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曄冷冷地朝左相看去。

    左相笑了笑，拿起茶盞準備喝口茶，裝一裝一國之相該有的調調，卻發現茶盞裏沒茶了。

    左相：“……”

    他便一邊為自己倒茶一邊道：“王爺肯定不會覺得不值，相反還樂在基其中。”

    他說到這裏也回看著景墨曄：“我也是。”

    他把話說到這一步，景墨曄便道：“左相和本王之前見到的不太一樣。”

    左相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人在朝堂混，哪能沒個幾麵？”

    “一麵給君王看，一麵給朝臣看，真正的自己隻會在私下的好友麵前才會顯。”

    “王爺和侯爺這些年來不都是戴著麵給人看的嗎？這件事，我覺得你們應該比我更有經驗。”

    不夜侯著腰道：“你跟景墨曄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別帶上我？”

    左相沒理他，而是問景墨曄：“王爺，你覺得我的話有道理嗎？”

    景墨曄不答反問：“為什麽是本王？”

    “左相雖是父皇欽點的狀元，卻也被貶多次。”

    “讓你平步青雲，對你委以重任的是昭元帝。”

    他的意思十分明了，那就是左相的這個選擇多有點不忠不義。

    左相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王爺一定會問這個問題。”

    “都問到這裏了，我給王爺看樣東西。”

    他說完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給景墨曄。

    景墨曄有些好奇地接過展開看了一眼，隻是他把信打開之後，麵就變了。

    他有些震驚地看向左相，左相笑道：“王爺是不是很意外？”

    不夜侯看到景墨曄變了臉，他的心裏生出了好奇，想看看那封信裏寫了什麽，景墨曄把那封信合上了。

    不夜侯：“……”

    真小氣啊，看一眼又不會塊。

    景墨曄深吸一口氣道：“確實很意外。”

    左相起對景墨曄行了個大禮：“若王爺能善待天下臣民。”

    景墨曄手把左相扶了起來：“不敢有負。”

    左相笑了起來：“王爺如今可信我了？”

    景墨曄回答：“至不需要考慮滅口之事。”

    左相：“……”

    景墨曄又補了一句：“畢竟左相位高權重，還老謀深算，真要滅口，頗有些難度。”

    左相：“……”

    景墨曄對著左相長長一揖：“多謝左相相助。”

    左相擺了擺手道：“王爺不必客氣，畢竟這是我冒著被滅口的風險做的事，王爺這一揖我不太擔得起。”

    不夜侯忍不住問：“所以你們的合作計劃已經達了？”

    景墨曄沒理他，左相也沒理他。

    不夜侯扭頭去看疏影，淡聲道：“雖然我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他們應該是達了合作。”

    不夜侯問：“連滅口都不用的合作？”

    疏影雙手環在前道：“看起來是的。”

    不夜侯慨道：“我之前真的覺得左相很風骨，如今看來，左相的風骨真的是……”

    左相朝他看了過來，他略頓了一下後道：“……別一格。”

    左相輕哼了一聲，扭頭對疏影道：“這事我們說好了，什麽時候幫我把帶進相府？”

    疏影回答：“這事不能急，我空了先去找。”

    左相心裏雖急，卻也知道這事其實沒有那麽急，他便道：“那這事你可要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

    他方才行禮的時候行得行雲流水，這會站起來就是哎喲哎喲。

    疏影：“……”

    不夜侯：“……”

    沒見過比他更能裝的老頭。

    左相瞪了不夜侯道：“你家的院牆修那麽高做什麽？”

    不夜侯：“……”

    不是，左相爬了他家的院牆，卻又嫌棄他家的院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再說了，他家的院牆關左相什麽事！

    左相又瞪疏影：“你早答應我，我也就不用這罪了！”

    疏影覺得他就是個超級矯的老頭，才不慣著他，直接懟了回去：“我現在也可以反悔的。”

    左相：“……”

    他又瞪了一眼，扶著腰扭著屁往外走：“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現在的小年輕沒良心，沒同心，不懂得何為尊老，實是可悲可歎！”

    三人：“……”

    這老頭不談正事，不擺左相架子的時候，這做事的方式真的是一言難盡。

    就他這模樣，真的是一點都不像是一國之相。

    三人卻又都莫名其妙的覺得和左相親近了幾分。

    疏影有些地道：“這老頭真的是個人啊！”

    這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不夜侯問景墨曄：“老頭剛才給你看的是到底是什麽？”

    景墨曄回答：“沒什麽，他是我父皇留給我的人。”

    不夜侯十分震驚：“什麽？”

    景墨曄原本不想回答，扭頭看見疏影也一臉好奇地看他，他便道：“那是我父皇親手給他寫的信。”

    他說完把那封信遞給了疏影。

    不夜侯：“……”

    明明更想看信的人是他！

    他覺得他這麽好的一個人，今天被他們接二連三的針對，他真的太可憐了！

    疏影把信展開，那封信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上麵的字跡和詔書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信裏的容不算複雜，隻是讓左相在昭元元年的某月某日進京。

    疏影問道：“這個時間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景墨曄回答：“那是我父皇駕崩的十天之後。”

    疏影還是有些迷糊。

    景墨曄解釋道：“左相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外放的員，不在京中。”

    “他進京的時間非常巧妙，我父皇駕崩十天了，昭元帝已經把京中的員清理了一遍。”

    “那個時候的昭元帝對京中不員都心存懷疑，又恰好他想要清洗閣。”

    “左相在那個時候帶著碩的政績進京，之前又一直被我父皇貶，怎麽看都不像是我父皇的人。”

    “昭元帝那個時候又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又還想把控朝政，所以提拔左相進閣就是順理章的事。”

    疏影和不夜侯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這事裏有太多的巧合，巧合太多了就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