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聽見田夫人問，就笑了笑：“我到府城來，就是為了照顧相公的。……還是住在書院裏方便。”這麽著，並不去看夏至。    雖然李山長對書院的先生們已經很優待了。但書院的條件卻遠遠比不上寧華堂。這一點，田夫人是很清楚的。    另外，夏至在寧華堂呼奴喚婢，田氏邊卻並沒有服侍的人。    田夫人就哦了一聲，麵上並沒顯出什麽異樣來，不過目卻是在夏至的麵上一轉。    夏至微笑正要開口，夏老太太卻替了。    “……是我家老頭子的主意。是早就分了家，不過他的話，我們家老大還是不敢不聽的。十六在寧華堂，要照看生意，還要照看他老叔。這一大半的家計，還有家裏的事，都是十六在持。家裏有什麽事，老頭子也不肯讓老大和老大媳婦心。他們好好地念書、教書就行了。其餘的事，都有十六。”    田夫人就笑了，轉眼看向夏至，似乎是希夏至能些什麽。    夏至也就真了：“我爺我對我特別好，也信得過我，凡事肯讓我去試。我現在差不多是跟我爺我過了。”    夏老太太隨後就：“我們十六是能者多勞。”    田夫人就笑著點頭。田氏在一邊心中很不是滋味，然而不管是夏老太太的話還是夏至的話，都不能反駁。    “十六這姑娘確實能幹。”而且看著還顧家，護短的。田夫人自己就是個能幹人，而且子也非常護短。雖然因為某種原因總是拿比較苛刻的標準來衡量夏至，但於能幹、孝順這些事上頭，田夫人也挑不出夏至的短來。    夏秀才和田氏這些年的行~事，都已經知道了。人家顧娘家，嫁到夫家之後仍然盡力幫扶自己的娘家，這在田夫人看來並沒有什麽不對。    可是本末倒置，把夫家挖空了，苛待自己的孩子來養娘家一群米蟲這樣的事，田夫人卻是極端鄙視的。    田夫人又看了看夏至。憑心而論，如果把放在夏至的位置上，未必能做的比夏至好。    如果李夏對夏至不是那麽……，應該更願意親近和幫助夏至這個姑娘。    “……在這裏還習慣嗎，有什麽難盡管跟我。這陣子實在太忙了，不然早該請你過來話的。都你是個孝，十六這子，是不是隨了你這個做娘的？”田夫人又跟田氏道。    田氏臉上的表有一瞬的僵，不過隨即就掩飾了過去。“……都好。山長對我相公很關照。夫人不嫌煩，我以後常過來陪夫人話。”    至於到夏至的個，田氏雖然來的時候就打算好了，不好現在就在田夫人麵前直白地夏至的不是，但還是不太甘心誇獎夏至。    “十六的子不太像我，也不像爹，也不知道像誰。”    這樣的話，據話人的語氣留給別人的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印象。其中一種就是委婉地誇獎自己的孩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上有很多他們做爹娘的沒有的好品質。另外一種，就是這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的，不招人稀罕。

    “十六的子，更像爺。”夏老太太很自然地開口。“他爺在家裏的時候時常跟我，要是十六能托生個孫子可就好了。不是十六是個孫就不好。這要是個孫子，將來整個夏家給他，比在我們老爺子手裏更有出息。十六是個姑娘家，往後總是要嫁人，到時候就是夫家為重了。”    到最後，夏老太太似乎還有些悵惘的意思。話得，而且維護夏至，雖然一句也沒夏秀才和田氏的不好，但田夫人那麽聰明的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田夫人就不再問田氏什麽，而是又跟夏老太太攀談起來。“我這老兒子，也是被我們慣的不樣，做事縱任。他在鄉下住了那麽一陣子，實在是打擾你們太多。”    