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姑父就唯唯諾諾的,他看出來夏大姑是真生氣了。夏大姑很跟他生氣脾氣,遇到事也多是心平氣和的商量。但夏大姑一旦起脾氣來,那也是很可怕的。 夏大姑從來不會沒原則的袒護娘家,今這件事,實在是夏大姑占住了理。夏大姑口中所的那院,指的當然是郭玉環家。 對於郭家這門近親,夏大姑不是沒有怨言的。但以前卻一直忍,如今出來,郭姑父就有些招架不住。 “十六和龍來了這些日子了。他們啥時候正眼看過倆孩子?十六和龍恭恭敬敬地跟他們話,他們擺的那個架子,我都看不過眼。……還有他二舅他們,從前他們跟你是咋的,這回知道人家攀上監生老爺了,恨不得就立刻就上去。還讓我帶著去引薦,我可沒那麽大的臉。他們是不是也找了你,你也不要管這件事!” 郭姑父臉一紅,裏含含糊糊的。“都不是外人。二哥他們也不吃虧,往後在府城裏也有個臂膀啥的。” 夏大姑皺眉,不希通過郭姑父讓夏二叔和郭大哥走的太近。“他們都是啥樣的脾氣屬,的一時好了,啥事沒有。要是一時鬧的不好了,你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這是為了郭姑父考慮。 郭姑父想了想,覺得夏大姑的也有些道理,但卻是心太過了。“不能。要是別人我也不管,一個咱大哥,一個是孩子二舅,這都不是外人。” 郭家人丁單薄,郭姑父待郭大哥這一家頗為真心實意。 夏大姑知道一時勸不轉郭姑父,而且他已經介紹了郭大哥和夏二叔認識,隻得暫時將這個話題放下。然而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心中的怨氣不能不泄出來。 “……瞧不上我娘家的親戚,歸結底,還是瞧不上我。你別打算我不知道,當年跟你定親,你這大哥兩口子就不願意。我啥陪嫁都沒有,也沒個正經的娘家。你大嫂那個時候不還想把妹子給你嗎……” “哎呦,這都是多年的老黃曆了。”郭姑父臉上紅。他忙向夏大姑求饒,讓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 夏大姑一曬:“過去的不,就現在,他們還不是一樣瞧不上我。麵上是不敢了,背地裏可沒嚼我。” 這些話都是實,郭姑父也是知道的。但他還是為郭大哥和郭大嫂解釋:“他們哪敢瞧不起你。你不瞧不起他們就不錯了。你這麽能幹,他們都知道。再者了,他們啥也不算,我可從來都敬著你。” 被郭姑父這麽一,夏大姑的氣也慢慢地平息了一些。 “不別的了,就眼下這件事。他們拿十六孩子抹不開。十六要不是看著咱們的麵子,知道他們是誰?你當姑父的,不護著十六,你還幫著他們,你自己,你做的對不對?” 夏大姑這麽問著郭姑父,見郭姑父有了悔意,又提點了郭姑父一句:“十六在咱們家住了這些日子。你應該看出來了。十六的脾氣有些像老爺子,不會虧待人。”
這句話的郭姑父的臉上就起燒來。他紅著臉,囁喏地向夏大姑保證:“他大伯那真沒別的意思。你放心,他們就算是有啥,也有我擋著。咱不能讓十六和龍吃虧,往後到老爺子麵前也沒法代。” “你明白就好。”夏大姑就鬆了一口氣。 等夏至幾個回到上房的時候,夏大姑正在跟郭姑父過節的事,仿佛剛才的爭吵就沒有生過一樣。 因為夏秀才過節不回大興莊,夏大姑就要請他到家裏一同過節。 這件事,夏至沒法替夏秀才答應。“我爹要給人注文章,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空。” “咋沒空過節吃頓飯總能行吧。”夏大姑就,然後就吩咐長生,“你明往書院去一趟,請你大舅來。” 