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接著說:“我后頸還疼著,落雁說紅了一片,很是嚴重。”
沈卻角一,還委屈。
不及再開口,手腕忽然被一溫熱的力道握住。
虞錦一一掰開他的手,攥住一食指,輕輕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直到男人力道漸漸收起,才低了聲音,輕輕道:“我求你,求你了……”
一如從前對虞時也撒那般,若是虞時也在場聽了,便會發覺連口吻語調都一模一樣。
可這一模一樣的話,到了不同人耳朵里,效果卻是大不相同。
沈卻只覺得間發,小腹都跟著一。
他平靜了一下,甩開虞錦的手,背道:“出去。”
虞錦狐疑地看他一眼,“出去?”
沈卻啞聲道:“告訴楚瀾,再有下一回,我就把和那破鞭子一道扔進火場,誰來求都沒用。”
這是放走的意思了?
虞錦連忙道:“阿兄放心,我一定好好說教!”
說罷,腳底生風似的跑了。
站定半響,直至霧氣散開,水都涼了,沈卻才復又踏進浴桶,任由涼水沒肩,熄了火。
他挲了下陳舊的扳指,阿兄阿兄,拿他當親哥哥,他一時倒還真邁不過那道坎。
男人長吁一口氣,如是想。
=====
沐浴后,桌案上的紅燭恰好燒盡。
沈卻點了火折子,重新燃上一支燭,正抬眼之際,卻見燭臺滴落的臘跡左高右低,像是被人拿起來晃過一樣。
他微頓了一下,轉而去看擱置楚瀾長鞭的暗格,正正在桌案后的墻面上,燭臺放在桌上,正正照得明亮。
驀地,沈卻目落在角落、沿著隙的幾滴臘上。就那麼幾滴,很是不打眼,倘若等明日天一亮,丫鬟灑掃過后,許是便沒了痕跡。
他再往前幾步,又將被挪了分毫的木雕移回原位。
沈卻就這樣站在此,眸晦暗難明,如夜鷹一般鋒利尖銳,目一寸、一寸地掠過自己的領地。
他眼半瞇了一下,不知想起什麼,過了好半響,開口喚道:“段榮。”
“吱呀”一聲,侍衛推門而進。
“去把表姑娘給我來。”
他頓了頓,又說:“再讓元鈺清來一趟。”
第22章 懷疑 兄妹之間,何須客氣。
燭火搖曳, 將投在墻上的人影拉長、搖晃、扭曲。
虞錦,虞家,虞廣江……
沈卻半倚在桌沿,思忖著屈指叩了叩桌案, 扳指與木頭撞, 發出“咚”地一聲清脆聲響。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 墻上那幾滴紅臘, 怎麼看怎麼礙眼。他忽然想起在原州畫舫上, 悄無聲息鉆進他的被褥里, 又失手打翻匣子。
那匣子里,有虞廣江的消息。
或許是他多疑, 但人便是這樣,一旦生疑, 看什麼都覺得有異。
正此時,楚瀾來了。
一步一步走得如置火海,嗡聲道:“舅舅。”
那語調里,是張,是謹慎,也是防備。
腹稿都打好了, 實在不,跪下認錯吧。楚瀾想。
沈卻站直子,負手立在面前,淡淡道:“誰的主意?”
楚瀾道:“是我的主意, 舅舅要罰罰我吧。”
沈卻鼻腔溢出聲諷笑,道:“這暗格的位置,你與說的?”
楚瀾供認不諱,頷首認罪, 道:“是我囑咐阿錦,暗格在桌案正后方的墻面上,舅舅,什麼都不知曉,都是我說的。”
忽然,“吱呀”一聲,門扉被推開:“王爺,可是軍告急?是狼倉關還是——”
元鈺清腳步與話音同時頓住,緩步上前,略有疑道:“表姑娘也在。”
楚瀾沒什麼心思地朝他點點頭。
沈卻道:“行了,沒你事,出去吧。”
楚瀾驚訝抬眼,哈?這就完了?還沒跪呢……
“是。”楚瀾疾步離開,一刻都不敢多留。
元鈺清落座,稔地給自己添了盞茶,雙眸含笑道:“聽說今日王爺罰了表姑娘,還連虞姑娘一道罰了?嘖,王爺莫不是真拿虞姑娘當妹了?”
沈卻沒理他,沉聲道:“你上回說,虞家親的事傳得人盡皆知,連圣上都驚了?”
元鈺清頷首:“是,怎麼了?”
“靈州距上京山高水遠,此事如何傳開的?”
“這……許是虞家那位當家主母走了風聲也說不準。”
沈卻挲了下扳指,道:“去歲鄴州刺史之子當街強搶民,至三名農家子跳河自盡一事,圣上何時知曉的?”
元鈺清稍頓:“半年后……”
地方員連上報政務的折子都要層層向上遞,算上中途的路程,最快都要月余,若是無人特意上報,待督查糾察、查清再稟明,慢的許是要一年半載。
要是靠幾張口口相傳,那更不知要傳到幾時。
更何況,如若只是幾人說道,何以讓人信服?又何以驚圣上?
元鈺清恍然大悟,道:“王爺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借虞家一事對付承安伯府,亦或是意在對付奚家?”
沈卻沉默,他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他道:“尚未有定論,先查查此事從何傳起,要快。”
元鈺清正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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