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月牙兒又被夏至帶著給夏秀才和田氏行禮。月牙兒早就認了夏秀才了，這次主要是田氏。月牙兒在田氏麵前跪了下來，飛快地看了田氏一眼。    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相見的時候，月牙兒的態度是很自然的。但是到了田氏的麵前，月牙兒似乎就有些怯生生。    那聲爹月牙兒是過的，不過聽著還有些生，隨後的一聲娘卻帶上了音。    “我的月兒啊。”田氏繃的子這個時候似乎放鬆了不。用目將月牙兒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然後忙就上前去扶月牙兒。“我的月兒啊，你可把娘給想壞了。你都這麽大了，快讓娘好好看看。我的月兒啊……”    田氏這麽一麵著話，一麵就掏出一塊帕子來抹眼淚，哭哭啼啼的著如何如何想月牙兒的話，又看到月牙兒長大~人有多高興。    月牙兒本就是個最心的姑娘，被田氏摟在懷裏，隻一會的工夫的眼圈也紅了，就跟著落下淚來。    夏至在旁邊瞧著，心中莫名覺得有些違和。上前將月牙兒從田氏的懷中拉出來。    “咱們一家團圓是好事，這還大過年的，在九姑這裏，大家夥應該笑，哭啥呀。誰都不準再哭了啊。”夏至就不管田氏怎麽看，隨即就將月牙兒帶到了樹兒跟前兒。    “姐，這是咱弟弟，夏樹，名樹兒。”夏至指著樹兒，還讓樹兒給的月牙兒行禮，“還愣著幹啥，快姐啊。你在家的時候不是總張羅著要早點兒來府城看咱月牙兒姐嗎。”    樹兒仰著頭，咧笑著了一聲姐，然後就給月牙兒行禮。    看到自己的兄弟，月牙兒又跟見到別人不同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張，更沒有剛才的傷，拉起樹兒來仔細地打量，似乎是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個頭都長這麽大了，念書了嗎？這手咋……在家還得幹活是吧……”因為發現樹兒的手心有些糙，月牙兒就心疼了。    不過大家夥剛見麵，就把想的話給咽了回去。然後，還忙著從袖裏往外拿東西，卻是三個漂亮的荷包。    月牙兒分別將三個荷包給了夏橋、夏至和樹兒，是過年這個做姐姐的給弟弟妹妹的歲錢。    夏至笑著接了荷包：“還是有個姐好。”沒有打開荷包，不過輕輕了，就知道裏麵放著的應該是銀錁子。    夏橋還有些猶豫和害，似乎覺得自己這麽大了，不該再收歲的荷包。何況是從比他大不了多的姐姐手裏拿這樣的歲錢。樹兒卻不想那麽多，他夏至收了荷包，他也高高興興地收了，然後喊月牙兒的時候就更甜了。    不過是剛剛見麵，月牙兒似乎特別稀罕樹兒。    “姐，樹兒鬼著呢，就是甜，你別把他給慣壞了。”夏至就忙道。    月牙兒就笑了起來。本來長的就俊，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大眼睛彎起來，仿佛是兩彎月牙一般。    姐弟四個站在一笑笑的，幾乎有點兒把周圍的人和事都忘記了。這番景看在在場眾人的眼中，就有各自不同的心了。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覺得十分欣。月牙兒被賣了這麽多年，如今找回來跟家人相認了，但這麽多年的隔閡卻肯定是存在了。但看月牙兒跟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們在一塊卻毫沒有這樣的隔閡。    隻要他們手足之間和睦友，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九姑太太則是為月牙兒高興。是看著月牙兒長大的，對月牙兒非常了解。