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洲腳步一頓,愣了兩秒。
趙京山已不聲地收起了手機,角微挑,淡然一笑道:“君姐他們還在樓下?”
他抿了抿,又旁敲側擊:“你父親他…今晚在這邊留宿?”
陳敬洲緩步進來,回說:“我進院子的時候上他了,他回老宅了。”
“哦…”趙京山放緩語速,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垂下眼簾,短短數秒間,早已藏起了所有心事。
但見陳敬洲坐到他面前,他還是頗為警惕地拿著手機站起,裝作要給手機充電的模樣,走到床頭柜前拉開屜,自顧自地忙著。
陳敬洲視線跟隨著趙京山,獨坐一旁,注視著他看似平靜且自然的一舉一,沉思了幾秒,而后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開口,說:“我忽然覺得,你最近好像怪怪的。”
“我?”趙京山一臉的詫異、不解:“怪?”
他放下手機,又拿過旁邊的水杯,趿著拖鞋慢步走回,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笑說:“我反倒覺得,你愈發敏了。”
陳敬洲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他一雙眼睛深幽冷銳,仿佛隨時都可悉人心。
盡管趙京山比他年長幾歲,可在這樣沉默不語的注視里,他仍然覺得膽戰。
那是最難以啟齒的,恐懼被親近之人破的下意識反應。
趙京山微仰起頭,喝了小半杯水。
在這短暫時間里,心底無數種緒摻糅一起、洶洶翻涌。
他放下水杯,看了好友一眼,只得說:“人都有自己的,之所以稱它為,就是因為它不為人知、難見天日。”
“即便再好的關系……”趙京山頓了一下,微笑道:“就算是夫妻,也該有那麼一點屬于自己的空間。”
“哦?”陳敬洲眼眸微瞇,俯拿起茶幾上的煙,倒也沒有想的,只在手里把玩,漫不經心的問:“那你的是什麼?”
趙京山輕聲笑:“要是告訴了你,它就不是了。”
他從陳敬洲手里拿過了那盒煙,又翻出口袋里的打火機,低頭點上一,帶有幾分悵然,轉移了話題:“這兩天住在觀瀾公館,讓我總是想起從前在江港時的日子。”
陳敬洲聞言,抬眸看他。
趙京山說:“那時候雖然經常吃不飽穿不暖的,好在有你做鄰居,的實在難了,跑去你家里,君姐總會多做些飯菜……是我彷徨無助的時候,對我最好的人。”
話到這里,幽幽的嘆了一聲,俯摁滅了煙,又道:“年紀大了,總忍不住懷從前只為了填飽肚皮而煩惱的日子。”
陳敬洲若有所思。
趙京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自然:“我去外面轉轉,順便遛狗,你多陪陪君姐。”
“……”
……
陳敬洲這兩日住在觀瀾公館,人是在謝詠君這兒,心卻不知道飛去了哪里,一直抱著個手機不理人。
謝詠君喊他喝湯,喊五聲他勉強能應一聲。
然后繼續看手機。
謝詠君氣的有點想打人。
但沒忘記,自己是一個溫且寬容的母親,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罵了句:“有病。”
而后,把原本盛給兒子的湯,遞給了趙京山,一改對待親兒子時的“溫”,耐著子笑瞇瞇道:“還是小京山最乖了。來,把這鍋湯喝,喝了才能長高高哦~”
趙京山:“……”
陳敬洲中午在公司時,給許迎發了微信。
回復的容很簡短…不,確切的說,是冷淡。
他有些不高興,便故意晾著最后發來的那張午餐照片。
從十一點鐘,到現在傍晚七點鐘,他們之間的對話,就這樣冷冷的停在了這里。
許迎再沒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個不存在任何意義的表,也沒有發來過。
好像他不主找,就永遠不會給他半點音訊。
陳敬洲一開始只在工作間隙偶爾看一眼手機。
工作結束回到觀瀾公館,他漸漸地坐立難安。
隔兩分鐘拿起手機點進微信,再煩躁地刷新朋友圈,以此來驗證他的網絡沒有任何問題。
他又開始懷疑是微信這個件出了問題,所以遲遲沒有收到許迎的訊息。
便忍不住隨便找了個好友,發送:【1】
“嗡嗡——”
趙京山擱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他正順從著謝詠君慢悠悠地喝湯,又拿起手機看了看。
是微信新消息。
寥寥無幾的好友里,備注為「敬洲」的賬號,發來一個:【1】
趙京山喝湯的作一頓,偏頭看了眼邊好友。
陳敬洲正眉頭鎖盯著自己的手機。
他實在不解。
以為好友是顧慮著謝士在,有什麼話不方便說。
思索了一瞬,便悄悄地給他回復:【2?】
陳敬洲的手機終于響了一聲。
可收到趙京山回復的那刻,他再也無法佯裝平靜,忽然騰地一下起,冷冷的撂下句:“吃飽了!”
而后,握著手機,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趙京山愣住。
謝詠君被他嚇一跳,氣的又罵一句:“神經病。”
……
陳敬洲回到樓上臥室,沖了個冷水澡。
焦躁的心卻仍未得到平復。
手機上也不見任何他所期盼的新消息。
他開始后悔,深切到直抵心脈的那種懊悔,問自己為什麼不回的微信?
陳敬洲始終患得患失,心底深總有一難言的恐懼與不滿足,支配著他一切不理智的行為。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心臟忽然傳來悉的陣陣刺痛,他連忙拉開屜,吃了今晚的藥。
這藥如此神奇平了他的緒,卻總也無法填補他心中空虛。
陳敬洲在房間里靜坐了半晌。
趙京山上樓來敲門時,他換好了服,握著手機闊步出去。
趙京山不一愣,忙問:“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
陳敬洲卻沒理他,自顧自地下了樓,步伐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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