既然請了夏秀才,郭姑父就不請夏二叔不好。 夏大姑就有些遲疑。夏二叔的況跟夏秀才不一樣。夏秀才是獨自一個在府城裏。夏二叔卻是一大家子,而且是投奔在田監生的外宅。他們應該會跟張家一起過節。 “要論遠近的話,他二舅還是跟咱們近。他們來不來是他們的事,咱們肯定得請到了,不然讓人挑理。”郭姑父就。 夏大姑知道郭姑父還是想拉攏結夏二叔,想了想,也就點了頭。 郭姑父很開心:“他大舅那裏長生去請,他二舅那裏離的近,明我往桂芳齋去一趟,就跟他二舅了吧。” 夏大姑點頭可以,然後又問夏至:“十六,後過節,你歇一不?” “大姑,我不歇。”夏至笑著回答。 幾個大訂單雖然已經做完了,但過節正是粽子賣的最好的時候。別人歇,的作坊卻不會歇。 郭姑父就笑:“十六啊,你這回知道我們做生意的辛苦了吧。別人歇著的時候,咱們可不能歇啊。” 臨近端午,雜貨鋪的生意也比平時興旺。 夏至點頭,然後又跟夏大姑:“不過作坊裏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過去看看就行。大姑,過節你咋安排,需要我幹點兒啥不?” “啥也不用你。我就是想讓你歇歇,跟珍珠,你們姐妹們好好玩玩。”夏大姑就笑道,然後還問夏至和黑魚兒,“有啥想吃的沒有,我讓劉嫂提前準備。” 兩個孩子還是第一次在這裏過節,不能不好好招待。 夏至和黑魚兒都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夏大姑就跟郭姑父商量起了過節的菜單。 轉,夏大姑打了長生去文山書院,還給長生下了死命令,讓他一定要請到夏秀才。長生答應著去了,半晌的工夫回轉,夏秀才答應了。 夏大姑很歡喜。一會的工夫,郭姑父也回來了。 “他二舅咋?”夏大姑就問。 “他二舅來。”郭姑父笑嗬嗬的,“就是得等到晚飯才能過來。”夏二叔一家晌午要跟張財那一家一起吃飯過節,但他答應晚飯到夏大姑家來吃。
北鎮府這邊的風俗,一般年節都是晌午那頓飯是正餐。 “要不咱都就乎就乎,推到晚上吃吧,大家夥在一塊也熱鬧。”郭姑父就對夏大姑。這句話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夏大姑也就點了頭,一頓飯放在晌午吃還是晚上吃並不是什麽大事。然後,郭姑父就還想請郭大哥一家也過來。 “都是一樣的親戚,他倆舅咱都請了就不請他們,也不大合適。”郭姑父跟夏大姑商量。 “這件事你了算。”夏大姑痛快地點了頭。不管怎樣,郭大哥一家都是郭家這邊最近的親戚了。兩戶人家比鄰而居,很多事都能相互照應著。這麽安排下來,郭家在府城的近親可算是匯聚一堂了。 這些事,夏至自然不會有意見。見夏大姑和郭姑父又商量起了別的事,就和黑魚兒又往後麵的作坊來。 現在的作坊因為有了管事的,夏至輕鬆了不。除了每晚上要盤賬,平時隻要過來看看就可以了。兩個廚房裏都看過了,夏至就搬了個板凳,坐在井的蔭涼做針線。黑魚兒坐不住,就在兩個廚房間來回跑,很盡忠職守地做著他的監工。大青沒跟黑魚兒跑,他了個懶腰,趴在夏至邊跟夏至一起乘涼。 忙忙碌碌,然而歲月靜好。 給長生做的鞋子隻剩下幾針,那隻做好的長生已經試過,用鞋撐子撐上了。這是夏至當初許諾給長生的,後來雖然忙,但還是空把這雙鞋子做了起來。 夏至一邊做鞋子,一邊心裏盤算著某件事。後角門看門的老婆子就走過來,告訴門外有人找。 “是誰啊?送啥的?”夏至就問了一聲,心裏就猜是哪家送貨的來了。 “東家,來的不是送貨的。是個胖子,是認識東家。”老婆子陪笑答道。就住在附近,家裏條件不是很好。