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遠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將凱凱暫時送到了自己父母家，千叮嚀萬囑咐，最終才不舍地離開了。

秦乙乙如今生死未卜，他沒法把凱凱帶在邊。

飛機一落地，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去了才得知，秦乙乙摔斷了，腦部也有所損傷，人陷了昏迷。

宋之遠站在icu病房的門外，過玻璃看著秦乙乙渾是傷的模樣，心第一次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從沒有過這種覺，哪怕是對曾經他喜歡過的人，也沒有過這般痛徹心扉。

可此刻他看著秦乙乙，就心痛。

倏然間，他的目一寒，轉離開了。

出了醫院，他直奔派出所。

當他見到宋鵬好端端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他氣得全發抖。

“宋鵬，我告訴你，你完了，還有你的老婆孩子，們全都完了！”

宋鵬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牢他肯定是要坐了，最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呢？

然而，聽到宋之遠提及他的老婆孩子，他急了，老淚縱橫。

“之遠，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乙乙，可是，是自己跳樓的，我沒有……”

“死到臨頭了還狡辯？”宋之遠目眥裂地瞪著宋鵬，“徐姍已經把當時的況全都告訴警方了，是你要強暴，為了自保才跳樓的。你我的人之前，就沒有想過自己的人麼？”

“之遠，別，之遠，我可是你叔叔，你不能……”

見宋之遠轉就走，宋鵬嘶吼著道，聲嘶力竭。

宋之遠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宋鵬已經被抓，他不能把他怎麼樣，那麼他的老婆孩子，誰都別想好過。

不如此，還要讓

們知道，是誰造的這一切，是誰讓們母無路可走。

再回到醫院的時候，宋之遠整個人都是郁郁的。

隔著明玻璃，宋之遠看著秦乙乙毫無聲息地躺在那里，曾經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如今，就連醒來都了奢。

醫生說，秦乙乙醒來的機會不大，更多的可能，是就這麼一直睡著，耗干心油盡燈枯。

但宋之遠并不死心。

江城醫院的醫生水平自然有限，他會等秦乙乙病穩定后，帶回京城去治療。

京城的醫生若還是束手無策，他就帶秦乙乙去國外，哪怕有一機會，他也不愿放棄。

于是，他就這樣一直守著秦乙乙，直到被送出了icu轉到普通病房。

在這期間，宋之遠每天都會同醫生通秦乙乙的病，將每一天的變化全都記錄下來。

他沒有聯系林染，怕驚到。

他知道林染這一胎懷得很不容易，經不住一點兒打擊。

至于公司那邊，他也請假了，同時斷掉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系。

他想全心全意地陪伴秦乙乙，哪怕這是生命的最后一程。

江中打撈的結果出來以后，陸辭沒有聽到秦乙乙的名字，原本萬念俱灰的心，燃起了一希。

聽說王雪梨的尸被打撈了出來，然而的父母拒絕認領。

于是，方輾轉聯系到了陸辭。

陸辭當即便

拒絕了。

他知道，陸湛本想將王雪梨挫骨揚灰的。

可陸辭卻沒有這個心思。

王雪梨活著的時候，他都不愿再見一面，更何況是死了。

深夜里，陸辭坐在黑暗中，目渙散，一坐便是一整夜。

“秦乙乙，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呢？說話不算話……”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秦乙乙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

誰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過得好不好。

不過，現在唯一的希在于——宋之遠也失蹤了。

他們兩個會不會一起居了？因為怕他打攪，所以才不肯面？

這是陸辭唯一的念想了。

或許一切答案，只要找到宋之遠，便可以揭曉。

“秦乙乙，你喜歡他麼？”

陸辭在黑暗中嘆息了一聲，“如果你們想要在一起，就告訴我一聲，別這麼的，躲著我……”

說到最后，陸辭有些哽咽。

其實他心里跟明鏡似的，秦乙乙可能已經死了，他只不過一直都在抓著最后一救命稻草。

他猶如行尸走一般，來到洗手間里，“啪”的一聲，打開了洗手間的燈。

看到鏡中的自己，眼窩深陷，人也瘦了一圈，目比從前還要鷙。

忽然，他覺一陣眩暈，面部一陣扭曲之后，氣質突然就變了。

“陸辭，我要走了。”

陸辭呆呆地看著

鏡中的自己，看著自己不控制地對著鏡子講話。

“我知道你，沒有不行。可你一直都在抑著自己，不肯承認。”

鏡中的“陸湛”繼續說著話。

“你本就沒有那麼在乎王雪梨，可你卻總是自我催眠，慣地去照顧，呵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王雪梨對你的意義，本沒那麼重要，本配不上你的呵護。”

“而真正守護過你的人，其實是秦乙乙。曾經為你打抱不平，也解救過你，是你不肯承認罷了。因為你嫉妒，嫉妒永遠都站在下！”

“而我本來就是因為秦乙乙而生的，如今走了，那我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陸辭，好好活下去吧！像秦乙乙一樣，一直站在里，替我繼續，或者，想念……”

說到最后，陸湛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如蚊蚋，最終，直至那溫的眼神消失，他的碎碎念，也漸漸消失不見。

陸辭不可思議地著面前的鏡子，就好像自己剛剛做了一場夢一樣。

陸湛消失了，徹底消失了！

一時間，他發現自己的心，多了許多，紛無比。

他緩緩躬下子，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心臟一陣絞痛，最終跌倒在了洗手間的地上。

“秦乙乙，秦乙乙……”

陸辭的意識漸漸陷一片模糊之中，再也沒有一點兒氣力。

這一刻，他想，他這是要死了嗎？

死亡似乎也沒有那麼痛苦。

不知秦乙乙，有沒有罪？

然而很快的，他便無法思考了，漸漸地進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