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晉江文學城獨發
或許是新帝登基,普天同慶,永熙二年長安城的喜事格外的多。
春三月肅王爺和孝義郡主喜結連理,五月里嘉寧郡主也出閣嫁去了李太傅家,等到六月初,大理寺卿崔府也傳出喜事,那有克妻之名的嫡長子崔儀即將迎娶長史之。
肅王府與崔家沾親帶故,作為當家主母的云黛自然也收到了喜帖。
“聽說那位薛家大姑娘,其實是個庶,但姨娘死的早,剛生下薛大姑娘就抱去嫡母膝下養著了。這大姑娘聰慧賢德得很,嫡母膝下又只養了兩個兒子,便將這大姑娘當做親般養著,族譜上是記了名的。”新婚的嘉寧揣著一把瓜子吧唧吧唧磕著,靈的杏眼瞥向云黛,“所以你那日去不去參加婚宴?”
云黛將那燙金的大紅喜帖妥善收好,“去呀,為何不去?崔謝兩家是親戚,我的及笄禮還是崔夫人主禮的,如今崔府有喜事,自是要去赴宴的。”
嘉寧吐出個瓜子皮,目戲謔,“怎麼說你和崔儀當年差點就了……”
提到當年那事,云黛一怔,面訕訕,抿了抿道,“都過去了,且當年之事八字都沒一撇,算不得什麼。崔家表兄若是介懷的話,也不會下這喜帖了。”
嘉寧嘖了聲,笑著打趣,“崔儀是不介懷,可大表兄他怕是要介懷咯。”
“我和崔家表兄是怎麼回事,他最清楚不過,有什麼可介懷的?你這般揣度他,仔細他回來我告狀,就說你罵他小氣!”云黛故意唬著。
嘉寧卻是半點不怵,將手中的瓜子磕完了,拿起塊干凈帕子慢條斯理地著手指,“本來就是嘛,只要是關于你的事,大表兄就是十二萬分的警惕,生怕你被旁人搶走似的,護你比護眼珠子還要細。唉,誰能想到那樣一個冷漠寡言的男人,卻是個妻奴?表嫂你夫有,我實在佩服佩服。”
云黛被說得不好意思,面紅,拿起團扇輕輕打了一下,“你還笑話我呢!你家李二郎不也將你視若珍寶,細心又。我可聽姑母說了,三朝回門時,你有什麼想吃的,都不用開口,眼睛一瞥,他就給你夾,吃魚還特地幫你挑刺,沒有半點不耐煩的。”
“嗐,還是別提這事,他幫我挑完魚刺,回頭我母親就單獨訓了我一頓,非說是我在家蠻橫慣了,把個郎君這般殷勤,我再不許欺負他,要待他好些!”嘉寧撇了撇紅,“哼,他就是故意在我父親母親面前裝模作樣,襯出我的不好。”
“所以他私下里待你并不這般?”
“呃,那倒也不是……不過我也沒他這樣做呀,是他自己要這樣,我又不是不會挑魚刺。”嘉寧輕輕咕噥著,上雖是嫌棄的,可眉眼間的幸福卻藏不住。
云黛知道素來是這麼個口是心非的子,輕笑道,“我還記得你出嫁頭里夜里,拉著我和慶寧姐姐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還說要收拾東西逃婚,可把我們嚇得不輕。現下看來,姑母眼不錯,給你挑了門好姻緣。”
嘉寧也想起當時張的蠢樣,不自在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道,“馬馬虎虎吧。”
雖說那李遠長得沒有謝仲宣俊俏,但也算是相貌堂堂,再說了,放眼去整個長安也挑不出幾個比謝仲宣好看的,這樣一比較,李遠還算不錯。就是人太呆了,讀書讀傻了般,就連新婚之夜行那事,他還要紅著臉問,嘉寧我可以牽你的手麼,嘉寧我可以親你麼……
這些問題怎麼答得出口,當時都想拿榔頭敲他的腦袋了,這種時候那麼斯文有禮作甚!
