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咱們這一出門就是半個月,也不知那兩個小傢伙在府里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
「放心吧,有那麼多人照看他們呢。」
蕭雲昭說著,掀開了馬車窗簾,著窗戶外悉的街景,「過一會兒就能見到他們了。」
半個月前他忽悠孩子們要去楚荷縣剿匪,兩個小傢伙信以為真,和他保證會在家好好待著。
一晃眼過去了這麼些天,雖然他和玉禮兩人獨的時很愜意,但由於掛念孩子們,他們沒再繼續逗留,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畢竟答應了孩子們,半個月就回去,如今半個月的期限到了,得言而有信才行。
他估算了一下路程,大約再過兩刻鐘就能回到王府了。
……
正午時分,明的日在窗臺上灑下斑駁的花葉碎影。
雕玉琢的小孩將一塊木板搬到了牆邊靠好,而後退開了好幾尺。
那木板上面被用木炭畫了許多圓圈,看起來就像練武場上的靶子。
轉頭看向不遠門后的小男孩,「子初,開始吧。」
蕭子初舉起右手上的針弩,對準了那木質的靶子,扣了弩下的機關。
細小的銀針出,劃破氣流,釘在了距離靶心不到一寸的地方。
「哦吼,差一點。」蕭挽汐笑道,「你還有兩次機會。」
溫玉禮和蕭雲昭不在的這半個月,兩姐弟像往常一樣,每天上午練字讀書,下午就在護衛的看管下,沿著庭院跑圈,接著就是扎馬步,練習武藝的基本功。
再有一個時辰他們才要開始訓練,這會兒算是休息時間,他們便自己找樂子。
此刻蕭子初手上拿著的針弩,正是溫玉禮和蕭雲昭出遠門那天落在臥室的。
姐弟二人見過這針弩許多回了,知道這是他們父王親手做給母妃的暗,曾經他們和母妃提出想借來玩,母妃卻說,要等他們大一些了才能利。
他們雖然早就開始習武了,可由於年紀太小,刀劍弓弩本拎不起來,原以為小型的暗可以拿來玩一玩,母妃卻說——
「別看這暗小,也是能要人命的東西,萬一你們手傷了自己呢。」
母妃的話他們自然會聽,原本想著過兩年再找母妃借暗玩,哪知母妃這次和父王出門竟沒帶上針弩……
這東西既然被他們給看見了,他們就很難忍住不去。
他們見過母妃用這暗,瞄準目標的時候,扣底下那個突出的暗扣就行,裏頭的針一旦出就會傷人,所以他們只能拿來擊死,不能對準府里的任何一個活人。
他們也不敢讓護衛們知道他們玩母妃的針弩,所以趁著練武的時辰還沒到,他們就躲在屋子裏玩,找了塊木板畫了圈來充當靶子。
蕭子初再次瞄準了靶子中央,出一針。
又差一點。
「還是差了點,但是比剛才好點兒。」蕭挽汐說道,「別灰心,還有一次機會。」
蕭子初舉著針弩的手依舊定在原來的位置,見第二次不中,便朝左偏了偏,再次發出一針。
這一次,銀針擊中了靶心。
「中了!」蕭挽汐高喊一聲,走到了蕭子初旁,「我了。」
蕭子初把針弩給了姐姐,走到矮桌邊拿起筆,在白紙的正字上計了一筆。
姐弟二人的遊戲規則是每人流擊,每三次機會,若能在三次中靶心就計一分,三次都不中就不計分,以畫正字的方式來計算各自績,到最後誰命中的次數多就是贏家。
一開始兩人都很難命中靶心,總是會有些偏差,可隨著練習的次數多了,到後邊平均三四針便能命中一針。
在屋子裏玩擊,距離範圍十分有限,他們原本想擴大範圍增加難度,可後來又想了想,萬一被墨竹等人知道,把他們的暗給沒收了,豈不就沒得玩了?
