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溫醒來后,收拾了一番, 去老夫人的靜安堂里請了安, 隨后陪著老夫人一起坐上馬車去三藏苑。
這般熱鬧的事, 顧書瑤總要往上湊的, 是以,顧書瑤也跟著一道坐上了馬車。
三藏苑里早幾日容溫就已命人來清掃, 之前顧慕與說這里重新修繕過, 四下里瞧了瞧, 游廊與院落確實變了樣, 不止這些,還比之去歲栽種了許多石榴樹,道路兩旁還添了許多說不上名的花,有些甚至都沒見過。
住著的院子不遠還修建了一荷塘,這會兒荷葉圓綠,白的蓮在風中搖曳,過上不久就可以去摘蓮蓬吃了。
待一切收拾妥當,老夫人對常嬤嬤說著:“你親自去,去阿梵院中,將主屋廂房都給過一遍,既是要戒酒,就要眼不見為凈。”
容溫在一旁聽著,下意識抿了抿,昨個剛飲過酒,這會兒并不饞,便與老夫人說著:“祖母,我許久未來三藏苑了,這里沒酒。”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將給看了一圈,依舊是吩咐常嬤嬤去找,過上一刻鐘,常嬤嬤手中空空的回來,還真如容溫所說,愣是一壺酒都未尋著。
老夫人對此頗為滿意,與容溫說著:“這段日子就讓常嬤嬤在你邊待著,待過上月余,你的酒癮戒了,再讓常嬤嬤回來。”
容溫:……
乖乖應下。
祖母的話總歸是要聽的。
——
次日,容溫與顧慕一道去了城外跑馬場,在城外莊子上住了一夜,待將跑馬場的事忙完后,容溫就聽老夫人的囑咐,一直在三藏苑里住著。
門都沒出。
忙碌了這麼些日子,確實想好好歇上一歇,尤其是,前段時日老夫人病的很重,也想多陪陪祖母。
是以,一連數十日容溫都陪在老夫人邊,早幾日尚且能克制住不飲酒,酒癮犯了當真就去讓顧慕給解。
這日,實在是想飲酒了。
待到用過晚膳后,常嬤嬤出門要去老夫人那里一趟,這邊剛走,容溫就讓葉一將顧慕昨個給帶回來的酒拿出來。
酒壺的木塞打開,香醇的氣息飄散,容溫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本只想飲上一杯,卻沒控住,又添了一杯,剛拿起杯盞要送口中,剛剛出了門的常嬤嬤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門前。
酒香氣濃郁,不用問,常嬤嬤也知那杯盞中不是茶水。
常嬤嬤輕嘆了聲,走上前說著:“夫人,您這——”常嬤嬤雖是應下老夫人的話在這看著容溫,可畢竟是下人,不好開口言說。
于是,對容溫道:“夫人跟我一道去見老夫人吧。”有什麼話讓老夫人去說,覺著夫人最是聽老夫人的話。
容溫放下手中杯盞,抿看著常嬤嬤。
其實,不止侯府里的其他人害怕祖母,也怕。于是,容溫站起,將手中的酒壺遞給常嬤嬤,先自個表明了態度:“收起來吧,沒下回了。”
乖乖的說著,常嬤嬤卻不肯松口:“夫人隨我去吧。”常嬤嬤還是這句話,心中只道,被發現了這是頭一回,之前指不定用過多酒呢?
不過,真是冤枉容溫了。
之前想飲酒時,都是去找的顧慕。
容溫見常嬤嬤神認真,知曉常嬤嬤跟在祖母邊多年,怕是非得走上一趟了。
默了會兒,腳下步子微,走至常嬤嬤跟前,低聲說著:“走吧。”雖然不不愿,但沒辦法。
與常嬤嬤走至院中,迎面走來一人,簡直是容溫的救星,看到顧慕回來,瞬時腳下的步子頓在了那里。
不走了。
只是眸與顧慕相視。
顧慕便已知曉了的心思。
常嬤嬤與顧慕行禮,先開口道:“二公子,夫人飲酒了,老奴要帶去見老夫人。”
顧慕聞言對常嬤嬤應了聲,神平和道:“夜暗了,嬤嬤忙了一日,去歇著罷。阿梵飲酒之事,我會與祖母言說。”
常嬤嬤在心中暗嘆。
已然猜到了會這樣。
畢竟是跟在老夫人邊多年的人,對顧慕輕笑道:“老奴在這里侍奉夫人,倒是清閑,既是二公子忙完了公務要陪夫人,那老奴自個去與老夫人言說。”
容溫:……
這,常嬤嬤若是去了,一會兒祖母準得再讓人來喚。
顧慕眉心微,常嬤嬤是侯府中的老人,他父親恒遠侯尚且對客氣,此次也是祖母發了話,他與常嬤嬤道:“既是阿梵飲了酒,我自會罰。”
常嬤嬤:……
常嬤嬤溫聲應著:“如此也好,老夫人雖與老奴說過,若夫人做的不對,讓老奴盡管斥責,可老奴自知份,適才不敢多言,既是二公子說會罰夫人,那老奴就看著。”常嬤嬤說罷,將一直放在袖袋里的一把尺雙手遞在顧慕面前:“這是老夫人給老奴的,說是——”常嬤嬤止了話,只道:“二公子請吧。”
如今,雖是夏日里,微風吹在上暖暖的,容溫卻覺得后背一涼,關于常嬤嬤的這把尺,是有聽說過的。
無論是顧書瑤還是顧書曼,亦或是侯府中的其他人。
都挨過。
祖母平日里待人是慈和親切的,可能在侯府立住威嚴,那也是極為下得了狠心的,容溫看了眼常嬤嬤遞給顧慕的尺,隨后目落在顧慕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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