最后倆人別別扭扭了事,明明是有些痛,他卻一副痛得要哭的樣子,抱著說,一定會對好,再不痛了。弄得當時都有點懷疑人生,覺著自己是不是得流兩滴眼淚配合他一下。
回想起自家那呆頭呆腦的郎君,嘉寧又好笑又好氣,卻也真心同意云黛那句話——母親的確是給尋了門好親事。
當初一門心思撲在二表兄上,苦無果,眼底再看不上其他男人,甚至還想求母親幫忙,直接寫信給舅父舅母,強行給他們訂上婚約。母親非但沒答應,轉臉就替與李家定了親,可把氣的不輕,在家鬧了個天翻地覆,不吃不喝,最后暈過去,再次醒來,就聽說二表兄請命去蘇州做。
這擺明了就是要躲。
至此,也死了心,尤其那段時日,丹也在和麗妃斗法鬧騰,作為旁觀者一路看下來,發現自己的無理取鬧好似與丹沒多區別,頓時醒悟了過來——何必為了一個不自己的人,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不堪呢?
“夫人,王爺回來了。”
琥珀迎上前與云黛稟報,又笑看向嘉寧,“郡主,李郡馬也來接您回府了。”
云黛彎眸笑道,“還真是說曹曹到。新婦子,快快隨你的新郎回家去吧。”
嘉寧臉頰泛紅,里說著“我又不是自己不會回去,哪里用著他來接”,子卻站了起來,略理了下擺,又扶了扶鬢邊的芙蓉花釵,“時辰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改日再來尋你玩。”
“你們才婚,別凈想著出來玩,有時辰多陪陪你夫君,好好培養。”云黛起送出門。
“我雖喚你一聲表嫂,可你還比我小一些呢,怎還來教我夫妻之道了?你和大表兄不就比我早婚一個月。”
“可我與他相識多年,已經夠深厚了。”云黛狡黠眨了眨眼。
嘉寧一噎,一時間竟無法反駁,最后只哼哼一聲,“相識早了不起咯,瞧你嘚瑟的。”
云黛但笑不語,嘉寧朝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琥珀著那風風火火的背影,慨道,“就算嫁了人,郡主這副脾氣還是半點沒改。”
“這樣好的。”云黛輕聲說著,抬眼看了會兒天邊紅彤彤的火燒云,便吩咐琥珀下去安排晚膳。
嘉寧走后不久,謝伯縉就來了。
正值炎炎酷暑,便是天暗下來,還是悶熱得厲害。云黛見他額上帶著淺汗,忙吩咐下人端上放涼的豆蔻水,又走上前替他解開外層的紗罩袍,問道,“今日下值怎這麼早?”
“本來也沒什麼事,午后被陛下召進宮里下了兩盤棋,見日頭偏西,索回府了。”
謝伯縉大馬金刀往榻邊一坐,端起盛著豆蔻水的定窯茶碗喝了兩大口,眼角余瞥過放在右手邊用翡翠紙鎮著的喜帖,隨口問了句,“是誰家要辦喜事?”
“是崔家。”云黛將那紗罩袍遞給婢,轉見著謝伯縉瞇起黑眸打量的模樣,愣了一下,“怎麼了?”
“無事。”
他這般說著,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又朝云黛出手。
這作云黛再悉不過,自然而然的走向他,牽住他的手,“你與崔伯父和崔儀表兄同朝為,應該知道這事的吧?”
謝伯縉沒說話,只抬眼掃了下屋。
婢子們只覺滲人的威襲來,很是自覺地低頭退下。
沒了閑雜人等,他拉著云黛的手,將人抱坐在上,又出那喜帖翻看了兩眼,淡聲道,“可算是婚了。”
云黛不解看向他,“這話是怎麼說的?”