畢竟母妃說過不能利,墨竹等人肯定得奉命行事。
「阿姐,看來今天你是贏不了我了。」蕭子初著白紙上的正字,樂呵呵地說道,「我的命中次數比你多了兩次。」
「你可別得意得太早。」蕭挽汐不服地說道,「你只是暫時領先我而已,不到最後一刻,我可不承認我輸。」
「那你可得加把勁了。」
兩人正說著,忽聽屋外響起一陣跑步聲。
來人到了屋外,敲了敲房門道:「郡主,世子,你們心心念念的殿下跟王妃回來了!」
姐弟二人聞言,對視了一眼。
父王跟母妃回來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分別半個月,他們相當想念爹娘。
不過……可不能讓父王母妃知道他們玩暗的事。
「阿姐,現在把暗還回他們的臥室好像來不及了。」
「肯定來不及,咱們先藏著,一會兒找借口離開他們的視線,再把東西放回去。」
兩人迅速商量好之後,蕭挽汐便把針弩藏到了自己懷裏,蕭子初則是把靠在牆上的木板靶子放了下來,藏到了床底下。
接著兩人便一同出了門,去迎接遠行歸來的爹娘。
溫玉禮隔著幾丈的距離看見兒朝跑來,不眉開眼笑,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幾分。
「父王母妃,你們可回來了!」
「母妃,你們這趟去楚荷縣打強盜,應該累的吧?快進屋休息,我們屋裏有泡好的花茶,我給你們倒茶喝。」
溫玉禮聽著兒的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出門去遊山玩水,孩子們還以為他們有多辛苦呢……可要是不忽悠他們的話,和阿昭也混不到那半個月的獨時。
「我們不累,你們不用擔憂。」蕭雲昭了蕭子初的頭頂,「這下半年我們不出遠門了,會每天好好監督你們讀書。」
「那可太好了。」蕭子初仰頭著蕭雲昭,眸晶亮,「父王何時能親自教我習武?」
蕭雲昭輕挑了一下眉頭,「怎麼?墨竹教的你是不滿意嗎?他可是為父邊的第一高手。」
「倒也不是不滿意,但他畢竟沒有父王厲害。」蕭子初不假思索道,「我想學本事,就要找最強的人學。」
「你這爭強的子母妃喜歡,不過……」溫玉禮手了蕭子初的臉,「想學你父王的功夫,你還了點,你說說,寧王府這麼多高手,你打得過誰?嗯?」
蕭子初下意識應了一句:「我才六歲,怎麼打得過他們?」
溫玉禮笑了笑,「你也知道你才六歲啊?還沒學會跳就想學會飛了,墨竹的功夫你都得學好久,老老實實練基本功吧你。」
「就是。」蕭挽汐附和了一句,「等你底子練好了,不用你開口,父王母妃也會親自教你的。」
蕭雲昭聽著兒的話,稱讚道:「汐兒不愧是姐姐,沉得住氣。」
「那是因為阿姐對習武的興趣沒有我這麼高。」蕭子初接過話,「整天就想著玩彥叔的那些瓶瓶罐罐,前兩天把一瓶藥給打翻了,幸好是,不是毒,父王母妃,你們可得管管,讓別那些東西了,多不安全。」
蕭子初提這事倒不是為了告狀,而是聽司徒彥說過那些瓶瓶罐罐的厲害,便本能地擔心起姐姐的安危。
要是哪天不小心沾到了毒之類的藥,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聽了蕭子初的話,溫玉禮看向了蕭挽汐,「汐兒,子初所言是真的嗎?」
見溫玉禮一副不大樂意的模樣,蕭挽汐低下了頭,「母妃不是說過,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興趣好嗎?我覺得藥房裏的那些瓶瓶罐罐很有意思。」
「那你可曾想過,你連藥材都認不全,甚至醫書上有許多字你都未必認得,我怎麼能放心你去玩那些東西?」
「可我知道那些藥瓶的作用啊。」蕭挽汐無所畏懼,「我分得清迷魂散、筋散、五毒、、青石散、火雲散、霹靂彈等等等等……」
溫玉禮聽念出了一大串藥名字,有些不可思議。
知道汐兒的好奇心很重,卻沒想到私下會去了解司徒彥的那些東西。
而蕭挽汐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繼續說道:「迷魂散可致人昏迷,不同的藥量決定昏迷時長,輕度用涼水潑醒或者用掌打醒,若深度昏迷,想提前醒,那就得用上解藥了,是吧?」
「筋散,能讓人在短時間失去力氣,手腳,幾乎沒有反抗能力,除非功夫很強,比如像父王這樣的,他可以自行化解藥效。」
