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4】/晉江文學城獨發
三朝回門那日,定北侯府一派喜慶歡樂。
待字閨中多年的大姑娘總算嫁了人家,且嫁的還是這樣容出眾、前途無量的郎君。
定北侯上朝時聽到同僚們羨慕的祝賀,倍有面兒!
定北侯夫人來往際,旁的夫人也不得夸找了個好婿,腰桿子也直起來。
然,養兒九十九,常懷百歲憂。催完婚后,定北侯夫人又有新的煩憂,得趕抱個娃娃啊!
男人們在前頭聊天時,定北侯夫人拉著許意晴到后院,展示了重金請來的送子觀音白玉像。
“這是得道高僧開過的,可靈驗了!你每日清晨三炷香,好菩薩保佑你肚子快鼓起來。”
許意晴一抹角的糕點渣,笑嘻嘻拍著肚子道,“母親,你瞧,這會兒我肚子不就是鼓的麼!嗝,咱府上的梅花米糕滋味真不錯,我晚些帶些回去吃。”
“這能一樣嘛!”
定北侯夫人沒好氣瞪了一眼,嫌棄道,“快把肚子收收,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的,哪里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謝府是沒給你東西吃麼?”
許意晴笑道,“這不是府上的手藝吃得更習慣嘛。”
“那你將府上做糕點的廚子帶回謝家去。”
定北侯夫人說罷,恍然意識到自己險些又被這狡猾丫頭帶偏了話題,憤憤抬手敲了下的額頭,“別打岔!你乖乖將這尊觀音請回去,每天誠心拜一拜。聽說肅王妃已經懷上了,且看那胎相是個兒子。你也得爭口氣,早日給謝家二房添丁進口才是。”
許意晴上連連應諾,心里卻想,怎麼說也算半個道門弟子,現下拜佛門的菩薩,這像話嗎?
再說了,和謝仲宣蓋著被子純睡覺,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這不是為難人家菩薩嘛。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不管怎樣,那尊送子觀音像還是被定北侯夫人塞到了許意晴懷里,除此之外,還有不養生益氣的補品——這些是送給婿的。
回府的馬車上,謝仲宣看著許意晴懷里摟著的那尊送子觀音像,沉許久,開口道,“很重麼,我幫你抱一會兒?”
“不用不用,這個不重。”
許意晴搖頭,泛著些許窘迫的紅,干解釋道,“我母親……一定要我親自抱著,說廟里師傅說了,得親自抱著請回府里才更有誠意。呃……我也不好為這跟吵,抱著就抱著吧,起碼這玉雕得還不錯……”
謝仲宣給了一個理解的眼神,“嗯,這是岳母一片心意。”
許意晴勉強出個笑意,心很是崩潰。
自己這樣抱著送子觀音的模樣,肯定很像個傻子吧!嗚,覺好丟人。
兩人都沒說話,馬車里的氣氛莫名有些凝滯的尷尬。
就在許意晴尋思著該找個什麼話題打破這份靜謐,謝仲宣先開了口,“你喜歡孩子麼?”
許意晴顯然被這個問題問懵了,呆呆地看向坐在側的男人,“啊?”
謝仲宣氣定神閑地坐著,簇新的雨過天青錦袍襯得他眉眼愈發清俊,他又耐心復述一遍,“娘子喜歡孩子麼?”
他這次問的時候,始終看著許意晴的眼睛。
許意晴的臉不爭氣的紅了,也分不清是因為這對視,還是因為他這句話。
抱著白玉觀音像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的嗓音著些微,“喜歡,喜歡的。”
假話!可討厭那些鬧騰的臭小孩了!
定北侯府祖傳的盛衰,到哥哥這一輩也不例外,幾個嫂子進了門,生的都是臭小子!
流鼻涕、打架、踩泥坑、爬樹掏鳥蛋就算了,最可惡的是,那幾個臭侄子還趁不注意,的殼、銅錢,打翻的沙盤,實在是可惡至極。
許意晴抓著侄子痛揍的時候,曾惡狠狠咬牙表示,這輩子絕不要孩子。
可現下——
咬著瓣,眉目含地覷著斯文有禮、宛若謫仙的謝仲宣,心里想著,和神仙公子的孩子肯定跟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定然乖巧懂事,玉雪可,最好繼承謝仲宣的好相貌,桃花眼,白皮。
“夫…夫君,喜歡孩子麼?”忐忑地問。
謝仲宣神恬淡,微微一笑,“嗯,還好。”
這一笑,又笑的許意晴心神漾,險些口而出,那我們一起生吧。
到底還有三分理智尚存,憋住了。
不多時,馬車回到謝府。
步后堂,喬氏見許意晴抱著個送子觀音回來,還有些詫異,忙責怪看向謝仲宣,“怎麼你媳婦抱著,也不搭把手?”
“母親,你別怪夫君。”許意晴趕解釋了一通。
聽罷,喬氏連連點頭,上下打量那尊白玉觀音像,贊不絕口,“親家母真是有心了,我看南邊有間屋子,采好,也通,正好可以收拾出來供奉菩薩。”
許意晴應了聲好。
喬氏語帶期許地朝點了下頭,“等翻過年去,你們兄嫂就要給家里添人口了,你們倆也抓點,爭取明年讓我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又一臉嚴肅地轉向謝仲宣,告誡道,“二郎,你可得好好待你媳婦。這子嗣不是單靠一個人就能有的,你也得心誠……這樣,以后你每日上朝前也給菩薩燒三炷香,倆口子齊心協力,菩薩看到你們的誠心才是!”
