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雪洲無於衷地看著他，用冰冷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以為那是什麼很高明的技嗎？我們沒有把它做出來僅僅只是因為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哪個自作聰明並且還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的蠢貨用它撬開我們的腦子，然後把這東西用在我們自己上。」

「不過你們是個例外，因為你們就是這個自作聰明的蠢貨，而把這種技用在你們上我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負罪。」

「我不會忘記你們對我做過的事，現在我要把它還給你們……」

「自己去會吧。」

說完看向了夜十——那個曾經將從噩夢中拽出來的人。

見劇過完了，夜十也沒有廢話，二話不說給弗林的胳膊上來了一針，隨後笑著拍了拍一臉驚恐的後者的肩膀。

「祝你好運，就當做了個噩夢。」

記得蔣雪洲的夢裏好像是很大的雪？

還有些鬣狗一樣的異種。

雖然不知道雪和幾條鬣狗有什麼嚇人的，但既然都信誓旦旦地說了，用這套裝置一定能把人腦袋裏的想法全部榨出來，姑且就信說的好了。

對於蔣雪洲的本事，夜十還是很相信的。

弗林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音節，一龐大的引力便籠罩了他的全，將他愈發沉重的意識生生拽離了軀。

那種覺就像靈魂出竅！

不過在靈魂出竅的同時，被封住的不只是他的五，還有他的記憶！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被拽出軀的意識在空中漂浮了一陣，很快被吸了深不見底的黑，接著又墜了一無際的猩紅！

他彷彿住進了自己的心臟，又彷彿站在地心！

再然後不知過了多久，一針扎般的瘙忽然爬遍了他全，而沒等多久那瘙的覺就變了在火焰上炙烤的劇痛！

「啊——」

承不住那劇烈的痛楚，弗林想要出聲慘，卻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只能在沒有時間與空間的虛空中無聲哀嚎。

無邊的恐懼填滿了他的靈魂！

而在那無限次數的超頻疊代下，他所恐懼的事與恐懼本都開始象化，並且變得越來越！

全的細胞彷彿在燃燒……

就像掉進了巖漿！

很快沸騰的巖漿又變了別的東西，他試圖看清包圍自己的是什麼，而那炙熱的存在很快變了他最恐懼的……

火焰？

為什麼是火？

沒有人詢問他。

是他自己在問自己。

那冥冥之中的困剛剛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的眼前就出現了燃燒著的68號避難所大門。

不只是68號避難所的大門，他的視線過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看見了許多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其中有他那無所不能的父親，溫慈祥的母親，活潑可的妹妹……還有友善的鄰居一家、和藹可親的管理者、以及他的鐵哥們兒和曾經喜歡過的孩。

那一張張悉的臉本來都已經被他封存在了記憶的最深，然而那沸騰的火焰又將他們一個不剩的挖掘了出來。

甚至不只是他們——

還有殺死他們的掠奪者們。

「不——！」

弗林雙目一片紅，聲嘶力竭地吼著，想要衝進去從掠奪者的手上救下他們，然而那不過十米長的橋樑卻像有十年那麼長，無論他怎麼奔跑也跑不到盡頭，直到他疲力盡地倒在火焰中。

漫天的火星向外擴散！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段記憶慢放到了最後，接著緩慢地想起了自己以及他們的名字，以及刻在這段刻骨銘心記憶上的仇恨。

這幫白眼狼——

避難所給了他們吃的，穿的……還有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技！讓他們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而他們在吃飽了之後卻轉過來反咬一口！

他要殺他們——

將這顆星球上的廢土客一個不剩地殺！

這時候，那爬滿的瞳孔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道藍的影，漫天的火雨隨著他們的到來冰消雪融。

人對痛苦的知是有極限的。

持續的疼痛只會讓人麻木，對外界的刺激不再回應——而這顯然不是支配著一切的「神」所希的。

看著那一道道藍的影，弗林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抹希冀的芒，就好像在沙漠中爬行的旅者看見了綠洲——

