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霖這個反應,易初有些沒想到。
外麵的許蓉玉和晏清,也同樣沒想到。
這小子以往在家,狂妄歸狂妄,話卻得不得了。
日板著個臉,這點倒跟他父親很像。
話就算了,以前從沒聽他講過什麽男人人的事,許蓉玉還怕他取向有問題,犯愁好一陣!
沒想到這次回來,講話一點兒沒有邊際,葷話張口就來。
許蓉玉把這罪怪到易初頭上,認準了兒子隻要跟在一起,說話做事就沒規沒矩,兒子完全就是被給帶壞了。
到底是份低賤的普通人,還能指什麽?以後能生便讓生,生不了就想法子把攆走,給自己當兒媳婦?門兒都沒有!許蓉玉暗自盤算著。
晏霖這話,易初一時不明白他是故意拿話輕薄,還是說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都害易初臊得慌。
那事晏霖平常都沒個顧忌,什麽時候來了興致,什麽時候按著收拾。
易初以為他在父母家多會收斂著點兒,哪知這人混賬得很,無論當著人還是背著人,一分臉麵也不給留。
還“母憑子貴”?
最開始總是著吃藥,後來也會做些措施了,可三天兩頭的,不知是犯懶還是故意,老忘記,還警告,要是懷上就打掉。
二十歲那會兒易初跟他一樣倔,偏要氣他,說:“我要是真懷上了呢?”
晏霖笑得比冬天屋簷上的冰柱還冷,眼神從臉上挪到肚子:“那你試試,看我會不會把這孩子給踢掉。”
易初打了個冷,別過臉不敢再看這男人。
四年前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和神,易初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這會兒跟講什麽“母憑子貴”,真是比誰都會演,比誰都會編。
易初恨他恨得,剛才又哭又鬧的,現在沒了力氣,疲乏和恨意席卷心,懶得再去應付他。
坐在床上,抱著,許久不說一句話。
裏麵安靜下來,許蓉玉以為他倆真去洗澡了,神略顯尷尬,拉著兒趕離開。
易初不說話,晏霖也不作聲。
他點了煙,完扔掉煙頭,看也沒看易初,沉聲說道:“別妄想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易初沒有表的臉上泛起冷笑。
六年來,這話聽過很多遍。
晏霖不會讓懷上他們的孩子,當然也不會給他生孩子。
可他不會放過,不會離婚,不會讓跟別人在一起,更不會讓跟別人生孩子。
那麽那麽喜歡小孩……
他明明知道的。
洗完澡出來,晏霖發現易初還在床上抱坐著,姿勢一點沒變。
他在浴室了幾煙,又泡了很久澡,這麽長時間了,易初在外麵一不。
晏霖走過去,近了才瞧見,易初這張俏麗的掌臉上,掛滿了淚。
他在床邊坐下。今晚了不煙,這會兒仍是想。
他又點了一,到一半,冷不丁開口:“林倩然那孩子,生下來你養吧。”
晏霖不確定外麵還有沒有人聽,聲音得低,隻有旁邊的易初能聽見。
易初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過頭,愣愣看著他。
他卻一直不看。
“你說什麽?”易初問,臉上掛起不可思議的冷笑。
“我說那孩子生下來給你養。”他又重複一遍,仍舊不看。
易初笑出聲來,手過去,將他始終不看的臉扳正,麵對自己。
“晏霖,你再說一遍。”眼都沒眨,淚卻決堤似的湧了出來。
“我說,林倩然那孩子——”
晏霖話沒說完,臉上啪地挨了一掌。
以往鬧得兇了,易初不是沒有打過他。
但這一掌,是最狠的一次。
其實已經沒什麽力氣了,扇這麽狠,他也不覺得有多疼。
就是心裏煩。
好他媽煩。
林倩然懷孕,晏霖覺得易初多是有些怨他的。
然而很多事,他不能講,隻能扛。
晏霖不去看那張淚流滿麵的臉,起走去沙發邊坐下,接著煙。
易初先是把頭埋在膝蓋裏泣,後來忍不住了,哭得很大聲。
不知道段祺現在在幹嘛,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想辦法幫逃離地獄。
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裏,不知道希是什麽。
過去總是勸自己樂觀。
一遍一遍想,要是離開晏霖,自己會有多快樂,會過著多麽幸福的生活。
不是沒有努力過。
可是努力也枉然。
母親在世時,為了母親能活命,隻得委於他,盡他百般辱千般折磨。
母親去世後,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無牽無掛地反抗他時,程晉白卻回來了。
其實多想,多想可以不顧程晉白死活,不管他會被晏霖什麽樣。
多想好好為自己活。
可做不到。
因為程晉白是同手足的朋友。
更因為,程晉白是姐姐這短暫的一生中,最的男人。
也許命運偏偏選中了,來守護別人的人生。
哭倒是把憤怒和絕都發泄了大半,易初心裏談不上多好,但比剛才舒服些了。
總會有辦法的,易初想,段祺要是幫不了,總會有人幫得了。
就算沒人幫得了,也還有自己。
隻要自己不放棄,總有一天可以逃離!
易初在淚的臉上胡抹了幾下,下床去洗澡。
在浴室洗澡時,傭人送來了烘幹的換洗,晏霖把放在床頭櫃上。
洗完出來易初發現臥室一片漆黑。
男人已經睡了,連個燈也不給留。易初心酸想著,黑走到床邊,掀開一半蠶被,上床躺下。
易初翻背對著晏霖,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卻也不睡,睜眼盯著黑漆漆的前方。
背後忽然傳來靜。
平躺的男人翻了個,從後麵攔腰抱住。
易初仍是氣,想掙紮卻沒了力,隻能著留個後背給他。
晏霖將子扳過來抱住。
他抱得這樣,易初覺得自己快窒息了,無力地任他索取。
“晏霖,你放過我吧……”
記不清這是多次,自己哭著求他。
明知沒用,還是忍不住弱地乞求。
偏偏男人沒有心,越哭,他來得越狠。
向暖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所以也不敢奢望幸福,直到她遇上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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