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日,謝瑯就把這‘好主意’稟了上去。
元景帝聽罷,忍了又忍,最終是忍不住,將邊上的一個折子摔了過去。
謝瑯手一撈,將奏折抓住,然后恭恭敬敬地雙手放回去。
“陛下何需氣,臣這不是...這不是想替陛下排憂解難嗎?”
元景帝‘呵’了一聲:“排憂解難,做神仙長生久視,壽數無限,是朕不想去做嗎?”
謝瑯眨了眨眼,似乎是懂了:“原來是陛下.......”
原來是陛下不能生了嗎?
他懂了懂了。
“謝既安!”元景帝咬牙,“你若是不想活了,朕可以全你!”
謝瑯:“...陛下,臣錯了。”
臣不該懷疑陛下您的能力的,不說四十多,便是五十多六十多,只要陛下您想,就能生。
元景帝冷哼一聲:“那件事你不必憂心,朕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你擔心朕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你與六娘親也有半年了,為何遲遲不曾有好消息?”
所以,朕的皇孫呢?
“若是再過半年,還沒消息,也勿怪朕賜你幾個人了!”
謝瑯臉皮都僵住了,:“陛下,這人就算了吧。”
“怎麼?你當真是怕程六娘?你放心,是朕賜下的人,便是再怎麼不愿,也得讓人進門。”
“不是。”謝瑯急忙解釋,“我家娘子最是賢惠,怎麼可能不讓人進門呢,只是...只是......”
他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這有沒有孩子,乃是臣的過錯,與娘子無關啊,嗯...臣可能不太行......”
“閉吧!”元景帝都快氣死了,指著謝瑯就罵,“你瞧瞧你,什麼出息,這種荒唐的鬼話也能說出口,你這是不要臉面了是不是!”
“真的是沒出息的東西!”
要說謝瑯哪里不好,其實也有,雖然說他如今總算是有了一些大局觀,但歪理太多,還有就是...太過在意程。
若是他只是景侯,這些委實不是什麼問題,可偏偏......
若是為帝王,最不能有的,便是這癡,這會為他的肋,也會為他一生的劫數。
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再加上程委實稱不上賢惠,最不能忍的就是他有旁人,實在不是一個做國母的料子。
元景帝頭疼得很,不知道該怎麼解這局。
“真不知道朕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才有你們這群孽子!趁著朕還沒發火,趕滾!”
謝瑯趕麻溜地滾蛋。
主意他都已經說了,元景帝用與不用自有決斷,他就不多言了,畢竟這些關于儲君之事,他這個臣子多說了也不好。
再說了,他也好擔心元景帝真的給他賜倆人,到時候他可要后院起火了!
他還想過兩天和娘子你儂我儂的日子啊!
待回到了史臺,秦中丞又找了他,話里話外讓他最近安分一些,不該說的不要多言,也不要隨便與人議論,省得得罪了人,禍從口出。
謝瑯趕應下
:“您放心,小子心里有數,不會多言的。”
他最多就是在家里和娘子說幾句,在外面他還是很謹慎的。
至于為何跟元景帝多,他大概也覺得齊王差了一些意思,守或許夠,但有些小家子氣,嗯...他也希大盛有個好將來。
謝瑯順道跟秦中丞告假:“今日我家娘子叔父在家中擺兩桌,下想早些歸家,與娘子一同上門恭賀,不知今日可否早些歸去?”
秦中丞睨了他一眼,冷漠道:“前幾日你說你子不適,要早些回去,昨日說你家侍出嫁,要早些回去,今日又說你岳家叔父擺酒,要早些回去,那到了明日,你家生了個蛋,你不是不是要早點回去啊?”
謝瑯:“......”
“不至于不至于。”
“我看你想得很!”
“......”
謝瑯沉默著嘆了口氣,聽了好一會兒上的訓誡。
想他這日子實在是苦啊!
先是被元景帝訓誡了一頓,又被上訓誡一頓,這啊,怎麼做得就那麼苦呢!
“行了,趕去把今日的事做完。”秦中丞暗暗勸自己,謝瑯這廝雖然總想早點開溜,一下值就沒影,但做事也是利落干脆,皮子也利索,也是個好史。
“那今日之事......”
“午后你便可以歸家,但這個月除了休沐之日,便不許早歸了。”
“謝上。”
謝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終于高興地走了,心道這一頓罵沒白挨。
> 不過待他歸家之后,便抱著娘子訴苦,訴說自己的日子有多麼的不容易,這場到底有多難混,他多想回家做一個紈绔。
程角直,但也只得安他,又給他斟茶倒水都給捶肩膀,這才把人給哄好了。
真真是命不由己啊,這紈绔潑婦啊,他們輩子估計都做不了,只能期待下輩子了。
臨近申時,夫妻二人出發去往程家。
此時春三月,一路春風徐徐,繁花似錦,便是在馬車之中,偶爾也能聞到這春日的花香。
二人到程家的時候,已經來了好些人,都是程元仲的至親和同僚。
趙錦亭跟著程元仲一起接待客人,眼中笑意淺淡,饒是他的子再沉穩斂,這會兒也難免有些春風得意。
雖說今年春闈的結果還未出,但他學識向來不錯,這兩三年在長安城,也去過各家書院學習,更有程家給他推薦過大儒指點,和程元仲對過答卷之后,覺得高中并不難。
前幾日,程妍也生了,生得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如今岳父又高升,已經是長安城中的四品。
程元仲年紀也不算大,還能在場上混個十幾年二十年,將來必然會再高升,對他的幫助估計更多了。
人生圓滿,前程平坦,人生贏家不外乎如此。
倒是程嫻,安安靜靜地坐在屋中,仍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聞躍之本就不管,也不在乎程家這個岳家,仍舊是連影兒都沒有。
程老夫人看著直嘆氣:“他這般待你,你來同他過什麼,聽你父親的,和他和離了算了,到時候咱們再給你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