能看得出來，現在的月牙兒很快樂。在跟夏家人相認這件事上，月牙兒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但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們相認，月牙兒隻有滿心的歡喜，沒有任何影。    夏秀才也很高興看到月牙兒跟弟弟妹妹妹們相的好。隻有田氏……田氏看著眼前的景，總覺得自己被刨除在外了。不喜歡這種覺，仿佛是所有的孩子都遠離了，不肯跟親近了。    月牙兒跟夏至親，那肯定是要跟遠的。    “哎呀，還有老叔的。”月牙兒看到旁邊抱著胳膊的黑魚兒，忙就笑著又掏出一個荷包來遞給黑魚兒。    黑魚兒不肯要：“我是你叔，該我給你歲錢。”他這麽著，還真拿出一個荷包來給月牙兒。    夏至一眼就瞧出來那荷包是夏老太太繡的。    月牙兒對這個年紀輩分大的叔叔也是很稀罕的。不過拿不準該不該收黑魚兒的荷包。夏至就在旁邊了月牙兒的胳膊肘，示意收下。    月牙兒這才笑著收了黑魚兒的荷包。    黑魚兒很高興。    月牙兒依舊要把歲錢給黑魚兒。黑魚兒板著臉還是不要。他要是要了月牙兒的歲錢，那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是孩子了。這可很有損於他做長輩的尊嚴。    夏至太明白黑魚兒的想法了，忍俊不地道：“老叔，這不是歲錢，是月牙兒姐過年孝敬你的。”    月牙兒也跟著附和：“老叔，這是侄過年給你的孝敬。你收下了，買幾個花放不好的。”    黑魚兒這麽一聽就高興地把荷包收下了。    他們又又笑的，夏至就走上前去跟九姑太太：“九姑，我們太高興了，是不是怪鬧騰的。”    九姑太太笑著搖頭：“我就喜歡看你們這麽笑笑，熱熱鬧鬧的，看的我這心裏頭也特別的高興。”然後還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你們家這幾個孩子真是招人稀罕。”    “們在九姑太太麵前太隨意了，實在是失禮的很。”夏老爺子忙就道。    “沒什麽失禮的。們這般自在我才喜歡。”    大家又了一會話，九姑太太就留夏老爺子眾人吃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不肯，是不願意麻煩九姑太太的意思。然後，夏老爺子就時辰不早，該告辭了。    “九姑，改我爺我要辦桌酒席，請九姑去吃酒看戲。”夏至笑著跟九姑太太，然後還擔心九姑太太不肯答應，“九姑，眼瞅著這個年都快過完了，我們還沒跟九姑好好的聚一聚呢。到時候也不請別人，就咱們自由自在地，怎麽樂就怎麽樂。”

    九姑太太被夏至的笑的有些合不攏。    “好，好，就聽你的。”    九姑太太也就沒有狠留夏家眾人，隻是打發月牙兒送大家夥出來。夏家眾人都上了車，夏至卻落在後麵。    李夏也沒上車。    夏至就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爺，，你們先回去，我再陪九姑一會話。”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知道夏至跟九姑太太投緣，這肯定是過個大年沒見麵了，要有很多的話。老兩口自然不會阻攔。夏老爺子是個周全的人，他還囑咐夏至不可太叨擾了九姑太太。    “大~爺你老放心。九姑稀罕十六，十六咋地都是好的。”李夏就笑著道。    因為有夏秀才同行，李夏就留下來陪著夏至，跟九姑太太完話之後，他負責送夏至回寧華堂。    看著夏家眾人坐著馬車走了，夏至就跟月牙兒往回走。    月牙兒言又止。    夏至就瞥了李夏一眼。    李夏一笑：“十六，你跟月牙兒姐去，我去看看我舅舅舅媽。”    李夏這一回避，月牙兒立刻拉著夏至的手走到僻靜。    “月牙兒姐，啥事啊？”