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是要將夏至和黑魚兒送到書院裏,見到了夏秀才他再離開。但是夏至堅決拒絕了。長生要去辦事和文山書院其實一點兒都不順路。送他們過來,長生已經耽誤了不工夫。再耽擱下去,怕是事就辦不了。 “都到書院門口了,長生哥你還有啥好擔心的。我和老叔兩張,還怕我們找不到我爹嗎?”如果長生把他們送到夏秀才跟前,夏至還怕要辦的事不好辦了呢。 長生無法。他也聽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了夏至如何聰明能幹,而且書院裏頭人口單純,夏至和黑魚兒兩個還真出不了什麽事。 “那我辦完事再過來接你們回去。”長生就。 夏至忙擺手,讓長生不用來接他們。“有我爹呢,肯定把我們安排好了。長生哥,你放心去辦你的事吧。” 長生隻好笑笑,看著兩個孩子進了書院的大門,他才吩咐大劉調轉車頭走了。 夏至和黑魚兒帶著大青進了文山書院,悄悄往後看了一眼,見長生的馬車走了,才鬆了一口氣。 “十六,咱咋辦?”黑魚兒到了新地方,東張西,躍躍試。大青似乎也到了主人的緒,圍著主人打轉,樣子也頗為興。 就有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從旁邊路過,看見大青就遠遠地站住了。 “老叔,咱牽好大青的繩子。”夏至囑咐了黑魚兒一句。夏至早就給大青準備了牛皮頸圈和牽繩,平時在家用不到,這次進府城來就用到了。 府城人口集,他們要帶大青到逛,用繩子牽著一方麵免得大青走丟了,另外一方麵則是免得那些怕狗的人害怕。 那看見大青就站住的人看到了黑魚兒手裏牽的繩子,似乎就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文山書院很大,院落套著院落。現在貌似是上課的時候,書院裏不見什麽人行走。 等到那個人走近了,夏至就迎上去衝他福了一福。 “這位相公有禮了。”夏至客氣地招呼。一般書生考中了秀才之後,就會被人尊稱為相公。夏至進了書院看見這年輕人做學生的打扮,就稱呼他相公,這也是很客氣的意思了。 “還禮,還禮。姑娘有什麽事啊?”年輕人衝夏至還了一禮,笑瞇瞇地道。 夏至抬起頭,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兒眼。十五六歲的模樣,長的紅齒白的,一雙桃花眼。這個人,肯定在哪裏見過,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既然想不起來,夏至就不想了。很客氣地問眼前的年:“我們有事找書院的山長,請問相公知道怎麽走嗎?” 年似乎有些驚訝,但依舊笑瞇瞇的。“姑娘,不要我相公,我還是白。你年長你幾歲,你我一聲大哥哥吧。” 夏至就微微瞇了瞇眼:“你大哥哥,你就領我們去找李山長嗎?” “當然。”年見夏至出菜刀眼,似乎覺得非常有趣。“你們是找大李山長,還是李山長,還是老郭山長,我都能帶你們去。”
文山書院還有這麽多位山長?可沒聽夏秀才過。這也在理之中,夏秀才回家的次數本就不多,談起文山書院的時候就更了。 夏至心裏有些迷,但是麵上毫不顯。“我要找一把手,話最算數的那位李山長。” “一把手,哈哈,這個法好。”年大笑,一雙桃花眼簡直飛起來。“你還沒我哥哥哦。” “大哥哥,請你帶我們去找李山長好嗎?”夏至將菜刀眼轉換彎月眼。十二歲的姑娘,也是萌萌噠。 “好,夠甜。大哥哥帶你們去。”那年立刻道,轉讓夏至和黑魚兒跟著他。 “大哥哥,這是我老叔。按照輩分,你也要一聲叔叔哦。”夏至跟上年,狀若無意地彎著眼睛道。 