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汋打趣道:“是三師兄好,還是你的阿爻哥哥好?”
郗子蘭斜睨了謝爻一眼:“那要看阿爻哥哥有沒有天狐送我了。”
謝爻道:“改日補給你。”
郗子蘭道:“那你別忘了啊。”
謝爻“嗯”了一聲。
郗子蘭好脾氣地道:“阿爻哥哥也好的。”
謝汋搖頭抱屈:“我這天狐還比不上師兄一句空話。”
眾人都笑:“這心眼都偏到胳肢窩里了。”
郗子蘭依偎在長老的懷里,雙頰比西天的霞還要艷麗:“許長老,他們都取笑我呢……”
許長老著的后腦勺:“別怕,我替你做主。”
郗子蘭向謝汋扮了個鬼臉:“還是許長老疼我。”
許長老抬頭睨了謝爻一眼,笑道:“不如我們幾個老家伙就做主,早日替你們兩個把婚事辦了。”
眾人都看向謝爻。
郗子蘭漲紅了臉,也用滟滟的水眸著謝爻。
第5章
眾人都看著謝爻,謝爻卻不接話,只是微垂著眼簾,長睫半掩著幽深的眼眸,人弄不清他的心思。
郗子蘭眼中閃過一失落,隨即轉過頭,把臉埋在許長老的懷里,赧道:“連許長老也拿我取樂……”
章長老溫文地笑著打圓場:“子蘭這兩百年來一直沉眠于玄冰中,要算起來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何況子也未恢復,不必之過急。”
他笑地看著一對璧人:“你們的婚事是掌門在世時便定下的,又是青梅竹馬,這合籍酒我們早晚能喝到。”
眾人連連稱是,便將此事揭過。
郗子蘭有些心不在焉,和長輩、師兄們敘了會兒舊便出了疲態,眾人叮囑好生休養,一起離開了的臥房。
謝爻拿起劍與眾人去了前堂,冷嫣無法離開劍,也被迫跟了過去。
幾人在堂中坐定,都出方才刻意掩飾的疲憊之。
掌門夏侯儼嘆了口氣,如釋重負道:“子蘭能回來,我等總算不負恩師所托。”
許長老點頭稱是:“這事多年來在我心頭,如今終于了卻了。”
凌長老蹙眉道:“十巫與我重玄有過節,本來斷斷不肯輕易將菩提出來,去海外尋覓說也要一年半載,沒想到……實乃天意,天意。”
謝汋看了眼師兄,眼中微有得意之:“天算不如人算,事在人為。”
冷嫣聽出他弦外之音,只覺僅剩的一縷殘魂也幾乎凍了冰。
自小除了師父謝爻外,見得最多的便是小師叔謝汋。比起清絕出塵、沉默寡言的師父,落拓不羈又喜歡說笑的小師叔更擅長和孩子打道。
不會駕云,他便替覓了一匹雪白的翼馬,每次犯了錯,怕惹師父不悅,總是先去找小師叔商量,若師父如父,小師叔便像個親切又好玩的大哥哥,這是師父之外最親近的親人。
的親人,在死后,為著將玩弄于掌之中而得意。
凌長老道:“阿汋何出此言?莫非……”
謝汋并不否認:“是我設法將此事出去,我知那孩子死心眼,知道宗門上下只有能摘這花,定會想方設法去摘來。”
他一邊說,一邊抑制不住勾起抹譏誚的微笑,似乎在笑的癡心錯付。
冷嫣死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談,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出的名字。
謝汋沒心沒肺,掌門和幾個長老都有些不自在,只有謝爻面無表,深潭般的雙眸越發幽邃。
章長老嘆了口氣,搖搖頭:“到底有傷天和。”
謝汋收斂了笑意,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莫說師兄和長老們不忍心,我也舍不得那孩子。可是親疏有別,一想到小師妹孤零零地在玄冰里等了兩百年,我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許長老用帕子掖了掖眼角:“說的也是,每回看見那孩子的臉,我都忍不住想起子蘭小時候多麼玉雪可……”
凌長老道:“不提親疏遠近,子蘭負羲和脈,關系宗門大業,甚至整個清微界,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復活。”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雖說可憐,可那孩子的壽數十年前就盡了,便是了回,也是在下界一世世地苦,若我是,寧愿換這十年無憂無慮。況且阿爻也沒有薄待。”
夏侯掌門點頭道:“師弟這十年來對算得仁至義盡了。”
許長老面憂:“此事不會給兩個孩子留下什麼業果,影響他們修行吧?可掐算清楚了?”
凌長老有些著惱:“那是自然,我豈會拿兩個孩子的修行開玩笑,不知掐算多遍了。”
他頓了頓:“否則當初怎會讓阿爻收為徒……”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冷嫣卻瞬間明白過來,師父如父,父親要取孩子的命天經地義,連天道都不會干涉,何況一個凡人拜仙門,在清微界過了十年好日子,天道認真清算起來,或許還是反過來欠了他們。
若這就是天道,天道何其荒謬。
冷嫣將這一張張悉的臉看過去,剛門派時,整夜整夜睡不著,是許長老在床邊輕輕唱著關于凰和麒麟的謠哄睡。
章長老的天留宮里花果繁茂,他每回見了都要塞一堆最好的果子給。
凌長老不茍言笑,但會用他珍的大禹鼎煉出糖豆一樣甜的丹藥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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