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他的大手，將被子蓋在他上：“我給你暖暖。”

蕭錚鉆在溫暖的被窩里，看著云舟還有些惺忪的睡眼，心中比喝過一碗熱湯還熨帖。

他腦袋了，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后閉上眼睛睡著了。

也沒有睡多久，蕭錚就又起床去早朝。

云舟白日在梧宮中，想寫幾筆字靜靜心，于是小釵研墨，筆剛拿起來，還未落下，忽然殿外宣薛尚宮求見。

薛采儀面帶急，進殿便跪道：

“娘娘，陛下盛怒，要將工部負責修建堤壩的王侍郎，和幾個主事死，李相奴婢來傳話，說這萬萬使不得，讓娘娘想想辦法，哪怕暫一陛下的怒火，他們能覲見求也好！”

云舟撂下筆，讓薛尚宮起，人上了茶，這才坐下，問道：

“修建堤壩乃是關乎民生的大事，王侍郎工減料，敷衍陛下，還信誓旦旦說今年再加固后，必保數年無逾，如今看來，竟是瞎話，這是欺君之罪，何況又害了多百姓？死了也不算冤。”

薛尚宮回道：“李相說，此事工部無人敢喊冤，但也確實事出有因，王侍郎也有苦衷，絕不是貪沒銀兩，中飽私囊之輩。”

云舟蹙眉：“什麼苦衷，說來聽聽。”

“娘娘，春江之水患自前朝起就沒有斷過，堤壩本來也建了，后來不過是修補，但王侍郎初接此務時，天下南方未定，國庫必須留足軍費，所以當時工部能得款項并不多，王侍郎想著，他們水利一科也研究出一修建堤壩的新法，比舊法更堅固，不如將款項多留在后期使用新法，若二次修補完，可保幾年無逾是真話，并非欺君。”

云舟聞言道：“所以他就簡單的補了補舊堤壩，以為能到二次修補的時候，但沒想到今年春天，回暖的太快，大水提前沖下來了。”?3?5?0?4?0?4γ

薛尚宮道：“李相的原話正是如此，陛下前日查抄了王侍郎家，并沒抄出什麼東西來，可見他不是那蠹祿之輩。”

云舟喝了一口茶：“心倒是不算壞，只是結果不好。”

薛尚宮點頭：“這是王侍郎心存僥幸，考慮不周，如今搞的百姓流離失所，砍幾個腦袋也不冤，但是娘娘，如今北燕人削尖了腦袋想往六部塞人，旁的也罷了，北燕自古旱的多澇的，水利一塊，他們是門外漢啊，水利科幾顆腦袋不值錢，但若讓不懂行的人來指揮，結果豈不是更糟糕？不如王侍郎帶著幾個主事，戴罪立功，將堤壩以新法修完了吧，或殺或剮，再行置不急。”

云舟想了想，問道：“李相想讓我做什麼？”

薛尚宮道：“李相說，陛下不過是心疼百姓，一時震怒，若能容得些時間晚些發落，自然想得到其中利害，只是盛怒之下能安君心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遂托奴婢來求娘娘。”

“如今陛下正要置人？”云舟問。

薛尚宮回道：“陛下昨日親眼瞧見的城外流民慘狀，今日朝上慶國公又奏報的傷亡，陛下怒火難平，此刻承天殿可謂烏云蓋頂。”

云舟點點頭，吩咐小釵：“你去一趟承天殿……”

承天殿里，桌上的折子此刻撒了一地，可見君王之怒，王侍郎被從刑部大牢帶出來，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他一句也不敢辯駁，生怕皇帝覺得他狡辯，越發決意死了他。

正在此時，外頭傳話進來，說梧宮來人求見。

蕭錚揮手道：“他們等等，待我先發落了這幾個逆臣！”

門外響起個清脆的聲音：“陛下，梧宮小釵求見，皇后娘娘讓奴婢送了件東西給陛下過目。”

蕭錚頓了頓，道：“進來。”

小釵進來，將托盤里的荷包奉上。

蕭錚認得那紅荷包，他見云舟在昊天宮里從頭開始做的。

“你們娘娘有什麼話？”

小釵回道：“娘娘說，這荷包繡完了，東西也裝進去了，還沒給陛下看過，娘娘問問，陛下喜不喜歡穗子的花樣。”

蕭錚也不甚懂這些東西，看著那花結倒是眼，隨口問道：“這是什麼結？”

小釵道：“回陛下，如意同心結。”

他曾隨口說過，沒想到一直記著呢。

蕭錚冰冷的面終于緩和下來，渾的殺氣也淡了。

小釵按著吩咐，又道：“娘娘說，梧宮里今天燙熱鍋子，等著陛下回去吃，吃完手就不冷了。”

蕭錚聞言，忽然想起什麼來，邊漾起一笑容。

他起道：“那就先吃飯吧，晚些再置這幫東西。”

他一回梧宮，鼻端就嗅到有凝神靜氣功效的花草熏香，云舟親自迎上來：“政事再忙也得吃飯呀，快洗手。”

春錦端著銅盆在一旁，云舟親自伺候他洗手，這份溫殷勤蕭錚忍不住說道：“皇后要為魏臣求？”

云舟放下帕子道：“王知鈺該死幾回的，我為他求什麼？只是他死之前，總得好好謝罪，那堤壩新法研究出來難道丟在那？總得他教出兩個接班的再死。”

蕭錚道：“這還不是求？皇后如今還有空管魏臣，你既然知道王知鈺的事，自然也知道有人要給你潑臟水，你還不著遠離是非？”

云舟執箸，邊說邊給蕭錚布菜，聲音不疾不徐：“天災都能扣在我頭上，臟水豈是我做頭烏就能躲的開的？我的名聲我自己賺，只是王侍郎的命，不用我說，陛下冷靜下來也知道他死不得，春江附近的百姓都是魏人，魏人安土重遷，這回了流民但心里都還想著回去，總得把沖毀的地方重修回來才好，殺一個王知鈺容易，眼下再找一個可難呢，到底哪樣才是真的對百姓好，陛下心里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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