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被賣能夠認識什麼婦人,除了薛陳氏哪還有旁人。
帶著疑,跟著小廝走到了府門口,見到那婦人時,瑾瑤整個人仿若被雷擊那般,魂不附。
凝視著,時間仿佛靜止,空氣凝固。
面前婦人穿著素白麻布,頭上簪著一支木簪,瘦的一看就很清貧。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片刻,也許很長,整個人手腳麻木,半晌才機械似的張了兩下。
“娘……”
瑾瑤輕喚了聲,文娘欣喜若狂,忙上前一把抓住的手,“憐憐,我可找到你了,你不知這些日子我找了你多久,我去了薛家才知道他們這群沒良心的,竟把你賣了!”
眼前的母親要比印象中蒼老了許多,眼角都掛上了些許皺紋,看來這些年確實過得很不好。
瑾瑤曾在多個夜晚想過,夢到過,可最終醒來后都哭了花枕,待清醒后,夢中的思念全然化作了恨意。
緩緩回手,咬了咬牙,“你既把我賣了,現在又尋我做什麼?”
文娘深深地嘆了口氣,慈地拉過,“孩子,哪個母親會賣自己的兒呢?當年你爹死了,咱們家欠下了那麼多的錢,娘帶著你,是要把你死的,這才沒法把你賣給了薛家。”
“當真?”瑾瑤眼里又燃起了希冀的,從未想過這點,又生多疑多問了一,“母親當初真的是不得已才將我賣掉嗎?只是怕我死?”
在瑾瑤的印象里,那日漫天大雪,母親牽著的手趟過末過腳踝的積雪,走到了薛家門口,敲響了薛家大門。
那年五歲,什麼都不知道,說什麼都不出門,母親說要帶去買糖葫蘆,就是這樣被哄騙著到了薛家。
在詢問之后,文娘將以三兩銀子,賣做薛家養媳。
那時候好恨,哭得滿臉鼻涕淚水,臟兮兮地求不要丟下自己,可母親還是卻毫不猶豫轉而去,讓在薛家那麼多年的苦。
可如今,母親說是迫不得已,瑾瑤無比想確定這件事。
文娘用力點了點頭,瑾瑤霎時眼淚奪眶而出。
不是被拋棄,娘沒拋棄!
了淚,“那娘這些年怎麼從來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在薛家了好多苦。”
文娘眼角也落了淚,哽咽道:“娘當然想尋你,但娘無分文,居無定所待,你回來住哪吃什麼,我也是今日去了薛家,薛廷告訴我,才知道你在他們家確實了不的待。”
說著咬牙切齒,“薛家這些狼,你每日給他們洗做飯,照顧那個癱瘓,他們竟還這般對你,娘要是早知道就算是賣,也要把你贖出來!”
天知道有多羨慕秋實冬梓,雖是奴婢,卻都有自己的父母,有疼自己的爹娘。
而瑾瑤什麼都沒有,如今娘親突然找上門,一時樂得忘乎所以。
二人抱著哭了好一會兒,文娘才撒了手,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瑾瑤
進了侯府的人穿打扮不同往日,小丫頭也長得越來越標志,一的月華錦衫,一看就是昂貴的面料,頭上簪著瑪瑙翡翠釵,看得出很得主子寵信。
文娘了手,面為難,說到了正事,“不知你手里有沒有多余的銀子。”
說著像是怕誤會,又忙擺手:“我不是問你要錢,只是日子實在難過,我也是沒有法子了。”
“有!當然有!”瑾瑤未有多想。
親娘要,怎能不給?
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文娘,大約五十兩。
掂著沉甸甸的荷包,文娘眼睛止不住地放,又轉瞬忙斂了神。
把荷包收袖中,慈地了瑾瑤的頭,一如普天之下大多數母親那般憐惜關切。
不知過了多久,才說:“如此我便不多打擾你了,畢竟是在侯府,事也多,娘這就走了。”
“好。”瑾瑤依依不舍送別了文娘,卻又忍不住喊住的,“娘……你是疼我的,對嗎?”
文娘形頓住,片刻傳來略帶哽咽的聲音,“是……”
是便好,從此也是有母親的人,不再是被人拋棄的小孩。
真好,這可比得到一百兩銀子都開心。
送走了文娘,回了芙庭苑。
傅凌見睫上還掛著淚珠,以為是了欺負,拿過帕子輕輕為拭,他問:“可是薛陳氏那個毒婦來了?”
瑾瑤含笑搖了搖頭,傅凌這才放心,還叮囑:“萬事可要同我說,別什麼委屈都憋著。”
“好。”
這大抵是瑾瑤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了,有二爺的關照,還找到了母親。
倏然想到了什麼,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著傅凌:“二爺,你房中可有不用的書?”
想既然日后遲早要出府,那麼在出府前除了要多準備一些銀子之外,還應該學一些傍的東西,就先從簡單的讀書寫字學起吧。
傅凌一笑了的頭,格外寵溺,“讀那些做什麼,那些字看著都頭疼,我都不讀。”
他確實不讀,傅老爺和傅詔拿子著他讀都不讀,用他的話來講就是一看書就困就頭疼。
對于傅凌是唾手可得,可是對于瑾瑤遙不可及。
像一只失落的兔子,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和豎起的耳朵,霎時在這一刻耷拉了下來。
傅凌見此也忍不住發笑,實在不忍這副模樣,便道:“明日我選一些簡單的書給你。”
“好!”
兔子耳朵好像又豎起來了。
這副因為點小利就開心不已的模樣,讓傅凌忍不住想逗弄。
他微微彎腰,俯下來,“這麼開心,可有獎勵沒有?”
瑾瑤瞬間臉紅,二爺能要什麼獎勵呢?他要的獎勵無非就是那事兒。
一雙桃花眼不醉也人,萬千風流沁瞳中,他定定地瞧著,極為期待。
瑾瑤環顧四周,見無人才踮起腳尖。
本想是蜻蜓點水,于他角落下一吻,卻不想傅凌頭一偏,大手按住了的后腦。
激烈的吻帶著庭中馥郁的牡丹花香,纏綿、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