年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怎麽,這不是你弟弟,是你叔?妹妹,你逗我的吧。” “輩分問題,我怎麽會逗你呢,大哥哥。大哥哥,你是懂禮貌的人對不對?” 年看看笑的跟隻狐貍似的夏至,又看看旁邊仰著下,一臉得意的黑魚兒,誇張地垮下臉來。“哎,吃虧了,吃虧了。”然後,他竟真的了黑魚兒一聲:“老叔。” 黑魚兒脆生生地答應了,還問年:“你啥名啊?” “我……”年了這兩個字就頓住了,臉上閃過一個莫可言狀的表,然後他就突然轉換了話題,“這花開的好啊。你們要找的李山長就在過去那個院子裏。對了,你們要找李山長做什麽?” “我們要找李山長……”黑魚兒答了一半停下來,抬頭看著年,“你還沒你啥名呢?咋地,不能啊。” 年炸了眨眼,心想孩還機靈。 “是有什麽難言之吧。”夏至看見年的表,心中好笑,就故意道。還勸黑魚兒,“老叔,咱別問了。你看人家都害臊了。” 黑魚兒哦了一聲,還善解人意地安年:“這沒啥,名字都是大人們給取的,咱們自己也沒辦法。我們村裏狗蛋、狗剩啥的,我們都不笑話他。” 夏至看了一眼年尷尬的臉,忙低頭掩住臉上的笑意。 年低頭瞧瞧夏至,又瞧瞧黑魚兒,他歎了一口氣,想要不自己的名字,又怕兩個家夥誤會他也是狗蛋、狗剩之屬,那還不如他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做田括。不是西瓜的瓜哦。” “甜瓜,是甜瓜的瓜了?!”黑魚兒立刻就道。 年的臉有些黑。 夏至忍俊不:“是不是紙上談兵,趙括的那個字啊。” “正是。”年有些驚異地看著夏至,“姑娘,你讀過書啊。”田括真沒想到夏至知道這個典故。今夏至將頭編了一條大辮子利落地盤在了腦後。穿了夏老太太給製的新裳。海棠紅的寬鬆褂,襯得夏至眉目如畫,材纖細苗條。 姑娘長的是真好看,不過這打扮,全上下沒有一件頭麵飾,這顯然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隻怕家境非常非常普通。這樣的人家,男孩子讀書隻怕都困難,又怎麽會讓孩子讀書呢。
可如果不是書讀了不,又怎麽知道紙上談兵這個典故的? 田括對夏至的份疑了。 “沒怎麽讀過,隻是偶然聽人的,就記住了。”夏至一語帶過,就告訴田括,“我夏至,這是我老叔夏雲龍。”年雖然樣子顯得輕佻了一些,但是經過談,不僅沒什麽城府,還頗有幾分。他肯帶他們來找李山長,為人還很熱心。而且,這個人他還有點兒好玩。 所以,夏至也就痛快地告訴了田括和黑魚兒的名字。 田括就樂了,心裏更加喜歡夏至。他帶著夏至和黑魚兒又穿過一層院落,一麵問夏至:“夏至,你們找李山長有什麽事?” 這件事,夏至不能告訴田括。也不想跟田括編個假的,所以就沒話。 田括瞧了夏至一眼:“什麽事,跟我。我保證李山長能答應你們。” 這句話對夏至頗有力,就看了田括一眼。田括很期待地回視夏至,就等著夏至把實話告訴他。夏至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出來。 “我隻想跟李山長。”家醜不可外揚,雖然跟李山長是沒法子瞞了,但是夏至暫時還不想擴大影響。 “哎呦,那是啦。”田括就笑,抬手著下,他更想知道這兩個孩找他姑丈到底是為了什麽了。 “也不算。但還是隻跟李山長比較好。”夏至就道。 “夏至你這麽,我還真就不好問了呢。”田括的桃花眼又飛起來,心裏盤算著等一會夏至他們跟他姑丈談完了,他就去談談他姑丈的口風。 這兩個孩子能有什麽事找他姑丈呢,還真是想不出啊。 “不好問什麽?”隨著一聲低沉的問話,一個青衫的年攔在了田括的麵前。 田括正在想心思,被突然出現的年嚇了一跳。他抬起眼來,才看清楚年是誰。 “凰,你怎麽突然跳出來了?