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婆羅人員工一聽這話頓時驚了。

這傢伙啥時候這麼大方了？！

至他老闆在金加侖港的工廠可沒有員工食堂這種東西。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是拉索夫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

當地的用人本比金加侖港要低的多，而且糧食也便宜，就算請所有員工吃飯也花不了多錢。

然而那個小夥子卻並不買賬，仍舊咄咄人地喊著。

「員工食堂？我們家裏還有老人，我還有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難道他們也能在食堂吃飯嗎？」

看著那個理直氣壯的小夥子，拉索夫的眉頭了下，但為了收買人心，最終還是咬了咬牙。

「行！你讓他們來，我請他們吃一個月的飯！不過只有一個月！等你領了工資，這個福利就結束了，只有你自己有！」

那突然小伙似乎也沒想到他會答應，直愣愣地看著他，然後一聲不吭的走了。

拉索夫心中鬆了口氣，正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得意，卻沒想到才過了一會兒，那小夥子竟然帶了幾十個人過來。

這幾十個人里最老的有五六十歲的老頭，腳都不利索了，手拄著拐杖。而最小的還在母親的襁褓里，正咿咿呀呀的著，連說話都還沒學會。

這傢伙只怕不只是來了七大姑八大姨，連鄰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

不等拉索夫開口，那小夥子主介紹了起來，反正嘰里呱啦的一頓說，把帶來的所有人都攀上了親戚。

而且這麼乾的不只是這小夥子一個，其他幾個登記職的土著也是約好了似的，呼朋喚友的喊來了一大幫人。

圍在工廠前的人群翻了一倍不止，跑來蹭飯的人比應聘的勞力還要多。

瞧見這副陣仗，拉索夫差點兒沒膝蓋一，給這幫傢伙跪了。

他掏錢買這工廠的時候確實爽快，一千萬銀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拍了出來。

然而那畢竟是銀行的錢，他是用金加侖港的工廠做擔保才借到的！

這剛買到手的工廠要是砸在了手上，那他衩都得賠給銀行了！

看著拉索夫一副快哭了的樣子，站在一旁著煙的格倫金廠長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總算完了煙，他把煙頭扔地上踩了，走到拉索夫的旁邊說道。

「這裏的土著是這樣的，得先發錢才幹活，要不他們就在機上磨洋工，或者把機弄壞，你拿鞭子他們都沒用……他們喊來的那些親戚也不是真來蹭飯的，你把工資給他們，然後把以前說的話當放屁就行了。」

拉索夫直愣愣的看著他，好半天憋出來一句話。

「你們管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

格倫金廠長的臉上浮起一幅耐人尋味的笑容。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去婆羅行省嗎？當我們的人看到西帆港的勞工寧可自己累死在碼頭上也不給我們添一點麻煩，整個亞文特城的軍們都瘋了。我們羨慕嫉妒的流口水了，只恨自己沒早一點發現這眼皮子底下的金礦。」

以前他們雖然也從巫陀的手上買過奴隸，而且就是在金加侖港買的，但運輸的損耗太高了，並且也不認為那幫瘦小的奴隸能在工廠里派上什麼用場。

事實上也確實，運到拉文卡工業區的婆羅人大多都被同化了當地人……畢竟他們本來也是同源同種的。

直到凱旋城的文跑去西帆港開了個工廠，南方軍團的老爺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婆羅人的正確用法。

西帆港慘案是必然發生的事。

要怪就怪文集團自己太弱小，守不住這麼大的財吧……

老闆愣住許久，又恨又氣又無奈，長嘆了一聲說道。

「得了，我認栽……給他們把工資發了。」

格倫金廠長點了點頭，略有些嘲諷的意味，笑著說道。

「明智的選擇。」

正如威蘭特人廠長所說的那樣，這些土著小夥子領了錢之後果然把那些喊來的親戚給遣散了。

雙方各退了一步。

拉索夫把關於員工食堂的許諾收了回去，但承諾以後可以先拿錢后幹活。

那些土著小夥子們雖然咒罵他是個吝嗇鬼，但倒也沒有進一步的行為。

漸漸的，拉索夫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和當地人打道的訣竅。

然而接著又發生了一件令他懵的事，這幫拿了錢的小夥子們頓時一鬨而散，一個二個全都跑的沒影了。

著人去樓空的招工點，拉索夫憤怒的張紅了臉，拳頭死死的握。

「太過分了！」

已經開始第二煙的格倫金廠長淡淡笑了笑，安著說道。

「是這樣的。」

看著這個一點也不意外的威蘭特人，拉索夫忍不住抱怨道。

「你們來這裏是做慈善的嗎？你們就這麼慣著他們？」

「慣著？」格倫金微微瞇了瞇眼睛，耐人尋味的笑著，「你要是見過我們怎麼對他們的，就不會說這種話了……但事實就是如此，即便我們把他們吊在柱子上，用浸了鹽水的鞭子他們屁，把最懶的捉出來殺儆猴，他們第二天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拉索夫無法理解的看著他，既無法理解威蘭特人怎麼會在這群人上吃癟，也無法理解當地人為什麼會這麼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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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他眼中的困，格倫金淡淡地說道。