夏至問月牙兒。    “……我聽你回來了，就想去找你話，要不讓人給你捎個話兒也行。哎，這兩九姑這裏事多，我還怕你那兒……”    “沒事兒。”夏至看月牙兒一副糾結煩惱的樣子，就安地拍了拍月牙兒的手，“我現在不來了嗎。有啥事也不算晚。”    月牙兒就點了點頭，然後告訴夏至：“咱……娘有個娘家侄二丫的是不？”    “是啊。咱爹咱娘把帶府城來了。二丫不是……來找過你了吧？”夏至看著月牙兒，下意識地微微皺眉。    月牙兒點了點頭：“來找過我了。”    “肯定是咱娘讓來的。哪來的？”    月牙兒就了一個日子。    “那是他們剛進城，還利索的。”夏至就笑了笑，不過這笑裏麵並沒有毫的暖意。“月牙兒姐，二丫找你都啥了？是不是朝你要東西了，咱娘咋咋困難，還家裏咋困難了是吧？”    “沒朝我要東西，也沒啥困難不困難的。”月牙擺擺手，“就是，就是……”    夏至立刻意識到有些過度張了。    田氏並不是個蠢人。將月牙兒賣了這些年，一次麵都沒見，沒搞清楚月牙兒的為人和對的態度，貿然地開口盤剝功率不高不，很可能還會讓月牙兒厭煩了。    這麽想著，夏至就又笑了。“月牙兒姐，你先別，讓我猜猜。我猜咱娘讓二丫來找你，肯定是跟你多想你，當年賣你多不得已啥的。反正就沒有錯，錯都是別人的。”

    月牙兒沒話，不過夏至從的眼神中可以看的出來，自己猜的肯定沒錯。    果然，月牙兒接下來就點了點頭。“這些話都了。還讓二丫告訴我，當年也實在是沒辦法，還讓二丫問我，要是換我，能不救自己的親娘嗎。還咱爺咱有錢不給，想先救了人，以後攢了錢再把我給贖回來。”    “這話你信嗎？”夏至問月牙兒。那些年田氏攢的錢都送去靠山屯兒了，什麽攢錢贖月牙兒的話本就是胡扯。“知道上哪兒贖你嗎？”    月牙兒沉默了半晌。    “姐，你咋不話？”夏至用手在月牙兒的眼前晃了晃。    “十六，我今看見。我，我不上來。可是咱娘，是咱親娘。我今看那樣，心裏應該也不好。娘家過的不好，想要錢。錢我有啊……”    “打住！”夏至立刻打斷了月牙兒的話，“姐，你有錢你也不能給，，他們都不稱。你哪怕送到寺廟裏去做法事，施舍給要飯的，也比給他們強。你不是有錢嗎，你別給，你都給我！”    自從認識了夏至之後，月牙兒還是第一次看到夏至這麽厲害的樣子。    “十六，你、你別生氣啊。”月牙兒是個溫的姐姐，看到夏至的臉氣紅了，忙就哄夏至，“我這不跟你商量嗎。”    “好在你還知道跟我商量。我跟你，一開始肯定啥都好。你開了個口子，往後可有你的。這個口子不許開，絕不許開。”夏至著話，又正地告訴月牙兒，“姐，你有多錢，還有多東西，我幫你理一理。暫時用不著的，你都給我。我給你存起來，等往後給你做嫁妝，絕不能便宜了……”    “他們拿你換了五間大瓦房啊。姐，你要不是遇見九姑，你現在……”下麵的話，夏至已經不忍心下去了。    月牙兒雖然心，但卻是個知道好歹的人。知道，夏至這樣著急發火，歸結底都是為了好。這樣的知讓月牙兒的心中暖暖的，覺得夏家人相認真是一件好事。    “啥嫁妝不嫁妝的。你才多大點兒，知道的可不！”月牙兒嗔著夏至。    “你不為自己打算，我能怎麽辦，隻好我多心。”夏至斜了月牙兒一眼。知道，的話對月牙兒還是管用的。但是月牙兒的子實在是太綿~了，往後跟田氏見麵的次數多了，肯肯定會對田氏心的。    夏至絕不能讓月牙兒為田氏和靠山屯兒田家的錢口袋。    “姐，我問你。你是跟九姑親，還是跟咱娘~親。你好好想想再。”    月牙兒果真想了一會，雖然似乎有些糾結，但答案卻是明確的：“……我不跟咱娘~親，是不是不太對勁兒？可我，可我還是覺得，我心裏頭跟九姑更親一點兒。”    很好的實話。    “這沒啥不對的。養恩大過生恩。”夏至立刻點頭。月牙兒明白道理，很多事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