許意晴愣了愣,側眸看了謝仲宣一眼。
卻見他臉上并無為難之,只略一頷首,淡聲應道,“母親說的是,兒子記下了。”
喬氏這才滿意,他們倆口子先回房歇息。
***
當日夜里,掌燈時分,謝仲宣和許意晴一塊兒用晚膳。
丫鬟們端著菜肴魚貫而,布膳擺筷,珍饈味擺盤致,其中有一道菜卻謝仲宣和許意晴拿筷子的手都頓了下。
一道用鎏金蓮花盞盛著的鹿豆腐。
須臾,謝仲宣側臉,若有所思地看向許意晴。
許意晴,“……?”
小臉通紅,慌張道,“不是我,這不是我吩咐的……”
雖說膳食的菜肴都是安排吩咐的,可這道鹿豆腐,真的不知!
完了完了,他剛才看的眼神,難道是覺得相膽邊生,在覬覦他的子?
天地良心,真的冤枉,雖然的確覬覦他的子,可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呀!
許意晴不好意思地避開謝仲宣的目,低聲吩咐春鵑,“快去廚房問問,這道菜是怎麼回事?”
春鵑應諾,轉退下,沒多久,又折返回來,還將廚房的婆子帶來了。
“是老夫人代奴婢們做的。端王妃莊子上的獵戶進山獵了不好東西,白日里送了一頭鹿,還有些獐子、狍子之類的來咱們府上。鹿不能久放,老夫人便奴婢們做鹿豆腐給大人和夫人送來,說是冬日天寒,得多補補。”
許意晴松了口氣,水靈靈的眼睛里寫滿清白,“原來是母親送來的。”
謝仲宣見這冤屈洗凈的釋然表,薄微微勾了勾,輕聲“嗯”了下。
他重新拿起筷子,朝那道鹿豆腐去。
許意晴一見,驚詫道,“你……你要吃?”
謝仲宣轉臉看,神也很清白,“母親送來的,為何不吃?”
許意晴噎住,一時間竟分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喬氏送來這鹿豆腐的深意。
稍作斟酌,委婉提醒,“那你吃吧……就是…呃,這個還是吃些……比較補……要是上火了就不太好了……你吃吧吃吧。”
謝仲宣散漫一笑,“冬日正是進補的時節,母親一片心意,也不好辜負。你也吃些?”
許意晴搖頭謝絕,“不了不了,你吃吧。我最近……有點上火。”
能不上火麼?心上人就睡在邊,聞著他的氣息,看著他的臉,害得這兩天晚上做夢都七八糟,荒唐的很。
要是再吃了這鹿豆腐,怕是今天晚上別想睡了。
不過,今日雖沒吃這鹿豆腐,卻也的的確確沒法睡了——
像頭兩天夜里一樣,在謝仲宣上榻安歇后,又悄悄翻過,滋滋欣賞著他這張百看不厭的臉。
可才看沒一會兒,原本閉著眼的人睫忽然了下。
許意晴嚇了一跳,趕轉過去,平躺裝睡。
床帳十分安靜,唯獨的心跳聒噪不休。
豎著耳朵,認真聽著旁靜。
他好像坐起來,又穿鞋下了床,有倒水聲和瓷杯輕撞在壺的脆響。
許意晴暗暗緩了口氣,還好還好,只是起床喝個水,并不是發現看的行徑。
喝罷茶水,男人折返回來,床榻靠外那端往下沉陷一塊。
見他坐在床邊沒了靜,許意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怎麼還不躺下睡覺?難道喝完水,不困了?
就在暗自揣測時,旁的男人總算又有了作。
他掀被上床。
許意晴心說他總算要睡了,下一刻,一只手上的臉。
呼吸頓時屏住。
像是被使了定般,的腦中轟隆作響,旋即又炸開一朵朵煙花。
他他他他他……他在的臉!
救命,好想尖。
那只指尖微涼,掌心卻溫熱的手了的臉頰,又輕點了下的鼻尖,一點點的往下,最后落在的瓣。
有細細薄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挲著那飽滿的,不輕不重。
大紅床幔被掛起半邊,花燭燈影搖曳,謝仲宣垂著黑眸,著掌下的,最明艷的胭脂也比不過此刻兩頰那醉人的緋紅。
雖閉著眼,可克制不住抖的眼皮,出賣了。
謝仲宣薄微揚,他一直知道,是個道行不高的騙子。
許意晴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雖然沒睜開眼,但能到旁的男人朝靠近,那寬闊軀伏下帶來的無形迫快要裝不下去。
忽的,覺頰邊落下一點冰涼的,伴著清雅的檀香味道。
這是……
許意晴陡然睜開眼,目是男人的俊朗的容。
那形狀漂亮的薄,與的臉頰近在咫尺。
“夫…夫君……”話也說不利索了。
謝仲宣居高臨下著,桃花眼微微瞇起,上揚的眼尾著一分旖旎的紅,修長的手指按在的上,“怎麼辦。”
磕磕,“什麼…什麼怎麼辦……”
他低下頭,薄若有若無過的臉頰,最后落在的耳畔,呼吸灼熱而急促,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鹿好像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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