「他們這不懶，這，你和他們打道時間久了就理解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

「你也不用太沮喪，等他們把錢花完了，自然會回來上班……放心，這用不了多久的，他們從來沒有存錢的習慣。而且他們已經欠了你的錢，沒理由再找你預支工資了。」

「到時候債務就是你們的繩子，你們可以拿債務拿他們，不管是用鞭子他們屁，還是找他們村子裏有威的人去他們家要債，或者當著他們的面睡他們的妞……只要你能接們大多數人都沒有刷牙的習慣。當然，我推薦還是雇一些當地人或者變種人來做這個活兒，或者乾脆把這個權利賣給他們的鄰居。」

拉索夫滿頭黑線的看著他。

「我是來賺錢的，不是來拉皮條的。」

格倫金笑了笑。

「我這不是在教你賺錢嗎？你要是學不會鄉隨俗，就會被他們聯合起來對付。而且，除了最後一條，我還提供了其他選擇。」

他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厚道的，把南方軍團的「核心訣」都傾囊相授的傳給了這個婆羅人。

他們能打下這麼大片疆域，並且讓這片荒蕪的土地發揮出一點作用，可不是只有揮舞棒和鞭子的本事。

債務才是他們最本的剝削核心，至於其他的都只是手段罷了。

當地人會自己把債務的繩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自的將自己從野生變家畜，而這是他們比婆羅人唯一更優秀的地方。

婆羅人雖然很好管，但太喜歡存錢了，勒腰帶也要攢下來幾個子兒，兒就不往這繩子裏鑽，以至於無論是南方軍團還是文集團都不敢給他們太多第納爾。

在那點兒工錢上扣扣搜搜其實剝削不了什麼，哪個萬夫長也不差那兩枚金幣，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他們維持在貧窮的狀態。

南方軍團統治西帆港的時間太短，亞文特城的聰明腦袋暫時還沒有想到把債務這繩子套在婆羅人頭上的辦法，只能延續文集團的策略，用貧窮來使他們聽話。

而事實證明，他們的方法是管用的，只要給他們二十年的時間，獅州一定能發展比拉文卡工業區更大的工業中心。

不過事到如今，這種事也只能發生在想像中了……

看著還在煩惱的老闆，格倫金繼續說道。

「另外，如果我是你，可以去買一些剪刀、打火機和指甲刀回來。」

拉索夫愣了下。

「買那些玩意兒做什麼？」

格倫金笑著和他指點迷津道。

「當地人喜歡買一些沒用但很便宜的小玩意兒，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把錢花完自然就回來上班了，你也想讓他們快點回來吧？」

可惜南方軍團的輕工業不太發達，他們用來哄這幫傢伙的小玩意兒得花不第納爾。

不過格倫金聽說聯盟的供應鏈好像不缺這東西，一銀幣能批發一大堆指甲刀。

其實在他看來，這也是銀幣能為廢土上通貨的原因之一。

聯盟不但在廢土上建立了穩定的供應鏈，而且還向廢土上絕大多數混地帶提供了富到難以想像的輕工業產品。

和Cr的「稀缺」一樣，發行銀幣的那個人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以及如何擴大自己的優勢。

至於第納爾，雖然也有自己的優勢，但只有在買奴隸和坦克的時候能現出它的購買力堅，而絕大多數人的日常生活中是用不上這些東西的。

或許擺第納爾系併發行主權貨幣能讓亞文特城支撐的久一點，貴金屬貨幣實在是太沉重了，而掌握它的凱旋城又背負了太多的歷史包袱……

這是格倫金站在一名產業主的角度，從技層面對南方軍團失敗原因的反思。

拉索夫沉默了一會，食指按著眉心，略有些疲憊地說道。

「我在金加侖港認識一家自行車廠的老闆，我可以弄一批自行車過來……」

賣指甲刀那得賣到猴年馬月去了。

格倫金眼睛一亮，看著已經上道的老闆，讚賞地豎起了拇指。

「這主意不錯！還能讓他們在上班的路上磨蹭點時間。」

拉索夫愣愣地看著他。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們以前經常遲到？」

格倫金呵呵笑了聲。

「遲到？經常？讓我想想，先從哪個問題開始回答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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