所以，李夏是在臨水鎮的大佛寺看書，其實卻是住到了大興莊這件事，田夫人已經知道了。    夏至麵上表不變。其實這件事早就有心理準備。田夫人是掌家的夫人，又那樣的明能幹，李夏在大興莊住的可不是一兩，時間長了，田夫人不發現才奇怪了。    “李夏公子是我們家的貴人。夫人生了個好兒子，下再沒有更周正十全的孩子。”夏老太太一個勁兒地誇李夏。    因為夏老太太的真誠，田夫人也不能不為所。做母親的，哪有不願意聽人自己兒子好的。    田夫人也跟夏至了幾句話，還謝了送來蛤蟆油和飛龍。“難得你怎麽尋來的，比家裏采買上來的還好些。”    那自然因為有第一手的貨源啊。    “夫人太客氣了。咱們家有不的親戚朋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夫人喜歡，我以後還替夫人留意著。”    田夫人就笑了笑。    夏至四下裏看了一眼。們來了已經有一陣子了，竟然沒有見到何冰兒，這可有些奇怪了。難道何冰兒並不在田夫人這裏？何冰兒怎麽會舍得離開李府，今這個場合，何冰兒又怎麽可能不來？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或者，何冰兒現在並不在府城？    夏至念頭微轉，隨即就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何冰兒什麽的，其實並不值得費太多的神，不過偶爾想到了而已。    田夫人在暖閣裏擺下了宴席，帶著大家座。夏至本想著田夫人最多陪坐一會就會離開，可田夫人卻一直陪著們用完了宴席，然後又請們到了旁邊的屋子裏坐著喝茶話。    不過很快前麵夏老爺子就讓人來傳話，夏老太太也知道時辰不早，就率先起告辭。    田夫人對夏老太太很客氣：“老太太還得在府城住一陣子吧。有空請過來，咱們話。”    田夫人起，讓邊的管事媳婦送了大家夥出來。    到了前頭，夏至才看見李夏。他邊站了大青，肩膀上坐著一個黑魚兒。這個形象，於夏至和夏家人來都快視無睹了，然而周圍經過的李家下人卻都臉難名，似乎是非常的驚詫。    “你這孩子，咋就這麽皮？還讓李夏馱著你。你多大了！”夏老太太忙就上前把黑魚兒給抱到地上，然後還一個勁兒地數落黑魚兒。

    “大~，沒事兒，我老叔才多大啊。我們倆好著呢。”李夏笑嗬嗬地。    黑魚兒就很得意。    夏老太太能什麽：“李夏啊，你太慣著他了。”    出了李府，黑魚兒就嚷嚷著讓李夏和夏至帶他去玩。    “今玩不了。”夏至就告訴黑魚兒。按照計劃，他們先要回寧華堂收拾收拾，然後就去見九姑太太，一家人跟月牙相認。    一聽是這件事，黑魚兒就不嚷嚷了。    大家一起回到寧華堂。夏老爺子就李山長待他們待的很好，特別的平易近人。在這一點上，李夏應該隨了李山長，有其父必有其子。夏老爺子對李山長和李夏父子的人品是極口稱讚的。    在他看來，隻有這般有德行的人才能夠做出一番大事業，有那麽大的家當。夏老爺子其實是崇尚做事先做人這個理論的，雖然他並不會這樣表述。    夏三嬸、臘月、孫蘭兒、孫秀兒幾個今在李夏卻是見了大世麵。當時在李府的時候們還不敢太過表出來，如今回到寧華堂，們就放開了，嘰嘰喳喳地個不停。    “山長夫人長的可真好看。”孫秀兒還。    孫蘭兒卻跟夏至李夏長的更像田夫人。夏至心中暗笑，李夏是像田夫人多一些，還是像李山長多一些，其實是不太清楚的。難得孫蘭兒對這個問題這般的關注。    然後大家又李家雖然富貴，但卻並沒有瞧不起人。    “……又不是發的人家，人家是百年書香，和那些一般的富貴人家不一樣。”夏老太太就。    大家都點頭。    夏老爺子就催他們，趕收拾收拾了好往田家去。“這些話你們啥時候都行。”    眾人都笑。    外麵準備好了馬車，這次往田家去的人隻有夏老爺子、夏老太太、夏秀才、田氏，還有夏至、夏橋和黑魚兒。    