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好奇起來，低下頭，小爪子“叭嗒叭嗒”地拍了拍秦玄策的額頭：“二叔會唱歌嗎？好啊，唱給我聽聽。”

秦玄策清了清嗓子，著頭皮，放開聲音，哼起了軍中的戰歌。

“天蒼蒼，野茫茫，大漠狼煙西風烈，鐵騎踏燕山，長弓日，八萬里河山待我取，問天下，誰是……”

但一曲未畢，念念的小爪子就“吧唧”一下過來，捂住了他的，這孩子的聲音明顯是痛苦的：“別唱了，二叔，不好聽，真不好聽。”

秦玄策的嗓音渾厚，充滿男剛的味道，本來唱歌就不太悅耳，且他眼下又病了，嗓子嘔啞，扯著嗓子，加上井中的回響，簡直如同破鑼在耳邊“哐哐”地敲，敲得念念腦殼疼，很給面子了，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才吭聲。

秦玄策訕訕地收了口，想了一會兒，又道：“那，二叔給你講個故事吧。”

“嗯、嗯，聽故事。”念念在秦玄策的頭上敲了兩下，表示恩準。

“昔有古越國，居于山林，國主者，山神之子……”

“聽不懂呀。”念念又在秦玄策的頭上敲了兩下，表示不滿。

“哦，那二叔說得白一點，古時候呢，有個地方越國，他們的子民居住在山林之間，他們的國王啊，是山神的兒子，子民們對他非常尊敬。這個國王生得青面獠牙，高八丈，眼睛里面會發出霹靂火，他大一聲，像打雷一樣，能讓老虎都嚇到發抖……”

“啊啊啊！”念念尖起來，小爪子又捂住了秦玄策的，不僅痛苦，簡直驚恐，“嚇死人了，二叔你別說話了。”

前頭聽不懂，后頭聽懂了有個人長得像鬼怪一樣，在黑黝黝的井底聽到這個，嚇死念念寶寶了。

念念不開心了，腳丫子還在二叔的肩膀跺了兩下，表示很不滿：“二叔好笨哦，唱歌也不會、講故事也不會，你到底會什麼？還是我娘好，歌唱得好聽、故事講得也好聽……”

小孩子心，想一出是一出，說著說著，了下鼻子，又哭了起來：“我要我娘，我要我娘，我不在這里呆著，我要上去，嗚嗚嗚嗚嗚……”

弱弱的哭泣聲，哼哼唧唧的，哭得秦玄策心尖都了起來，他頂著頭上的小寶貝，竭力試圖安咿嘩：“念念乖，好孩子，不要哭，喏，二叔跑兩圈，給你當大馬騎，好不好？別哭了。”

好在念念不是個任的孩子，啜泣著，抱著秦玄策的頭，蹭了蹭：“不用了，二叔不用跑，我知道上不去，我很乖，我就等著好了。”

懂事得人心疼。

在黑暗中，秦玄策了念念的手，的小手，團在他的手心里，不過那麼一點點大，他沉默了良久，開口說話，聲音更加沙啞了：“對不住，念念，二叔沒用，二叔不會唱歌、不會講故事，二叔比不上你娘，為你做了那麼多，二叔……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做到，是二叔不好。”

念念有點小驕傲:“我娘可好了，什麼都會，念念最喜歡阿娘了，是真的最喜歡哦。”

其他的最喜歡都是假的，只有這個是真的。

“嗯，是，你娘可好了。”秦玄策輕輕地嘆息著，宛如自語，“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沒有任何人及得上，沒有任何人。”

他這麼說著，重新振起來：“二叔也很好啊，二叔也很能干啊，念念多喜歡二叔一點吧，二叔回頭就去學唱歌……呃，算了，這個不學，學不來，我學講故事，很多很多、很有趣的故事，以后每天都給你講一個，好不好？”

念念經歷了這一番折騰，有些累了，小腦袋慢慢地垂了下來，含含糊糊地道：“嗯，試試看吧，外祖父也會給我講故事呢，還有表舅，他會的故事可多可多了，二叔，你排一下，排在他們后面。”

外祖父也就算了，為什麼表舅也在排在他前面？二叔呆住了，心里的酸水涌上來，差點把二叔淹死。

他十分不滿，還試圖給自己爭取一下，但還沒等他開口，上面約約傳來了焦急的呼喊聲。

“念念、念念、小娘子，你在哪里？快出來，小娘子……”

秦玄策大喜，揚聲高喊：“這里，來人，快來人，在井里！”

如此喊了好幾遍，上頭終于有人聽到了，旋即有人大聲道：“快來、這邊、這邊有靜，井里，快！”

紛沓的腳步聲朝這邊跑了過來，很快，井口的蓋子被推開了，有人探頭看了一下，驚喜地大喊起來。

馬上又來了更多的人，上面哄哄的一團。

傅錦心和傅錦瑟在園子里捉迷藏，這回捉了老半天，居然找不到傅錦琳和念念，后來那個小丫鬟又一臉驚恐地跑出來，說沒跟住小娘子，給弄丟了，把陳嬤嬤嚇得面無人，急急去稟告了傅老夫人和傅晏。

整個傅府都驚起來了，滿天滿地地找，才有人找到了這小苑。

的繩子被放了下來，秦玄策抓住繩子，抱著念念，上面的人一起發力拉扯，三五下就把兩個人拽了上去。

阿檀幾乎走不路，才被人架到這里來，一看見念念，更是了下去，伏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渾打戰，連過去抱住兒的力氣都沒有。

傅晏一臉鐵青，繃得的，大步走過來的時候也踉蹌了一下，他從秦玄策手里接過念念，在口，捂了片刻，又抱過去給阿檀，用略帶抖的聲音安兒：“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先帶孩子回去，放心，父親會給你們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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