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猶如平地炸起驚雷,幾乎等於是承認了之前賓客關於父子反目,他被雲姝背叛的猜想,所有人目中都充滿了興!
死而複生的世子,尚在繈褓的嫡子......
西南這地界,怕是要變天了!
季寒舟手上力道一點一點加深,雲姝隻覺空氣變得稀薄,眼前一陣陣發黑。
“哇——”
繈褓裏的孩子似乎和母親心意相通,竟在這時候哇哇大哭起來。
鳶兒看了一眼已經被重兵把守的靈堂,含淚捂住孩子的。
而季寒舟隻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朝賓客懶懶道:“父王喪事辦的如此匆忙,我這個長子怎能坐視不理,管家,將賓客好生送走,改日王府諸事理順,再請各位前來吊唁。”
沒人敢參合西南王府的家事,不過片刻,靈堂便從先前的熱鬧恢複了冷清。
守在四周的下人不知何時已經被季寒舟帶來的人全部帶走。
雲姝掙紮著從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咳咳咳……你究竟……想幹什麽……”
居高臨下的姿勢,讓雲姝隻能看著季寒舟的眼睛,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在窒息中漸漸與記憶中某雙眼睛重合。
這一刻,時仿佛回溯,又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季寒舟的時候。
本是西南節度使之。
四年前,的父親發現老西南王季燁意圖謀反,還沒上奏皇帝,便被季燁察覺,滅頂之災悄然降臨,全家人的慘死,唯有僥幸逃過一劫。
一年後,滿懷仇恨的姓埋名來到西南王府,隻為殺了季燁為全家報仇。
然而當時西南王府如日中天,規矩森嚴,如履薄冰,小心謹慎,縱然自小聰慧,但僅憑一人,想要報仇簡直是蜉蝣撼樹!
雲姝本以為這輩子都報仇無,要帶著仇恨和痛苦死去,卻差錯發現了西南王府最大的——
為王府長子的季寒舟,與西南王季燁父慈子孝竟然都是假象!
季寒舟同樣深深恨著自己的父親!
多好的複仇工啊!
雲姝幾乎是立刻決定了要利用季寒舟與老西南王對抗。
機關算盡,巧舌如簧,遊走於這對父子之間,如願讓王府權力分崩離析。
然而算盡了天機,卻算不盡人心;
記住了仇恨,卻弄丟了自己的心……
雲姝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兵荒馬的夜晚,震天的打鬥聲,兵刃相接的刺眼寒……
最後,是季寒舟頹然跪地,用劍撐住,朝出的鮮淋漓的手——
“小娘,過來……”
……
雲姝猛地睜開眼,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你究竟……想要什麽?王府,可,可以還給你,我……也可以去死……求你,放過孩子……”
最恨的人已經死了,縱然當初有諸多無奈和迫不得已,但都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能讓的孩子活下來,什麽都願意。
然而並不知曉,這句話卻如同一柄利劍,刺穿了懸於季寒舟心中最深的仇恨!
孩子……孩子!
當初他不懂雲姝為何背叛,直到從生死線上掙紮著醒來,才知道雲姝當時已經有孕!
是了,有了老西南王的骨,雲姝大可以攜主上位,又怎麽會看得上他這顆不好控製的棋子!
積累多年的怨恨和不甘在這一刻被全部點燃,理智轟然坍塌!
他猝然放開了扼住雲姝脖頸的手。
然而沒等雲姝呼吸順暢,突然嘩啦一聲,季寒舟揮袖掃落了桌子上的一應貢品,在雲姝驚異的目中,突然將人攔腰一攬,然後狠狠按在了供桌之上!
那是一個極其屈辱強製的姿勢,雲姝的臉被迫在冰冷的桌麵上,沒等掙紮,男人已經親昵地俯下來。
他們挨得很近,呼吸融在一起。
“小娘問我要什麽?不如先想想你曾經許諾過我什麽?”
“你曾許諾和我一起拿回屬於我的一切,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我被你背叛,哪怕我快死的時候,我還像狗一樣匍匐在你邊,隻求你再看我一眼……”
“從前是我愚蠢,不懂你為何背叛我,選擇父王,現在我懂了……”
他的目緩緩轉向角落裏的小孩。
“他們說的對,你這樣的人,野心,算無策,你臥薪嚐膽那麽多年,怎麽會選擇仰人鼻息?不過,我也不是當初那條被你耍的團團轉的狗了……”
季寒舟抬頭看向了不遠。
金楠木的棺槨極盡奢華,此刻正靜靜停在靈堂正中。
他邊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可惜啊,我的命比父王,所以父王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他珍的一切,我都會替他好好“照顧”……”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探到雲姝側腰的係帶之上。
剛剛被人扼住嚨的時候,雲姝沒有害怕,可是此刻,卻覺得一寒意從腳底升起。
然變,朝著鳶兒厲聲喝道:“帶小爺走!”
帶散落,帶著薄繭的手探,相的瞬間,未完的話語終於出口,帶著深深的恨意和癲狂——
“你以為我是來從你手中奪回西南王府的?不,你錯了。”
“我本就是王府世子,理應繼承父王留下的一切,權勢,地位,財富……”
“當然也包括你,我的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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