謝伯縉垂下眸,語氣難辨道,“自從他對你起了心思,婚事上便一直沒靜,誰知道是不是還惦記著你,等著機會與你再續姻緣。”
“怎麼可能。”云黛啞然失笑,“他早就知道我與你的事了,那時就放下了。”
“那可不一定。男未婚,未嫁,沒準我戰死了,他還可借機上位。”
“呸呸呸。”云黛連忙去捂他的,面帶慍地瞪著他,“別說話。”
謝伯縉見這惱的小模樣,眼底略過一抹笑意,手握住的手腕,輕輕拿開的手,放在薄邊親吻兩下,“現下他總算親了,我也能安心了。”
云黛氣笑了,手握拳輕輕錘了下他的口,又道,“既然你安心了,那崔家喜宴那日,我們一塊兒去?”
“你去作甚,若是那崔儀見著你,又了心思,那多不好。”
云黛汗,“崔家表兄不是那樣的人好吧。”
謝伯縉語調微沉,“怎麼,娘子很了解他?”
云黛,“……”
在男人著幾分危險的目下,了脖子,聲音小下來,“也不…不是很了解。”
謝伯縉攫住的下,低下頭看了一會兒,忽而出聲道,“若是當初我猶豫些,這會兒妹妹怕是就靠在他的懷里了。”
只要一想到當初云黛一門心思想嫁去崔家,他口堵得慌,尤其是那年元宵佳節,他在樓上跟同樣失意的裴青玄喝酒,卻與崔儀在花燈之下言笑晏晏,贈送信,宛若神仙眷。
云黛明顯覺到旁的男人氣息都變了,心下有點發慌,忙尋借口要起,“夫君,我出去看看晚膳準備的如何了。”
還沒等站起,細柳般的腰肢就被住,腰下一,又跌回他的懷中,“你、你做什麼呀!”
謝伯縉親了親的臉頰,低低道,“現在就了。”
“那你松開我,我去催一催。”
“哪還用催,這不就有現的。”
“……?”
兩息之后,等明白過來,人已經被抱了起來,穩穩當當的放在了床榻間。
大夏天的本就悶熱,一番戲弄后更是大汗淋漓,云黛只覺渾汗津津黏膩膩的,卻又不想,只推著男人的肩膀埋怨道,“哪有你這樣的,天都沒黑……”
謝伯縉神態饜足,輕輕挲著小巧的腰窩,忽而啞聲道,“娘子還去崔家婚宴麼?”
這話題轉得太快,云黛愣了下才答道,“不去嗎?”
放在腰間的手一頓,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又被在下。
也不等反應,疾風驟雨再次襲來。
事畢,男人修長的手指開面上濡的發,不不慢地問,“還去麼?”
聞言,云黛癱無力的子微微發抖,求生讓小腦袋搖撥浪鼓似的,“不去了,不去了……”
“嗯,這才乖。”他著瓷白泛著的嫵紅,結滾,卻知不住了,便親了親的臉頰,溫聲細語哄道,“以后再不許提他了。”
“提他一回,床笫間就要辛苦娘子一回了。”
云黛咬,淚盈盈瞪他,哪有這樣威脅人的,無恥!
床帷間的男人卻是無恥慣了的。
最終,崔府婚宴那日云黛稱病沒去,謝伯縉倒是去了,不但備上一份厚禮,還給崔儀敬了杯酒,真摯誠懇的祝福他與新娘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當日夜里他吃完喜宴回來,云黛好奇問他,“可瞧見崔表兄的新娘了?”
大抵是高興,他今日喝的有些醉,帶著酒氣抱著,高的鼻梁埋在脖頸間,渾不在意道,“我瞧旁的人作甚?”
云黛好笑,“去參加婚宴,看下新娘怎麼了。”
謝伯縉稍稍直起,低眸凝視著,墨黑眸底被酒意釀一潭月般的溫,“我已見過這世間最的新娘,此生足矣。”
云黛被他這目看得臉頰泛紅,不好意思地偏過頭,“我…我去給你端碗解酒湯來。”
男人從背后抱住,輕咬的耳朵,“解酒湯喝完,娘子要辛苦一回。”
云黛一頭霧水,在對上男人的視線后,才陡然反應過來。
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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