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就要進行高層會議了,這是會議資料,您看……”
“取消。”
高文潔驀地打斷他,助理顯得為難。
“可董事會的人已經對高總您有了意見,要是不去的話……”
後麵的話,助理沒再說下去,高文潔卻心知肚明。
又要和之前一樣使絆子?
那倒要看看,那群隻知道趴在上吸的老東西,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
“不必管他們,你先出去。”
助理言又止,可撞進高文潔悲愴的雙眸,卻又神使鬼差地點點頭。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高文潔合上電腦,抖著手撥通了時頌的電話。
必須要親自聽到答案,否則絕不相信。
“文潔?”
高文潔掩住心口麻麻的痛楚,強迫自己清醒。
“時頌,他還活著,對吧。”
電話那邊沒有回複。
高文潔的聲音陡然拔高,“他一定還活著,新聞上都是胡編造的,修於宴那麽厲害,誰能殺得了他,時頌他是不是還活著?”
“你先別激,文潔……”
時頌的聲音顯得有點糾結。
說,“文潔,反正你們已經分手了,之前你也說早就不在乎他了不是嗎,所以他怎麽樣就和你無關了吧,就算他真的死了,對你來說也是……”
“我問你,他還活著嗎!?”
高文潔忽然打斷時頌。
時頌因為激烈的緒默然,聽到高文潔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充滿哀求,“求求你,告訴我,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終於,高文潔得到了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抱歉文潔,是真的,他死了,早在我帶他去法國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他此行兇多吉,他也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文潔,我之前也告訴過你,這趟可能不會順利,我以為你多會有心理準備……抱歉文潔,他,是因為我而死的。”
一瞬間,高文潔覺得天塌了。
世界開始旋轉,眼前一黑,咬住下,裏泛起濃重的腥味,使變得清醒痛苦。
“我不信,除非我親眼看到。”
掛了電話,立即定了最近一班去黎的機票。
一路長途跋涉,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是時頌來接的,去往殯儀館的路上,二人沉默不語。
時頌過後視鏡,看到麵容憔悴,不複平日的明豔人,像是即將枯萎的花朵,惹人憐。
了,差點沒忍住說出真相。
可想到答應那人的事,最終忍耐了下來,開口變了安。
“文潔,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
高文潔微怔,緩緩搖頭,“不,我不信他會死,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見如此決絕,時頌也不好多說什麽。
人總在即將失去什麽時,才會察覺到自己有多麽痛苦。
或許這次能讓高文潔看清自己的心,就算最後怪,也認了。
來到殯儀館,高文潔跌跌撞撞地跑進教堂。
四綴滿鮮花,給原本莊嚴肅穆的教堂平添了一溫暖之,如果能夠忽略在教堂前方,那一頂黑漆漆的棺材。
黑得發亮,是這世上最深沉的。
高文潔一步一趔趄,腳下像是粘了膠水,走得緩慢而又忐忑,仿佛窮盡了這一生的勇氣。
終於,來到了棺材前。
當看到那張淩厲俊逸,此刻卻著蒼白死灰的臉龐時,高文潔心口一滯。
“不,不可能!”
淒厲的聲音從嚨裏溢出,淚水瞬間湧出眼眶,肆地沾滿臉頰。
棺材裏躺著的,真的是修於宴。
出手,想要去他冰冷的臉頰,時頌見狀攔住了,低聲安。
“文潔,別再折磨自己了。”
高文潔張張,想說些什麽,卻發現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心好痛,仿佛有人用尖銳的匕首.進心口,拔出時帶著淋漓鮮,又狠狠刺了進去。
循環往複,永不停息……
呼吸困難,難得近乎窒息。
絕是一張不風的網,將牢牢綁住,勒得渾痕,卻始終不斷收。
他怎麽會死?他不能死!
他們之前還有那麽多賬沒有算清楚,修於宴欠了這麽多,憑什麽不還給?
高文潔真的以為自己放下了,以為能夠勇敢地說出不他了。
可到這一刻才意識到,錯得離譜。
依舊在意他,是那天在夜裏雪天裏,他買了個熱狗放在手上,還是在酒店裏他不知疲倦的為按腰,他說,“我從小就是孤兒,生活在淤泥裏、糟粕裏、塵埃裏,沒人教我禮義廉恥遵紀守法,你覺得誰能給予我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
當時好想說,“我可以,我可以給你一些虛頭八腦的溫和……”
這些話還沒來得及說。
他怎麽就忽然消失了?
