”

薛華笑道：“先前我讓你弄來的油脂呢，潑在樓上，點燃羅！咱們回定州啦！”

一大桶油脂倒在地板上，城樓里的士兵掙扎著爬到了一起，孫二狗抖著手掏出火折子，幾次卻沒有打著，薛華笑著從他手里拿了過來，一抖手，火折子嘩地一聲，冒出了火苗，“弟兄們，咱們回定州啦，軍歌唱起來！”

黃火土此時提馬到了城下，城上只余下城樓一還有戰斗，對手在作最后掙扎，黃火土發現自己下達的不留一人的命令本就是多余的，對手沒有一人逃跑和投降，除了城樓之上幸存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戰死在城墻之上，自己以極端優勢的兵力，又是突然襲擊，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居然還死傷千余人。

城樓之上，突地響起嘹亮的定州軍歌，雄渾的歌聲直沖云宵，伴隨著軍歌之聲的，卻是城樓之上冒出的火苗。

黃火土臉上突突直跳，手地抓住了馬鞍，這一仗，他贏了，但心里卻沒有一點勝利之后的快樂。

起大風了！

大風卷起四方堰的熊熊大火，卷向城墻，城上的士兵驚著返跑了，便連城下的黃火土，也被火勢著向后退了數步，后退的同時，他卻看到，城樓之上，那些原本還在臺階之上的定州兵握著手里的武，高唱著軍歌沖進了熊熊燃燒的城樓。

“沖鋒！”白龍崗，呂大兵猛地舉起自己的點鋼槍，高聲喝道，兩一夾，戰馬如離弦之箭一般奔出，而在他的后，與拉里拉塔怒喝一聲，一左一右，跟著沖了出來。數千戰馬奔騰，千上萬只馬蹄踩在地上，大地在震。

白龍崗下，戴與誠看著越來越多的士兵爬上城墻，對手的陣地被到不到百米的一段城墻，依托著城樓作著最后的頑抗，勝利唾口可得了，他不由得出笑容，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能拿下這一要塞，便地堵住了下堡坪最后的退路。

“將軍，將軍！”后傳來聲嘶立竭般的喊聲，一名校尉面無人地策馬狂奔而來。

“怎麼啦？”戴與誠怒喝道。“慌什麼慌，有什麼可慌的？”

“將軍，騎兵，大隊的騎兵！”校尉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騎兵？”戴以誠莫名其妙，但接著，他的面便變了，大地在抖，遠轟隆隆猶如雷聲正滾滾而來，久經戰場的他當然知道，這是大隊騎兵來襲的征兆。

“騎兵，敵襲！”校尉終于喊出了最后一句話。

“列陣，列陣！”戴以誠瘋狂地喊了起來。

孫長品快要力竭了，平時在手中猶如玩的斬馬刀此刻沉重無比，每一次揮，都似乎有上千斤之重，最后的時候快要到了，孫長品甚至想丟下手里的大刀，任敵人給自己來一個痛快的，他的邊只有二三百人人負傷的士兵了。

向前狂攻的敵軍忽地水般地退了下去，孫長品不明所以，睜大眼睛看著敵人瘋狂地撤下城去，匆匆忙忙地城下整軍，接著，要塞的城墻便震起來，“騎兵，騎兵，一定是我們的騎兵！”孫長品大起來，絕逢生的喜悅讓他霎時之間幾乎失控。手一，斬馬刀當的一聲跌在地上。

戴以誠此時完全顧不上白龍崗馬上就要得手了，也顧不得城上的二三百殘兵了，從大地震的強度，起碼有數千騎兵正奔襲而來，如果自己不在對方襲來之前列軍陣，今天這里便是自己的死地。

“騎兵出擊，延緩敵人進攻！”在攻城之后還余下的三百騎兵也知道到了急要關頭，策馬揮刀，向著蹄聲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明知是螳臂擋車，此時也只能迎上去，只是為了為后的步兵爭取到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