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征微頓,無奈地了的臉。
兩日后,沈離征率軍出發,馬蹄聲踏踏,響徹云霄。
錦上立在城門之下瞧了半響,直至那些人影變得像螞蟻一般大小,才緩緩收回視線,回了府。
只是,此次出征僅僅是一個開始。
時局,四戰事連連,聚離多的日子很快便要接踵而來,錦上心知肚明。
果然如所料,自那后沈離征出征的次數愈發頻繁,征戰短則兩三月,長則半載,但回回得勝歸來時,在府里小住不到半月便又有圣旨匆匆而至。
錦上不敢留他,也不能留他。
只蹭著沈離征的口哼哼唧唧道:“不準傷,不準看別的人。”
“好。”
沈離征只能抱親,但是他的小公主很懂事,從來不因此事同他鬧。
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日復一日,兩年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錦上手握小的狼毫,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十分漂亮,洋洋灑灑一整篇書信,端正又工整。
十八歲的子稚已退,風韻盡顯,那眉梢眼角間,萬種風不外如是。
咬了咬筆桿,隨即擱下筆,晾干了信后,便將其收到匣子里。
流鶯道:“公主,這信又不寄出去麼?”
錦上頷首道:“再給我拿張信紙。”
流鶯只好重新鋪開紙硯,十分不解。這兩年來公主那小匣子里的信比寄給將軍的還要多,分明是寫給將軍的,又為何要藏起來?
近兩年來,小公主的心思實在,愈發猜不到了。
錦上不解釋,只托腮冥思苦想,落筆道:
時至仲春,天正暖。
近來府里一切都好……
……
……
忽然頓筆,悶悶道:“流鶯,你說他何時回來!”
流鶯一滯,上月北齊攻城,朔北戰事如火如荼,皇上這回連太子都派去了前線,只怕這一戰久矣,三年五載許是也要得。
公主……自是也清楚。
流鶯擔憂地看著,許是日惦念,公主近來臉都不紅潤了,且胃口奇差,人都要瘦了一圈。
斟茶道:“公主,將軍不是回回都能平安歸來麼?您可莫要將自己折騰壞了,還如何漂漂亮亮見將軍?”
錦上抿抿。
流鶯又道:“皇后娘娘憐惜公主,差了太醫來診平安脈,許是就要到了。”
錦上懶懶地應了聲“嗯”,繼續寫信,寫給沈離征的信。
翌日,天正正好。
流鶯一臉輕快地將信封給緋月,一邊往角門走一邊道:“你將信送去驛站,公主饞,我去給買江樓的芙蓉糕。”
緋月笑:“宮里送來的又不合公主胃口了?”
流鶯道:“誰說不是,我上回進宮瞧見膳房的越公公,就膳房那油水,越公公竟還瘦了一圈,直問我公主近來吃甚。”
“吱呀”一聲,二人說笑著推開門,面忽然一變。
===
“公主!公主!”流鶯跌跌撞撞推開屋門。
錦上繡著裳,眼都不抬道:“慌慌張張,有鬼追你呀?”
流鶯著氣,“公主,守軍把將軍府圍了個水泄不通,江、江大人帶人闖了進來!”
鎮國公庶子,江二郎,江晏之?
沈離征走后,皇宮守衛便由江晏之接手,他奉皇命看守宮廷,如何會帶人闖進將軍府?
何況與江晏之自相識,誼尚在,他無事帶人闖將軍府作甚?
思及此,外頭傳來匆的腳步聲,錦上面隨之一頓。
“嗙”地一聲,守軍俗地踹開房門。
同時,銀針沒指尖,驀地凝珠。
錦上屏息看過去,就見江晏之一雪白長袍,皺眉道:“誰讓你踹門的?公主面前膽敢如此放肆!”
守軍忙跪下,拱手道:“屬下知錯。”
流鶯壯著膽子護在錦上跟前,“公主……”
錦上拂開的手,上前兩步,守兵立即拔刀攔住。
瞥了眼锃亮的刀刃,毫不懼,反問道:“此乃是將軍府,江大人這是何意?”
江晏之拱手道:“臣無意冒犯公主,皇上有旨,還請公主隨臣進宮一趟。”
話音落地,便有守兵一前一后上前,這顯然是個看押的架勢。
第35章 朔北 箭頭直指城門之下,他的公主。……
(上章結尾最后幾句有改, 為了好銜接。)
此時,白公公匆匆而至,手里還握著一把不知何尋來的生銹的斧頭,對著拔刀的守兵怒道:“公主乃皇后嫡出, 份尊貴, 敢問江大人, 所犯何事?”
江晏之抿, 冷聲道:“公主無辜, 有罪之人乃是沈離征, 沈離征奉命退敵,卻意圖謀反, 挾持太子,我等領皇上旨意請公主進宮, 白公公要攔?”
話音落地,滿院嘩然。
錦上眼底閃過片刻驚慌,攥住手心。
沈離征不可能謀反,更不可能挾持皇兄。再退一萬步,即便此事為真,父皇與母后也絕不會遷怒于, 江晏之敢帶兵闖將軍府,就連守兵都敢對如此無理,只有一種可能——
皇宮。
皇宮出事了。
靜默半響,斂容抬眸, 道:“若是如此,我理應同大人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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