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慣常發怒的前兆，虞清雨再了解不過，但只當沒看到，繼續添油加醋。

“哦，也有可能是他們港城就是這種習俗吧，婚前宴會男方不需要出場的吧。沒關系，這不重要。要不你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婚禮也不出席的習俗?”

低頭轉著手腕上的蝴蝶手環，輕輕挑弄著手環上纖薄的蝶翼。錦緞似的黑發垂落在皓白頸側，出清白皙的側臉，面上是咄咄人的明艷。

“虞清雨!”

“好了好了。”剛剛理完宴會后續歸來的蘇倪，站在沙發后，輕輕著虞逢澤的額角，連忙安著他的緒。

向還繼續火上澆油的虞清雨，搖搖頭，示意別再說了。

虞清雨到底還是沒說了，視線垂在桌上剩了半瓶的紅酒上，吐了口氣，瞳仁間的煩躁漸漸轉濃。

父倆的焦灼的氣氛被手機鈴聲打斷，虞逢澤瞥了眼手機屏幕，眉眼慢慢松弛，意味深長地又掃了眼虞清雨。

“柏彥，你快到了啊。”虞逢澤聲音故意放大，又瞥一眼，“哎呀，沒事，不急不急，我都理解的，當然是公事重要。”

“哦哦，要來了啊，那柏彥你注意安全。”

明晃晃的眼神落在臉上，虞清雨眼皮都沒掀起，只當沒看到。

放下電話，虞逢澤明顯有底氣多了，在沙發上坐直，絮絮叨叨：“你看，柏彥是有心的，剛下飛機就往這邊趕了。”

人逢喜事，虞逢澤也不免多喝幾杯，這會兒酒意上頭，說話也跟著含糊。

虞清雨的耐心已經告急，尤其是在這里聽著父親的念叨更是煩躁。

站起，紅勾起淺淡的弧度：“你這麼喜歡他，那就自己招待吧，我不奉陪了。”

“清雨。”

“虞清雨!”

虞清雨頭也不回，長拖在后，薄紗行走間搖曳出婀娜的曲線。

“都是你給慣這樣的。”虞逢澤被氣得頭疼，將矛頭調轉至蘇倪。

“……”

蘇倪沒有理他，只是沖著離開背影喊了一句：“早點回家，清雨。”

虞清雨腳步一頓，抿，肩背微僵。

繼母尚且關心的安全，親生父親卻只關心他的婿。

還不算婿，名義層面的，還沒有過那道儀式。

“小姐，回老宅嗎?”張司機問。

“……”

虞清雨心煩意，本不想回那棟別墅。

視線轉向窗外連綿的雨，脖頸直，手指卻默默攥了手機，安靜的車廂氛圍讓幾乎不過來氣。

良久，松開了手指，忽然報了個地名。

馮黛黛發過來的那條消息。

方才只是隨意一瞥，卻已經記于心。

“好的。”

雨勢漸小，勞斯萊斯轎車踩過路面淺淺水灣，濺起點點水花。

一輛邁赫恰時相向經過，水漬在急速行駛中攀上車。

綠燈亮了，司機踩下油門，車輛加速奔馳而過。

一張深邃清俊的側臉在余中略過，沒在意，唯有閃爍霓虹映照在眼底，緩緩散開星點。

更沒有看到閃爍的轉向燈折過左視鏡，映照在的面頰上。

“小姐，到了。”

張司機先下車替打開后座車門，一把黑大傘撐在頭頂。

虞清雨沒，環顧四周，老舊的底層樓房，墻面斑駁的漆皮，還有樓道大門上的鐵銹。

宋執銳就住在這里?

一塊重石在心里，快要不過氣來。

雨夜里濘的泥土味，春日里玉蘭花的清香，還混雜了些說不清什麼味道的腥臭味。

虞清雨皺了皺眉，金流的高跟鞋踩進水洼中，泥點濺上華致的高定禮。

頭頂的路燈壞了，只有樓房中偶爾一盞燈亮著，卻掩不住艷若桃李的一張俏臉。

華富麗，妝容明燦。

虞清雨與周遭一切格格不。

“小姐，您……”

虞清雨提起角，接過傘柄：“我自己去吧，你在這里等我吧。”

張司機沒說話，點頭后退一步。

按照馮黛黛發過來的地址，在小區里轉了兩圈，方才在找到角落里的那幢蔽的三層小矮樓。

高跟鞋踩過大門前的石板地，高低不平的路面，虞清雨差點沒站穩。手掌剛扶上墻壁，落的白漆又讓急忙收手。

冷的樓梯間，的味道，提著角的手指緩緩，的眉頭擰得很。

從幾億的別墅區搬出去，虞清雨本沒想到宋執銳會住在這個地方。

輕輕敲響三樓的那扇鐵門，有細碎的塵掉落。

“誰?”遙遙一陣男生由遠及近。

是好久不見的宋執銳。

“是我。”虞清雨的聲音很輕。

那扇剛剛打開一條小的大門，忽地又被闔上，震耳的一陣摔門聲，門前塵簌簌震落，嗆得鼻子發。

門里過的那一線，滅了。

良久良久，在樓道里那盞忽明忽暗的聲控燈滅下的那瞬間，他的聲音才緩緩再起，帶著點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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