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掌,陸行之抬起右手,挑起耳朵斜上方的頭發。
“看到了嗎?”
男人特意留的長發下,出一隻黑圓形小設備。
寧婼疑皺眉:“這是什麽?”
“人工耳蝸無線外機。”
陸行之取下頭上的那隻黑小機,放到掌心。
“如果我把它取下來,我就右耳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寧婼掌心裏,小小的儀,瞬間重若千鈞。
“那……你的左耳呢?”
陸行之向的方向湊了湊。
“你說什麽?”
寧婼指指自己的左耳,放大音量。
“我是說,你的左耳還能聽到嗎?”
“現在已經恢複七八,醫生說,幸運的話能恢複到九。”
側,寧婼挑起他的頭發。
無線外機的吸附,是植在頭骨骨槽上的。
挑起頭發,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頭皮上的骨釘。
不僅如此,男人的頭皮上,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因為囊損壞,已經無法再長出頭發。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因為嚴重的頭部創傷,才會變這個樣子。
小心地將那隻小儀,吸附到他的頭上,寧婼擰著眉輕吸口氣。
“這種況多久了?”
陸行之扯扯角,抬手理理頭發。
“答應你的事說完了,我送你去錄音。”
“我問你呢話?”寧婼抓住他的胳膊,“陸行之,你是不是男人,爽快點會死啊?”
“兩年了,後康健差不多半年,人工耳蝸是一年前做的手。”
“傷了,殘疾了,不想拖累我,怕配不上我……”
寧婼甩開他的胳膊,側著臉,注視著窗邊。
眼睛在影裏,角扯著,笑得有點嘲弄。
“陸行之,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偉大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你什麽意思?”
“你是歌手、音樂家,如果我連你的音樂都聽不到,我還怎麽理解你,和你流?”
“你以為你現在就能理解我,和我流了?陸行之,你問過我的意見嗎,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
寧婼扯開安全帶,重重推開車門。
“你手做完了,你能聽到了,你好了,你想回來就回來,你他媽以為你誰啊!”
嘭!
摔上車門,氣衝衝向前。
“婼婼!”
陸行之想要下車,看看旁邊車道上呼嘯而過的汽車。
小心將車啟,追到側,用車護住,下車窗。
“我知道你生氣,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別在路上走,這裏是高架橋太危險,你先上車行不行?”
寧婼停下腳步,看看左右,這才注意到自己在高架橋上。
沉著臉拉開車門,重新坐回副駕駛座。
陸行之:“婼……”
“閉!”
“我是想提醒你沒係安全帶。”
寧婼扯過安全帶,塞進卡扣。
“我告訴你陸行之,我寧婼不吃回頭草……死都不吃!”
“我知道了。”陸行之將車重新並回快車道,“我送你去錄音棚。”
汽車駛下高駕橋。
寧婼轉著臉,注視著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燈,再也沒出聲。
片刻,汽車停在唱片公司樓下。
兩人分頭上車,一先一後走進電梯、上樓,從電梯出來,走進錄音棚。
“今晚大家辛苦了,咱們爭取把最後兩首歌錄完,然後明天休息。”
寧婼笑著和錄音師、工作人員打招呼,戴上耳機走進錄音室。
自始至終,沒有再和陸行之說一個人。
隔音玻璃隔開兩人。
在裏麵唱,他在外邊看。
那景,像極了他去聽的演唱會。
臺下,觀眾們歡呼、尖,為瘋狂。
可是他什麽也聽不到,隻能看到在舞臺的束下,閃閃發。
深吸口氣,陸行之退出錄音室,輕輕關上門。
扶了扶發下的助聽,他轉站到廊角角落,過右手,握住後程伽羅給他備用的槍。
從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廊道。
如果有任何人想要靠近,傷害,他都能第一時間看到做出反應。
錄音室。
寧婼側眸看一眼窗外,剛剛男人站立的位置。
沒有看到他,有點分神。
看出有點不在狀態,錄音師笑著提醒。
“要不……您先休息一會兒?
“不用。”寧婼調整一下緒,“我們開始吧!”
……
……
越野車停在程家老宅門外。
程伽羅和江芙一左一右下車,穿過前院,生怕吵到老人家,兩人都是很刻意地放輕腳步。
穿過廊道,隻見後院裏燈雪亮。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然後,不約而同地快步走過來。
程伽羅挑起客廳垂著的珠簾,江芙也跟著進來。
“爸!”
“程伯伯!”
……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程賦榮,兩人同時停下腳步,鬆了口氣。
程伽羅:“爸,您幹什麽這是,這麽晚燈全開著,我還以為……”
程賦榮白他一眼:“以為什麽,以為我死了?”
程伽羅:……
“我這不是怕您出事嗎?”
“我都準備好了。”程賦榮向桌上,已經擺好兩黑兩白的棋盤抬抬下,“你坐下,陪我下盤棋。芙丫頭,給我們泡杯茶吧。”
“好。”
江芙輕應一聲,退出門去。
程伽羅走到桌邊,坐下。
程賦榮先手落下一顆白子。
“證領了?”