哪怕那只是海市蜃樓！

那些人向他走了過來，並如他期待中的那樣，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向他出了援手。

弗林使出全的力氣，總算是夠到了那隻手。

不過就在那指尖的一瞬間，一龐大的引力再次籠罩了他的全，將他拽了無邊的黑暗。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啟蒙會的門徒了。」

悉的聲音灌腦海，那由記憶的碎片拼湊出來的世界瞬間崩塌，並再次開始疊代。

「不——！！！」

已經夠了！

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快讓這該死的玩意兒停下！

弗林的眼中寫滿了恐懼，發出了第二聲吶喊——

或者說哀嚎。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他。

也本沒人聽到。

與此同時，亞文特城第11號監獄的某間牢房，牆上掛鐘的秒針才剛剛走過一秒……

……

下午5點。

距離審訊開始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方長看了一眼V上的時間，手敲了敲旁邊101號房間的房門。

就在他敲到第3下的時候，房門向拉開了，接著一尿味撲面而來。

被那刺鼻的味道熏得皺起了眉頭，方長湊進門裏看了一眼，只見躺在手臺上的某人下已經是一片薑黃。

「你們把他腦子干燒了？」

「怎麼會，」夜十嘿嘿笑了笑，「人還活著呢，不過神方面確實夠嗆。」

那傢伙在夢境裏看到的東西，他在全息屏幕中也看見了。

老實說。

他甚至都有點同那傢伙了。

不過同歸同，該上手段的時候還是得上手段。

而且比起啟蒙會來說，他們的手段已經能算得上是仁慈了。

啟蒙會的那個記憶提取是真能把人的腦袋干燒，而蔣雪洲現編的這套程序最多讓人腦子像被驢踢了幾腳。

心智不堅定的話，搞不好確實可能會瘋掉，但心智的人還是能從噩夢中走出來的。

「真是邪惡的技……」方長咂了咂舌頭，打心眼裏嘆服道。

而站在他後的那幾個威蘭特人獄警，在看到房間里的況之後，再看向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小姑娘的眼神已經是敬畏不已。

不愧是學院的人！

下手真是有夠狠的！

上一點外傷都看不到，給人直接弄的大小便失了！

這也忒牛了！

此時此刻的蔣雪洲並不知道，自己和學院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獲得了威蘭特人的尊敬。

沖著站在門口的方長招了招手，示意後者進來並關上門之後，將一枚拇指大小的碟遞到了方長的手上。

「線索已經問出來了……我們的科研船，大概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方長皺起了眉頭。

「不在地球上？那在哪裏？」

蔣雪洲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獵戶號……導彈巡洋艦。」

夜十和方長相視了一眼，彼此的表都有些錯愕乃至於懵。

不過很快，那懵又漸漸變了激。

「臥槽？這是要開太空地圖了？！」夜十忍不住小聲驚呼了一句。

方長沒有搭理他，只是輕輕咳嗽一聲，神嚴肅地看著蔣雪洲問道。

「我先確認一點……這個導彈巡洋艦，是星艦？」

「是的，」蔣雪洲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說道，「人聯時代所有軍用艦都是星艦。這艘星艦建造於拉格朗日點的星港，於三年戰爭末期完工，並在服役之後不久失事……失事原因不明。」

「牛！！」

夜十激地握了拳頭，恨不得當場下線，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論壇上的兄弟們。

然而，這份激的心在他心中還沒持續兩秒，便因為蔣雪洲的下一句話而落了谷底。

「另外……據我們的資料，這艘星艦上儲存有十萬枚中子魚雷。」

頓了頓，蔣雪洲用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雖然的炸當量數據沒有查到，但有一種說法……」

「三年戰爭末期，人聯空天部隊對地表母巢的轟炸任務，就是這艘星艦執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