「五毒,一旦吸肺腑中,會使人發紫,渾搐,如果食用了那後果更糟,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青石散,可使人上癮,服用次數越多,癮越大,一天不吃就渾難,吃多了腦子可能就壞了,是朝廷嚴厲打擊的東西,不過,任何有害的藥都可以拿來對付敵人,畢竟兵不厭詐嘛。」
「火雲散,可以製造大片迷霧,阻礙敵人的視線,上打不過的可以用來逃命,但是點燃的速度要快,如果敵人到跟前就來不及了。」
「霹靂彈,是彥叔近幾年研製出來的,和火雲散差不多的效果,但是它進階了,不需要點燃,只要有足夠的力氣,往地上一摔,空氣里就會煙霧瀰漫,但範圍比不上火雲散,反正這兩者各有用,時間迫的時候用霹靂彈,時間寬裕的話就用火雲散,後者消耗比較大。」
「還有……」
蕭挽汐的言語十分流暢,彷彿將這些藥的作用深刻地印在了腦海里,都不需要怎麼思考,張口就能滔滔不絕地念叨出一堆來。
溫玉禮聽得都有些愣住了,反觀蕭雲昭淡然許多,眼底還浮現笑意。
由於考慮到孩子們的安危,玉禮並不希他們太早接一些危險的東西,可他們似乎並不願意循規蹈矩,即便上應得好聽,私底下也還是難以克制好奇心,且——他們有的並不只是好奇心,論記憶力和膽量也是讓人不可小看的。
「好了好了,母妃相信你是真的能分清了。」溫玉禮回過神來,只覺得驚喜,但仍然有一不放心,「沒想到你會對你彥叔的東西有準確的認知,可我到底該不該讓你這麼早就接那些呢……」
「母妃,或許你覺得我年,可我並不無知啊。」
蕭挽汐歪著頭說道,「我已經懂很多道理了,你要對你和父王有信心,你不是說,我和子初繼承了你們不凡的相貌,那麼格和能力也能繼承吧?」
「阿姐說得有理。」蕭子初原本也不贊同姐姐總是去藥房,這會兒似乎被說服了,開始點頭附和。
「如果我和阿姐太過安逸而不思進取,又怎麼配做寧王和寧王妃的兒呢?母妃曾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即便我們東嶽國比較太平,我也不能混吃等死,早早地學本事,有備無患。這樣吧,從明兒開始我要學著拿兵了,大的兵拿不,就給我專門定製小的,母妃可別反對。」
不等溫玉禮接話,蕭雲昭便應了一句:「準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阻攔你們的任何興趣。」
姐弟二人聞言,頓時眉開眼笑。
蕭雲昭攬過溫玉禮的肩膀,「玉禮你也看見了,他們無所畏懼,就讓他們追尋他們的樂趣吧。」
溫玉禮著兩個孩子,雙手環,一本正經道:「我可以不攔著你們,不過你們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墨竹和司徒彥他們經驗富,算是你們的前輩,不管將來你們學什麼,都要聽從前輩的意見,不能我行我素。」
兩姐弟欣然應允。
「那是自然。」
「母妃放心,我們一定聽勸。」
見兩人答應得乾脆利落,溫玉禮角輕揚,「行了,別在這外邊站著了,進屋坐,你們不是說要給我們倒茶喝嗎。」
一家四口進了屋,蕭子初洗了兩個新茶杯,為爹娘倒了茶。
溫玉禮喝茶室時,一陣輕風從窗口拂過,孩子們讀書的矮桌上有張紙被吹落在地,不經意地瞅了一眼,紙上畫了兩排正字。
上前撿起了那張紙,有些好奇地詢問姐弟倆:「你們是在比試什麼?這兩排分別代表誰?」
姐弟倆一時沒有接話。
剛才收拾東西的時候,怎麼就把這張計算戰績的紙給忘了。
他們對外或許會撒謊,但對爹娘不會。
況且爹娘也不是好忽悠的,畫正字來計算遊戲結果的法子還是母妃跟他們說的。
「這個……」蕭挽汐輕咳了一聲,決定如實相告。
「你們出遠門的這段日子裏,我和子初比試靶子,第一排是他的命中績,第二排是我的,這方面他勝過我,所以我仔細想了想,我還是更適合玩彥叔的那些東西。」
溫玉禮疑了,「你們拿什麼比試的?」
的第一反應是,就這倆孩子的小板,本不可能有力氣拉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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