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
何憂天這番話,鏗鏘有力,發自肺腑。
語中既有對我的關心,擔憂,更有一針對讓我傷之人的憤怒,以及殺意!
“大師兄……我……”
張了張,話音戛然而止,一時間,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為何不說?怕大師兄打不過那人嗎?”何憂天白眉微抖,他便看向了焉。
“那焉,你來說。”何憂天沉聲問。
“我……大長老,恐怕只有師兄,才能和你說得清楚了。”焉目投向我,帶著求助。
“此事,說來話長,大師兄,得選個安全,隔墻無耳的地方。”
我回答之余,心的緒依舊波瀾不已。
何憂天稍稍皺眉,思索片刻,才道:“祖師祠殿不太合適你的要求,還是有幾位師弟,和鄭仁走得很近,這樣吧,我們上雷神崖。”
“焉,你可以先回妙玄殿,七師妹十分擔憂你的安危。”何憂天再看向焉。
“我同大長老和師兄一起去雷神崖,待師兄說完一切后,便去見師尊復命。”焉輕聲回答。
何憂天捋了捋下白髯,臉上浮現一笑容,說:“亦可。”
他說這兩字時,不是笑,更是十分滿意。
隨著我們進了山門,再走過各個大殿,不弟子的視線都落在我和焉上,他們只是打量,沒有上前。
一路走了過半道殿,快要到雷神崖的棧道岔口的時候,眼前,忽地走來一人,居然是孫卓!
他的頭發被剃了,對,這樣一來,癩子頭稍稍好看了一點,只是頭頂的傷疤,看上去有些像是戒疤。
“見過大長老,顯神表弟,焉師妹。”孫卓微微拱手,
神很是鎮定怡然。
我面不改,和孫卓接的次數多了,緒越來越鎮定平靜。
他殊不知道,自己早已在我的鼓掌之中。
死,只是方式問題,以及時間問題了。
“你來做什麼?嗯?你家師尊,出關了?”何憂天語氣冷漠。
這里明顯能看出來一些區別。
我剛來四規山的時候,何憂天正面還是會喊一聲明鏡真人的,畢竟是四規山的規矩,私下才會和我直接說鄭仁。
結果現在,他都沒有稱呼,是“你家師尊”了。
更能看出一些問題,就是鄭仁在躲著何憂天。
“師尊,沒有出關,不過,他快要出關了,是囑托我來給顯神表弟送上一件品。”孫卓臉極其恭敬,雙手拱起,手中托著的是一玉盒,他繼續道:“師尊以心所畫,三道飛電符咒,配合上天雷訣,可引天雷誅邪。”
我心有思索,鄭仁,是在示好了?
結果何憂天卻面沉似水,說了句:“好一個天雷誅邪,若無天時地利,這咒法倒是輕巧了,用的卻是壽命,你家師尊的好意,我小師弟承不起,拿回去吧。”
本何憂天的心就不太好,鄭仁的示好,孫卓的笑臉相迎,算是了冷屁。
“這……”孫卓顯得極度為難,苦笑一聲說:“我暫且先放回靈殿,若顯神表弟改變主意,可以來取,哦對了,師尊說,此次閉關,對
符有所悟,愿意在指點我之時,順便指點顯神表弟,這兩日你可以準備準備,屆時來靈殿聽法。”
語罷,孫卓匆匆往來時方向走去。
等人走遠了,何憂天才冷哼了一聲。
“示好。”焉輕聲說。
“示好有用,除非死人復生,除非師尊親口說,不是他所為,或是原諒他。”何憂天冷冰冰說道。
他聲音不大,遠的弟子自然聽不見。
其實,這相當于鄭仁那邊,和何憂天一方明牌了,只不過,有些東西沒有徹底撕破臉。
果然和焉分析的一模一樣,何憂天礙于四規山,并不會直接手撕鄭仁,他還在等一個“機會”!
或許,是一個單獨面對面的機會?
只是鄭仁一直“閉關”,不見何憂天而已。
再等我們走到雷神崖上時,更為刺目,那凹山頂的,都一片熨燙。
何憂天坐在床榻上,我和焉則站在一旁。
焉稍有一些張,因為我要怎麼說,并沒有同仔仔細細地商議過,只有一部分通而已。
深呼吸,我出來了一樣品。
銅面完地和木頭契合,圓鏡方框,樹紋和符文妙地結合在一起,而背面又有幾個框架,類似于四規山山門的造型。
那些框架,同樣沒有連接的痕跡。
“這……”
何憂天,臉變了!
“四規明鏡!?”
他聲音同時微變。
“你何時進的靈殿?
不,你沒有回來,上一次……不,也不對……”
何憂天茫然了。
“鄭仁居然丟了四規明鏡……他自己,知道麼?”
茫然了凝重,何憂天再度搖了搖頭,說:“此,要放回靈殿,小師弟,眼前四規山的況你還不知道,鄭仁很怕我,躲著我,他是在心虛,若是四規明鏡失竊,又從你上找出來,就相當于又給了他反撲的機會。
“四規明鏡可以真偽辨別,鏡框的木料當為一個整,將鏡面鑲嵌進,仿造之,鏡框會在多次使用后松。”
“大師兄,鄭仁手中的四規明鏡,是仿品。”
我語罷,何憂天瞳孔更是一,他臉變得極為驚怒。
隨后,他閉上了眼,手握拳,微微發。
“是了,師尊被他下毒殺害,必然不可能給他真的四規明鏡,原來,真的鏡子,一直在你手中,他手中是假冒的,所以,那日在靈殿他說丟了四規明鏡,實際上,是想在你手里找到真鏡子,栽贓于你?一舉兩得?”
何憂天這番話極其沙啞,還帶著濃郁的后怕。
我心頭微跳,果然,和真人之位肩而過的何憂天,不簡單。
我都沒提起先前的事,他就有了揣測,并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大師兄慧眼如炬。”
我點了點頭,才說:“不過那天,鄭仁注定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并且,他還很怕,因為四規明鏡他找不到真的,兇也丟了。”
何憂天嗯了一聲點點頭:“對,那日你藏起來了所有東西,的確瞞過了所有人耳目,看來,你早就揣測了鄭仁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