你不是走了嗎?” “我哪裏走了,我一直在等你。”青衫年沒好氣地,他話了一半就頓住了,因為看見田括後的兩個孩子。 夏至和黑魚兒都出吃驚的表來。 “李夏!”黑魚兒先反應過來,高高興興地了一聲,就撲了過去。 “哎呦,老叔,你們咋來了!”李夏忙接住黑魚兒。因為黑魚兒手裏還牽了大青。,大青看見李夏也認出來了。他很興,也跟著往前撲。李夏接住了黑魚兒,又被大青猛力地一帶,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老叔?”田括呆了一呆,“凰,他倆真是你家親戚啊!” 李夏沒搭理田括,他走過來跟夏至話:“十六,你們啥時候來的?咋知道上這來找我?” 上次三個人在臨水鎮上分手,李夏給兩人留的府城的地址是聚賢在府城的總店。所以他沒有想到,夏至和黑魚兒能找到書院來。
“我們不知道你在這裏。”夏至笑著回答。 “哦。”李夏頓時明白過來,又看了一眼田括,然後才問夏至,“十六,你和老叔過來是閑逛逛,還是有啥事。……走,咱們屋裏去。” 這麽著話,他就抱著黑魚兒率先往旁邊廂房裏走。 “原來你十六。”田括笑著跟夏至。 “是我的名。”夏至隻得道。 李夏就轉過頭來,朝田括瞪了一眼。“甜瓜,山長找了你半晌,你還不快去,可心山長夫人知道了。” “死凰,你不,姑姑怎麽會知道。”田括憤憤地,隨即臉上出糾結的神。他沒糾結多久,就跺了跺腳,轉往上房去了,臨走之前還囑咐夏至,“十六,你們別急著走,等我回來陪你們話。” 李夏瞧著田括進了上房,角若有若無地出一笑意來,然後忙招呼夏至進了廂房。廂房裏臨窗擺著一張貴妃榻,旁邊還有書桌椅子,上麵整齊地擺著文房四寶,除此之外,就都是高高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卷。 “這是山長的書房。”李夏讓夏至和黑魚兒在榻上坐下,然後就了廝端了茶水和點心進來,讓夏至和黑魚兒吃。 等兩個孩子都喝了些茶,李夏才又問他們:“什麽時候來的府城,怎麽來了書院,可有什麽事?” 夏至都簡略地答了,並告訴李夏,是有事來找李山長。 “你們找他?是什麽事,能跟我嗎?一般的事,我就能給你們做主。”李夏立刻道。 方才田括了類似的話,李夏的語氣更為篤定和自信。 “李夏,你在這裏念書?還是管事?”夏至就問。 “我在這裏念書。一般的事我不管,但是你們的事,我可以管。”李夏就道。 “那我還是找山長吧。”夏至想了想,就問李夏,“這裏先生薪水的事,是李山長負責嗎?” 李夏沒回答,反而問夏至:“十六,你們是來討要薪水的?書院從來不會拖欠先生們的薪水。你們……你們家裏有人在這裏做先生?” “嗯。”夏至點頭,“是的,不過我們不是討要薪水。我想跟山長要求一件事,請他不要預支薪水給……我爹。” “這……”李夏立刻聽出這裏麵必定是有故事的。“十六,到底是怎麽回事,能跟我嗎?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保。你們的要求,我也可以去跟山長,要他答應。” 夏至略微猶豫。 黑魚兒開心,因為遇見了李夏。“十六,就跟李夏了吧。李夏不是外人。” 李夏的臉上就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十六,老叔都這麽信我,你不信我嗎?” 不信李夏嗎?李夏比同齡人要沉穩許多,相信他待他們是誠摯的。 事來話長,夏至隻能簡短截。李夏還是聽的睜大了眼睛。“竟然有這樣的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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