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別墅。
沈夏梨呆滯的坐在沙發上,神恍惚的看向玻璃圓桌,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文件,或者說證據。
“綁架母親的三個農民工,二死一殘,我花了上百萬金才治好那個啞,這是他的筆錄和口供。”
池宴洲臉沉的按下錄音筆,男人滄桑沙啞的聲音傳來:“當年有幾個財閥大佬看上了池太太,想玩那種游戲,開價非常高,霍家家主幫忙周旋,打算從中撈好。
池太太不肯答應,霍家家主一怒之下找我們制造綁架案,兄弟們挨個折磨池太太,而后又出法國佬追殺。”
錄音還沒講完,旁邊的池承安就杵了杵拐杖停!
“夠了!阿洲,你們的母親已經枉死,現在要做的就是報仇,想辦法對付霍家!”
池承安抬起頭向亡妻的黑白照,蒼老的眼眸泛紅。
“我和姓霍的做生意三十多年,竟然不知兇手就是他!我甚至愚蠢到,把自己的兒嫁給他的兒子!”
池承安的目最后還是落在了沈夏梨的臉上,這張和亡妻相似的臉!
“夏夏,立刻跟霍曦離婚,不準再跟姓霍的有任何瓜葛!”
沈夏梨被吼得眼眶發酸。
不是沒有跟霍曦提離婚,可是這個男人一聽見離婚兩個字就要發狂,砸東西、迫、自自殘……
霍曦流了那麼多,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昏迷著,說不定做夢都在帶度月。
沈夏梨怎麼忍心在霍曦醒來之后,再次跟他提分手說離婚的事?
不想看見霍先生自殘。
“砰!”池承安用拐杖狠狠敲響茶幾,第一次對兒甩臉。
“爸爸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明天一大早就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沈夏梨攥膝蓋上的子,幾乎用哀求的目看向池承安,試圖爭取:“爸,害死媽媽的人,是霍家家主,不是霍曦……”
“霍曦是他的兒子,上留著他的!”池承安怒瞪著夏夏,氣得老臉通紅,手掌抖。
“夏夏,霍曦有什麼值得你留的?霍宥沉心狠手辣,他的兒子能好到哪里去?”
池承安怒視著池宴洲,冷聲低喝:“阿洲,把你整理出來的東西拿給這個不孝看看!”
池宴洲拿出一份資料,里面詳細闡述了五種治療神失常的有效方案和對應藥。
“夏夏,當初你引產之后,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威爾醫
生有辦法能治好你,但是霍曦拒絕。”
“他寧愿看著你癡傻也不愿意治好你,就是為了控制你的人生,讓你像個附屬品留在他的邊!”
沈夏梨垂眸,低頭看放在膝蓋的雙手,聲音小小的:“我知道。”
池宴洲倒吸一口氣,劍眉蹙:“你知道你還不舍得離婚?!”
拋棄隔代仇不談,霍曦這個男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病態的控制狂,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可就是這個瘋子,一次又一次的救于水深火熱之中。
患癌,霍曦傾家產找醫生建實驗室;快死了,霍曦跑去東南亞大海撈死尸,找人質換藥救!
被困在火場,霍曦滿工廠的找,兩只手都被燙出水泡,還一意孤行的背著逃難。
是,癡傻的時候,霍曦存了私心不讓威爾給治療,可到最后,霍曦為了讓康復,在肩膀開了一槍。
這些事,沈夏梨都沒忘記,霍曦對那麼那麼好,好到無法用語言描述。
霍曦,一個亦正亦邪,病態祈求憐憫的上位者。
強勢得令人畏懼,可憐得令人心疼。
沈夏梨痛苦的闔上眼眸,兩行清淚淌過面頰,“爸,我不想跟他分開。”
“他可以離開霍家,他放棄爭奪繼承權,他連霍這個姓都不要了。”
沈夏梨站起,走到池承安面前,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爸,你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害死媽媽的人不是霍曦,不要牽扯到他上!”
池承安冷哼一聲,“霍宥沉是老狐貍,霍曦本斗不過,他就算是死也離不開霍這個姓氏!”
“離開霍家?”池承安仿佛聽到什麼笑話:“恐怕霍曦還沒踏出霍宥沉的書房,太就吃了兩發子彈。”
“夏夏,霍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霍曦以后還得給霍宥沉養老送終,你難道要他給姓霍的抬完棺材,再給你母親上香嗎?!”
池承安言盡于此,對霍這個字憎惡到極致,決不允許自己的兒跟霍家人有任何牽扯!
“夏夏,你要是不跟霍曦離婚,爸爸就一杯毒藥咽下去,到時,你就跟你的好老公去太平間替你爸收尸吧。”
沈夏梨跪直的子驀然無力,手揪住池承安的腳,淚痕斑駁的哭求:“爸,你要我離婚后怎麼辦?庭庭還那麼小……”
“霍靳庭姓霍,上流著霍家的,以后就給霍曦養著,你要去看庭庭,可以,每年
不超過三次。”
池承安冷漠的道。
他的老婆死在霍家人手里,他這輩子都不想跟姓霍的有牽扯!
沈夏梨把目投向了池宴洲,求他能幫忙勸解幾句。
池宴洲是被母親一手帶大的,母親死后對他的打擊很大,很長一段時間,他玩喪志,差點死在賭場。
現在真相浮出水面,母親因霍家而死,他當然不會幫姓霍的說話。
“離婚后,庭庭歸霍曦管教,你沒事別去見他們父子倆,至于養費,該給的哥會幫你給,一分都不會。”
池宴洲道。
“……”沈夏梨呆滯的跪在地上,眼淚風干在臉頰,腦海一片空白。
現在和被判刑的囚犯沒有任何區別,父親和哥哥已經下了死命令。
不離婚,父親就以死相,已經沒有了媽媽,還能怎麼做?!
池宴洲臉冷峻蹲下,手扶起夏夏,開口緩解氛圍:“乖,把眼淚干,去廚房盛碗粥給爸吃。”
池承安態度強道:“不必了,你什麼時候和霍曦離婚,我什麼時候恢復飲食。”
池宴洲:“爸,檢查報告才出來,您不吃東西怎麼服藥?!”
“我說不用就不用!”池承安走到大廳正中間,給亡妻上香,點了好幾次都沒點燃火星。
他把打火機狠狠摔在了沈夏梨的腳邊,把自己鎖在了臥室。
——
晚上八點,和霍曦分開的第十五個小時。
沈夏梨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不舍的攥住那本紅證書。
淚水朦朧的翻開結婚證,鋼印清晰,編碼分明。
霍曦和挨得那麼近,英俊的臉龐如此意氣風發,那雙黑眸無半分鷙,目灼然深邃。
都想象不出這個男人領證那天有多高興。
也想象不出,和霍曦真正分別的一幕。
祝福他嗎?他肯定不會聽,還會劈頭蓋臉罵一頓有什麼資格?
痛苦和不舍的淚水砸在結婚證米黃的頁面,暈開潤的圓圈。
倏地,一道強照亮了墻壁。
柯尼賽格跑車停在了樓下。
霍曦鷙的低吼聲在半山別墅響起:“沈夏梨,給我滾下來!誰準你把我丟在醫院就跑的?你不能每次都給我留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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