“那不是他,不是他……”
高文潔絕地搖頭,想要撲向修於宴,揭穿這個冒牌貨的真麵目。
時頌來不及阻止,可還沒等高文潔到修於宴,高文潔忽然僵住,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直朝著後方倒去。
“文潔!”時頌下意識的要接住。
沒想到一雙手,更快的從高文潔的腰後穩穩托住。
“愣著幹什麽,快去找醫生。”
冷冽的聲音傳耳中,竟是從棺材裏“死而複生”的修於宴。
時頌愣了下,馬上打電話給醫院。
低頭看見懷中滿臉淚痕的人,修於宴墨眸閃過一抹複雜,出指腹拭去眼角的淚,心中五味雜陳。
“高文潔,我該拿你怎麽辦……”
——
“請二位放心,這位小姐隻是傷心過度導致急攻心,很快就會醒來的。”
簡單囑咐了注意事項,醫生離開了病房。
時頌著昏迷不醒的高文潔,了眉心,後悔得不行。
真心覺得他們這次玩大了。
“修於宴,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修於宴薄輕抿,並未給出回應。
他這樣做,無非隻是想從高文潔裏得到真心話,可沒想到先哭暈了過去。
那這是不是說明,心裏是有自己?
醫生說高文潔醒來的時間不確定,修於宴就坐在這裏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當從窗子鑽進來,高文潔掀開沉重的眼皮轉醒。
做了好長一個夢。
夢裏看到一個悉的背影,認出那就是修於宴。
拚了命地喊他的名字,但那個背影毫沒有轉的跡象。
心如刀絞,大聲喊修於宴,沒有人回答。
掙紮著,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眼便是一片刺眼的白,高文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裏。
赫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攥住,那人的手掌心溫暖燥熱,好像能平心的不安。
轉過頭,看到了睡夢中遙不可及的那張臉。
是修於宴……
怎麽會是修於宴?!
他不是在那口冷冰冰、黑漆漆的棺材裏嗎?怎麽會安然無事地坐在這裏!
高文潔還記得清清楚楚,質問時頌修於宴是不是假死。
躺在棺材裏的人是不是來冒充修於宴的。
通通得到了時頌否定的回答。
怎麽可能呢?修於宴就活生生地坐在的麵前!
修於宴一隻手撐在床頭小憩,另一隻手就握住的手,十指纏。
溫熱的,真實的。
他在騙!
高文潔猛地想回手,沒想修於宴在睡夢中也這般用力,握住的手不放。
回手的作很大,很快驚醒了正在休息的修於宴。
“……醒了?”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在高文潔醒來時就已經察覺到了。
但還是想看看的反應。
不出意料震驚又氣憤。
修於宴勾了勾角,鬆開的手,端來熱水遞給。
“先喝著,喝完了我再去倒。”
高文潔看著那杯冒著熱氣的水,沒有接過,從病床上下來揮手打掉了他獻上的殷勤。
“你去哪兒?!”
修於宴看搖搖墜的,挪著艱難的步伐往門口走,一把抓住的胳膊。
高文潔再次甩開他的手,鐵了心不願意跟他有任何的肢接。
“你別我。”
修於宴見厭惡,隻得立起雙手,“行,我不你行了吧,你這麽著急去哪兒?”
高文潔抿著角,臉顯得有些蒼白。
“我去哪不關你的事。”
“怎麽不關我的事了,你是因為我昏倒的,夢裏還我的名字。”
高文潔的麵一僵,“我沒你,你自了!”
“我聽得一清二楚,怕你耍賴,我還錄下來了。”
修於宴拿出手機的時候,高文潔咬著,下意識的去搶他的手機。
殊不知這樣的作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可的高哪怕踮起腳尖,在修於宴把手機舉起來的時候本不到的,也越發惱了。
修於宴的眸卻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大概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二人的距離得有多近。
“修於宴,你非要讓我難堪是吧?”
修於宴慢吞吞的落下手,說,“騙你的啊,手機裏本沒什麽錄音,不過我沒想到你在夢裏還真夢到我了。”
然後俯,陡然湊近的臉,近在咫尺的勾起角,“怎麽夢我的?夢裏我們在做什麽?”
“你走開!”高文潔手忙腳的推開他。
修於宴懶懶的往後倒了兩步,似笑非笑。
這種笑容,越發讓高文潔氣息無法平息了。
吐出一口氣,轉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修於宴抓住的手腕,把按在牆上,一隻手的手臂撐在的臉側。
“昨天還因為我,心疼過度暈倒了,今天就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剛才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真生氣了?”
高文潔像被他發現了最晦的,惹得反駁,“我沒有!”
修於宴還想說什麽,高文潔就掙了他的桎梏,留下一句,“自作多了!”
修於宴抬手攔住了的去路。
“要是我真自作多了,那你昨天為什麽還要坐最早的一班飛機過來?為什麽還質問時頌我到底死沒死?”
高文潔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抖,“那是因為我過來送你最後一程。”
“僅此而已。”
“就算是普通朋友死了,我也會來,你修於宴又不是特例。”
聽到這話,修於宴的目漸漸變得黯然。
高文潔轉過,斂去了眼眶裏的酸,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我看你現在好的,活蹦跳跟個沒事人一樣,是件好事,我也該回去了,工作很多而且很重要,恕不奉陪!”
高文潔走出兩步,忽然聽到後清淡的嗓音——
“文潔,我現在可以正大明地站在之下了,我已經有了全新的份,不用天害怕別人的追殺,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你為我到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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