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府正房, 裴悅芙坐在妝臺前一邊拆去發鬟上的朱釵，一邊滴溜溜轉著大眼睛思量圓房的態。

今兒一早，是有認真補習過的, 不說游刃有余，也算有了經驗，心想待會兒得由來主導, 也能讓圓房順利一些。

倏然，斜后方傳來承牧的催促, “浴湯已備好，快去吧。”

裴悅芙扭頭一瞪, “你催我”

承牧靠在隔扇旁扶額，頗有幾許無奈, “再不催你，你又要打瞌睡了。”

想起昨晚的囧事，裴悅芙哼了聲, 拿起已由侍備好的寢走向湢浴，在路過隔扇時，重重踩了承牧一腳, 然后像兔子一樣一溜煙地跑開。

憨的樣子，逗笑了不茍言笑的男子。

來到湢浴, 裴悅芙合門上栓，隨即又拿開門栓, 虛掩著門褪了衫，進了溫熱的浴湯中。

舒服地仰面倚背，又想起壁火圖上的畫面，打算選用最優的態來完這場注定酣暢淋漓的儀式，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源源不斷席卷而來的困意, 使腦子發懵，竟突然忘記那位的要點。

“什麼來著”咬住虎口，頓迷茫，怎麼就忽然忘記了要點

“腦子是怎麼長的啊”狠狠拍了下腦袋，不疑，自己和長兄是不是親兄妹了，怎麼一個笨到發指，一個多智近妖

咬著手扭了扭子，頹然地沒湯中，偶爾向上吐出幾個泡泡。

在門外傳來叩響時，才“嘩啦”破水而出，大口地呼吸起來。

房門外，等了許久的承牧關切問道“小芙，是不是睡著了”

傳出的是子惱怒的回響“才沒有呢承牧，你怎麼回事，作何總擔心我睡著了”

坐在浴桶中的裴悅芙嘟起，是那麼不可靠的人嗎

可連今晚最該記住的位要點都沒記住，又如何宣稱自己是個可靠的人呢。

負氣地拍拍水面，索站起，“嘩啦啦”地淌著水披上布巾，快速拭起來，準備趁著承牧沐浴，再好好重溫一番。

一回生二回嘛。

安完自己，穿好寢，俏生生地出現在臥房，叉著腰又強調一遍，“放心吧，我不會打瞌睡的。”

看著俏麗如春桃的妻子，承牧心中的一塌糊涂，拿起自己的寢越過，紅著耳廓走進湢浴。

沒注意到男子的異樣，裴悅芙站在隔扇旁長脖子探聽了會兒，確認承牧已經浴桶，才走到妝臺前，拉開屜取出避火圖，囫圇吞棗地“研究”起來。

可研究了會兒，就覺困意狂涌，困得直眼皮。

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裴悅芙拍拍臉蛋，想讓自己清醒些，卻是事與愿違，愈發困倦。

瞥了一眼閉的湢浴，實在不懂承牧沐浴怎會比還久。

收起避火圖，趴在妝臺上，無所事事地晃著小，片刻之后就沉沉睡過去了。

湢浴之，同樣在溫故知新的承牧將避火圖藏在角落的柜子里，輕咳兩聲整理好思緒后，拉開門走了出去，卻見妻子趴在妝臺上偏頭睡得正香，登時猶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慢慢走過去，他彎腰下，盯著妻子微嘟半啟的，陷糾結，是立即醒去踐行學了許久的“把式”，還是再“獨守一晚空房”

沒怎麼多想，他選擇了前者。

壞心思地住妻子的兩片，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面上浮現出笑意。

被擾醒的裴悅芙在對上承牧略顯調侃的目時，立即坐直腰桿，甚至有幾分食言的慌張。

“看你慢吞吞不出來，我才趴著的”

狡辯勝于被嘲笑，仰著下頷堅持自己沒有打瞌睡。

承牧歪靠在妝臺旁，抱臂斜睨一臉倔強的子，好笑地“嗯”了一聲，沒多計較。

裴悅芙也適時地收起蠻，卻又思量起要以怎樣的方式開場今晚的圓房才不至于彼此尷尬。

正在苦想時，視野中多出一只將掌心攤開在面前的大手，紋路深而清晰。

這是苦練武藝之人的手，指腹和掌心遍布薄繭，與的纖纖素手形對比。

裴悅芙沒懂他的意思，還著食指指腹，去他上面的繭子，“好啊，不會”

“不會怎樣”

待會兒不會磨的皮吧裴悅芙說在心里，沒膽兒問出口。

承牧任了個遍，才又一次攤攤手，示意遞出一只小手來。

領會了男子的暗示，裴悅芙沒有扭，卻也沒有照做，而是雙腳站在椅面上，悠悠地站了起來。

“承牧，你抱我過去。”張開雙臂，如同一只傲氣十足的小隼，再不拽住都快飛上天了。

可承牧愿意縱容，甚至甘愿俯首稱臣，在極為信任地跳下椅子時，穩穩當當地接住了。

小隼化樹袋熊，掛在了男子的上，里溢出一聲調皮的笑。

拍了拍男子的肩，裴悅芙不吝夸贊道“我就知道你能接住我。”