長生認識,介紹了來給夏至看門,每賺些大錢補家用。這婆子做事一板一眼,很是老實本分。 胖子?夏至心念微,在府城認識的人有數,並沒有認識什麽胖子啊。不過既然找上門來了,自然還是要見一見的。 “大概是我老叔認識的啥人吧。你他進來吧,我就在這。”夏至吩咐了一聲。 老婆子轉回去,一會的工夫,果然見個胖乎乎的半大子走了來。夏至還沒什麽反應,大青已經站起來,衝著來人了兩聲。 這兩聲的並不兇悍,來人是大青所認識的。 田來寶穿了一赭褂站在那,笑嘻嘻地看著夏至:“十六……” 夏至微微吃驚,沒想到田來寶會來。不過,隨即就釋然了。不過還沒等話,黑魚兒聽見大青的聲走過來,並且一眼就看見了田來寶。 “來寶,你咋來了?”黑魚兒又驚又喜。 “老舅。”田來寶笑嘻嘻地黑魚兒。
黑魚兒蹦跳著跑過去,一拳就打在了田來寶的肚子上。“你咋才來啊!” 田來寶誇張地捂著肚子,他裏連連喊疼,但臉上的表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被黑魚兒這一拳打的心花怒放。 “好了,好了。”夏至見黑魚兒還在朝田來寶瞪眼睛,就笑著打圓場。“都別在大太地裏站著了,過來話吧。” 田來寶笑嘻嘻地給黑魚兒賠禮,然後跟著黑魚兒往夏至邊走。他走了兩步,就站住了,一臉誇張的可憐兮兮:“十六,老舅,我看大青要咬我。” “你不該挨咬嗎?”夏至笑,心裏暗罵田來寶是個機靈鬼。大青分明是認出他來,哪裏會咬他呢。 田來寶耍這麽多的花招,其實是在跟和黑魚兒道歉。其實也好,黑魚兒也好,都沒有真的生田來寶的氣。 田來寶在家裏還是個孩子,很多事,尤其是大事上他本就做不了主。他就算是不願意,他也得聽他爹娘的。 黑魚兒見麵就打他,夏至該讓大青咬他,田來寶不僅不傷心生氣,相反他還高興。他笑嘻嘻地走到夏至邊,也不怕大青咬他了。 “我是該挨咬,我也豁出去了,咬就咬吧,咬了或許我心裏能痛快點兒。嘿嘿。十六,老舅,你們倆好啊。” “十六是你的?該我姐,你又忘了?真該讓大青咬你。”夏至笑,著田來寶了一聲夏至姐,這才將針線笸籮收起來。“走,咱們屋裏話去。”就領著田來寶和黑魚兒進了廂房。 “來寶,就你一個人來的?”大家都坐下了,夏至先就問道。 “就我一個人。嘿嘿,我是出來的。”田來寶捧著夏至遞過來的茶碗,先就咕噥咕噥地喝了兩口酸梅湯。 “你早就該出來了。”黑魚兒埋怨田來寶,“我和十六都來這些了,你才找來。” “都是我不好。”田來寶的認錯態度非常好,“我也是這幾才知道你們來府城了,今趁著我爹娘都不在家,我才有辦法跑出來。”這麽著,他就瞧了夏至一眼,目中已經不是純然孩子般的單純了。 夏至就知道,和桂香齋的易,田來寶應該是都知道了。 “不怪你。”夏至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酸梅湯,然後慢慢地在田來寶對麵坐了下來。“那些七八糟的事,本來和我們啥關係都沒有。可是,大人們恐怕不那麽想。我和老叔本來要去找你玩,後來也沒去,就是因為這個。” 田來寶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不過,來寶,我和老叔可還是把你當朋友的。”夏至又了一句。 田來寶豁然開朗,一雙眼睛更亮了。“十六,有你這句話,別的咱啥都不用了。” 夥伴們將最要的話開了,其他的都是事,也就什麽都不用顧忌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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