李夏跟著陪同，黑魚兒一定要跟。    到了南府田，李夏打發廝跟門上的人一，裏麵九姑太太早就得了消息，請夏家的人到的住話。    有一陣子沒見九姑太太了，夏至發現九姑太太的臉紅~潤了一些，整個人似乎也稍微的長胖了一些。    這樣的九姑太太看起來更加的年輕。    九姑太太今穿了一件家常的朱紅對襟通袖大褂，一配飾鮮明，顯得既閑適又典雅，出來的那子富貴氣象更是不用提了。    夏老爺子見了九姑太太，當即就要行大禮。    九姑太太自然不肯，忙人扶起夏老爺子來。夏老爺子就讓夏橋和樹兒替他給九姑太太磕頭。    “我的大孫，多虧了九姑太太才能平安，才有今的骨團圓。九姑太太的恩德，我們夏家人永生不會忘記。”    “老爺子太客氣了。當時於我不過是舉手之勞。這也是我和月牙兒之間的緣分，當不得老爺子這般。”

    眾人都見過了九姑太太。    然後九姑太太就讓人拿出    四個錦匣來，分別給了夏至、黑魚兒、夏橋和樹兒。給夏至、黑魚兒、夏橋的算是過年的紅包。因為第一次見樹兒，給樹兒的就是見麵禮。    九姑太太還仔細把樹兒打量了一番：“你們兄妹幾個長的是真像。”    之後又和夏老太太、田氏寒暄了兩句，然後就夏至：“這些不見，十六好像又長高了些。”    夏至就很高興。在九姑太太麵前可比在田夫人麵前放鬆了很多。    “我真長高了？太好了。九姑，你好像也長胖了一點兒，臉比年前好多了。九姑的子是不是大好了。”    九姑太太被的直笑：“虧你還惦記著，我這子是比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你上次讓你哥送來的蛤蟆油我吃了，很不錯。”    “九姑你得意這個，過兩我再讓人送些過來。我找來的不敢最好，不過沒經過那般生意人來回倒手，保證是最新鮮最醇正的。”    “我知道你有辦法。”九姑太太就笑，因為聽夏至年前出門各趕集的見聞趣事，還很羨慕，“十六，你有空了就多來陪我話。聽你這些，我就覺得我這子都輕省了許多。”    九姑太太知道夏家人是為了謝，同時也是為了見月牙兒而來的，因此了一會話之後，就吩咐人去找月牙兒。    原來月牙兒是去田括的母親那裏替拿東西去了。    “應該回來了，不知道見著誰，留著話呢。”九姑太太笑著告訴眾人大家夥都喜歡月牙兒，“難得的好孩子，誰見了都心疼。”    “九姑，田括不在家？”夏至就問了一句。    “他送冰兒回家去探親了，這幾也該回來了。”九姑太太告訴夏至。    夏至這才恍然大悟。    何冰兒在北鎮府住了這些年，近來倒是跟那個家走的越來越近了。以前何冰兒回家，不是那邊的人來接，就是這邊的人來送。但田括從來沒有送過何冰兒。    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呢。    這話當然不能問九姑太太，所以就看了李夏一眼。李夏心裏眼裏隻有一個夏至，所以夏至的一舉一他都看在眼裏。現在夏至看他，他立刻就猜到了夏至的意思。    李夏衝夏至微微點點頭，意思是一會空閑了就跟。    夏至收回視線，過個年，似乎家家戶戶都有些事發生呢。    這會工夫，月牙兒就從外麵走了來。    九姑太太就笑著讓月牙兒跟夏家的人見麵。    夏至起領著月牙兒先見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這是咱爺咱。”    月牙兒立刻跪下磕頭。夏老爺子的眼圈就紅了，他和夏老太太忙就將月牙兒扶起來。“好孩子，你福大命大，我這做爺的，對不住你。”    夏老爺子是個正直的人。    田氏在夏秀才邊，指甲都扣進了手心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