被跳的子帶，承牧也出了清悅的笑，豎抱著走向喜床。

夜沉沉，心跳咚咚，裴悅芙默記著選好的位，打算先發制人，可就在后背落在被褥上想要轉時，竟被承牧直接了下去。

不是這樣的。

有些一筋的裴悅芙怔了又怔，剛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被上方的男子奪去了先機。

攻城略地。

一沾惹香香的，承牧忘記了從避火圖中學來的位，遵循本心，循序漸進地引深陷進一場陌生的驗。

被掠奪呼吸，裴悅芙哼哼唧唧地扭著，“不是，不對，唔承牧，別扯”

已進狀態的男子哪會兒依照的指揮行事，只用一只大手攥住兩只揮舞來揮舞去的手臂，摁在枕頭上方，“下次依你，行嗎”

說著，打落百子帳，曲起了雙膝。

隨著大紅帳子如溪流潺潺拂，帳中傳出子嗚嗚咽咽的聲音，持續不斷，一晚未歇。

累暈前，裴悅芙方知，原來不是什麼事，承牧都會讓著的，他有他的倔強和狠勁兒。

翌日鳥語晴飔，裴悅芙賴床到晌午，不肯起，有些許未消的脾氣。

侍忍笑服侍在側，直到承牧從外面回來，都沒能哄子食用一口飯菜。

屏退侍，承牧將買回來的點心掰小塊，親自喂到了子口中，“這是城西幺記新出爐的蝴蝶，嘗嘗合不合口味。”

知到這男子在食上費心是為了取悅，裴悅芙哼一聲，攏著被子坐起，勉勉強強地咀嚼起來，隨后抿了一口承牧遞來的溫水，點評道“城西幺記最出名的是糯米糕，城北徐記的蝴蝶才是皇城最出名的。”

“好，我記下了。”

曲指了子紅撲撲的面頰，承牧為取來新裳，恨不能為更換了。

裴悅芙臉薄，將人向外一推，兇地拉上帳子，“不許看。”

承牧退后兩步，直直盯著閉的帳子，強有力的心跳再次失了節拍。

等子從帳中鉆出來時，他上前一步，將人抱進懷里，“我帶你去梳洗。”

裴悅芙沒氣到需要人一直服侍，可昨夜他過了火，是該好好給予補償。

默許了男子的舉，歪歪，流出小小的傲。

梳洗更后，裴悅芙站在銅鏡前，提著綺羅轉了半圈，面對承牧問道“好看嗎”

承牧稍一點頭，肯定道“好看。”

潤的角微翹，裴悅芙轉回繼續盯著鏡中的自己，話卻是對斜后方的人說的，“油舌。”

這句油舌，不知是在單純調侃還是掩飾赧，恍惚帶著幾分歡愉，嗓子像飲了般清甜。

承牧自然不會跟一個小丫頭計較，心里想的是今兒要與做些什麼才不至于讓覺得日子過得空虛無趣。

這時，屋外傳來叩門聲，幾名侍從端著各式各樣的膳食走進來，由主廚一一介紹菜。

折騰了一晚，裴悅芙早已肚子空空，在聞到香噴噴的飯菜時，忍不住了微腫的。

想起昨晚的荒唐，對著鏡中的男子吐吐舌，古靈怪的模樣逗笑了在場的一眾人等。

侍從們不敢低頭憋笑，由主廚帶領著離開喜房，留下一對里調油的小夫妻。

沒了旁人在側，裴悅芙更加肆無忌憚，圍著承牧走了幾圈后，道出了自己生氣的緣由“昨夜你太野蠻了，都沒給我施展的機會。”

承牧用腳勾出桌下的繡墩，示意先過來坐，“你本打算如何施展”

問這話時，古銅的皮泛起可疑的紅暈，為剛毅添了冶艷。

裴悅芙噗通坐在繡墩上，端著一副高深的姿態地哼了哼“夜里再讓你見識。”

話落，驀地咬住舌尖，生出了恥心，用余打量著落座在側的人，看他淡然無常才舒了口氣，執起筷箸悶頭吃起來。

夸下海口的，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避火圖上某種位的要義，反復地推敲著可行，直到鼻端傳來蝴蝶的香味才被拉回意識，張口咬下一塊，細細品嘗起來。

明明不是出自城北徐記，卻別有滋味，也不知是不是屋及烏了。

看了一眼缺角的蝴蝶，承牧沒等裴悅芙再次張口，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在對上側子驚訝的目時，毫無顧慮地解釋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幫你吃了而已。”

裴悅芙更得意了，原來承牧如此喜歡。

甜不加掩飾地溢出杏眼，過手，揩了一下承牧角的屑，嘬進自己里。

這一大膽的舉，著生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