“領了。”
“小芙這孩子不容易,應該好好辦個婚禮的。”
程伽羅點頭:“等這幾天忙完,我們好好辦。”
“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要挑個黃道吉日。”
“聽您的。”
程伽羅落下棋子,起走過去,幫江芙挑起珠簾。
程賦榮著棋子搖搖頭。
“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您哪老啊?”
江芙笑著將茶水和一盤栗子糕放到旁邊小幾上,幫二人各自用小盤子,裝好一塊栗子糕。
兩手捧過茶杯,送到老人家麵前。
“程伯伯,您的茶。”
程賦榮著棋子沒。
“你說什麽?”
江芙抿了抿,重新開口。
“爸,您喝茶。”
程賦榮應一聲,將茶杯接過去。
“桌子上是蘭心給你的。”
江芙轉過臉,目落在桌上。
桌上放著兩個盒子,還有兩份文件。
“兩份都是你的。”程賦榮主解釋,“左邊盒子是蘭心給兒媳婦準備的,右邊盒子是留給你出嫁的禮。桌子上的文件你簽一下,同樣也是兩份,一份是程家給你的聘禮,一份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程家即是你的婆家,也是你的娘家。明天早上,你們一起去給你媽上個墳,也告訴一聲。”
江芙含著淚輕應。
“好。”
程伽羅輕咳一聲。
“該您了。”
“催什麽催,我不得想想。”程賦榮向江芙招招手,“來,芙丫頭,快過來幫忙,我一個人下不過他。”
江芙笑了笑,站到老人家側。
黑白子相繼落下。
時間推移。
沒有分出勝負。
程淨思捧著老人家的藥走進來。
“爸,您該吃藥了。”
“今兒就到這兒吧,困了。”
程賦榮站起,接過江芙遞過來的拐杖,扶著程淨思的胳膊走進臥室。
“棋子別收,等你們明天回來再接著下。”
江芙轉過要說什麽。
程伽羅牽住的手,搖搖頭。
將桌上兩位長輩準備的禮,帶回後院程伽羅的房間,放到桌上。
注意到窗外的荷塘,江芙走到窗邊。
“今天的荷花,好像快開完了。”
程伽羅走到後,從後過手臂擁住的腰,輕輕將頭依在的肩上。
“今年開完了,還有明年、後年呢。”
江芙兩手握住他的手掌,將背靠到他口。
“要是我們將來有孩子,你想讓他()什麽名字?”
“咱們的孩子,男子當頂天立地,巾幗亦不讓須眉。如果是男孩,就程重,字藕實;如果是孩,就程鸞,字輕眉。”
程伽羅聲音低緩深沉,並沒有半點猶豫。
很明顯,他是認真思考過的。
沒有人知道明晚會發生什麽,哪怕是程伽羅也沒有,可以全而退的自信。
想到的。
他也想到的。
隻是,誰也不想點破。
江芙轉過,抬臉注視著他的眼睛。
“老公,那我們生一個吧?”
手掌扣住的腰,程伽羅過胳膊。
“我把窗關上。”
“今晚開著吧。”江芙抬手擁住他的頸,“我記得從書上看到過,荷花仙子是送子的神仙,讓也送我們一個孩子。”
“好。”
將抱起來放在桌臺上,程伽羅抬起手掌,取下別發的簪子。
長發失去束縛,自然落。
背倚著月,得驚心魂魄。
他沒有著急去吻,捧著的臉細細看,像是要把那張臉深深地刻在腦海裏似的。
許久。
他終於吻下來。
從額頭到眉,眼睛,鼻尖……
最後才落在上。
細細地吻啜。
的味道很清新,像是上等龍井口後的回甘,又像是他小時候摘的蓮子淡淡的甜。
擁著的手收,他的吻也跟著加重。
將抱下窗放到床上,他俯過來,繼續吻著,剝蓮子似地一顆一顆解開的扣。
“不關燈行嗎,我想好好看看你。”
“今天晚上,你想怎麽樣都行。”
得到的允許,他徹底放肆。
一路看,一路吻咬。
直到再也堅持不住,啞著子喚著他的名字起。
他才解開扣,撐在頭側,再次吻住的舌。
……
那一晚。
他用盡他所知道的所有方式。
瘋狂給予,也瘋狂掠奪。
江芙任他瘋,也跟著他一起瘋。
抱著他,纏著他,抓著他……
啞著嗓子他。
程伽羅。
老公。
或者還做小叔。
天知道。
一直到連他都筋疲力盡,程伽羅才終於放過。
手臂卻依舊擁著,不讓和他分開。
江芙靠在他口,睫還是的。
整個人都已經渾渾噩噩,恍惚中,隻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響在耳邊。
“老婆,就算我不在了,也不許忘了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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