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榮院，哈羅坐上停在石階下的轎車，徑直返回了自家府邸。

沒有片刻停留，他立刻移步書房，打開了全景會議裝置，聯繫了遠在亞文特城的南方軍團軍團長提爾。

看著浮現在淡藍影中的全息半像，哈羅頓時恭敬了臉上的神，頷首稟報道。

「軍團長閣下，凱旋城方面拒絕了我們重新開放邊界的要求。」

提爾緩緩開口說道。

「那個執政有提到理由嗎？」

「理由仍然是那個死劑，衛軍堅稱已經得到確鑿消息，失竊的基因源碼已經被用來製作針對威蘭特人的基因武。」哈羅的表略微遲疑，低聲說道，「我覺雷澤軍團長不像在說謊……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注意一下？」

雖然他並不懷疑南方軍團報部門的工作能力，但他同樣很難相信衛軍會在沒有確鑿據的況下說出那番話。

尤其是他的家人還在亞文特城。

如果「死劑」真的存在，他很難不擔心家人的安全……

提爾軍團長沉默地看著他，似乎是陷了沉思，半天沒有下文。

哈羅識趣地沒有打擾他，但就在這時，卻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雷澤軍團長讓我給您帶句話。」

提爾軍團長似乎終於有了反應，面無表地看向他。

「他說什麼。」

哈羅如實稟報回答。

「他說……元帥陛下正注視著你。」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提爾臉上的表無於衷，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一。

但那僅僅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元帥已經死了，而且已經死了一個多世紀，這件事總不會有假。

試圖用死人的名字嚇住自己……

提爾的角輕輕扯起了一冷冽的弧度，令站在會議室里的哈羅不由自主的覺背脊一陣發涼，就好像正面對著一條伺機而的毒蛇。

他尊敬的軍團長這是怎麼了？

無數的困湧了他的腦海，尤其是他在這時想到了雷澤軍團長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哈羅的結了，想將心中的困問出口，然而嗓子眼裏卻又像塞上了一團棉花，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提爾並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面無表地結束了這個令他不快的話題。

「我知道了。」

看著提爾似乎有意結束這場會面，哈羅迅速補上了一句說道。

「我會再努力一下的……說不定這裏面有什麼誤會。」

「嗯。」

點了下頭的提爾沒做任何錶示，淡藍的全息影像便消失在了哈羅的書房。

很顯然，衛軍通過他們的報網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使出了這一手將計就計的辦法。

雖然不知道報是怎麼泄到了凱旋城，但既然事已經發生，提爾對於通過外途徑解決問題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

不過——

這群弱的傢伙要是以為他會就這樣放棄，那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南方軍團總指揮部。

提爾從辦公桌前起，走到了窗邊，視線越過了亞文特城這座由金屬與水泥澆築的鑄造世界。

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著威蘭特人的。

比起以「征服」冠名的諾頓城，這裏才是真正的「征服之城」！

「南方軍團不會認輸，即使舊日的同盟拋棄了我們，我們仍然會以軍團的份，向威蘭特人的敵人發起再一次的衝鋒。」

他抬頭看向了天空，凝視著那片越來越厚重的烏雲，剛毅而冰冷的臉上寫滿了堅決。

「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是我們。」

接下來要做的事顯而易見。

不帶一的遲疑和留念，他抬步離開了辦公室，徑直前往了距離總指揮部不遠的第68號研究所。

這座研究所位於亞文特城的正中心，「世界之塔」大廈的第68層。

整棟大廈的外殼由合金打造，外形猶如一把從天空直地面的長刀。

一個半世紀前，亞文特城的倖存者利用繁榮紀元的產鑄造了這棟合金大廈，並將其作為「垂直加工中心」，用於存放他們從托亞行省回收的黑箱以及其他產，並重建他們想像中的繁榮紀元。

後來由於現實的因素所致，這座宏偉的工程沒有任何懸念的爛尾了。

在後來軍團征服了亞文特城，對整棟大廈進行了改良，並將其功改造了一座集產研於一的軍工基地！

在這棟大廈中進行的研發項目遠不止是「死劑」一個。

只不過目前來看，「死劑」確實是所有決戰兵中實現的可能最高的一樣。

看到出現在實驗室的提爾，馬丁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走了過來。

「您來了？我正好打算去找您彙報來著，按照您的吩咐，6個病原已經完投放，等到他們抵達凱旋城之後，預計全城的倖存者都會染一遍，並且在14~30天的時間裏出現癥狀……話說沒有基因源碼真的沒問題嗎？雖然現在您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就算有基因源碼也不能保證威蘭特人100%不被染，但至不會像其他倖存者那麼嚴重。

面對他的詢問，提爾卻是無於衷。

「沒問題，我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倒不如說，這樣更好。」

就如雷澤猜測中的那樣，他用冷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馬丁盯著這位尊敬的軍團長看了一會兒，輕嘆了一聲說道。

「真是個瘋子，你就不擔心自己染嗎？」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這傢伙染上死劑，也不會真的死掉吧。

馬丁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又蠢又多餘的話。

就算是到了衰竭的那一步，這傢伙也能直接更換仿生學，實在治不好還能躺進休眠艙，凍到能治好的時候去。

這種有廣泛殺傷效果的病毒雖然殺傷面積大，但對個的殺傷能力其實是極其有限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在傳染模型中做出預測，這個病毒最終會在理想城阻。

那兒的居民大多數都安裝有仿生學，並且那裏的醫療保障系也是整個廢土上最先進的。

不過到那時也無所謂了。

理想城只有在和廢土客們站在一起的時候是無敵的，孤立無援的他們本不值一提。

「我的事不用你心，現在我們遇到了其他的麻煩。」

提爾果然沒有將他的擔心放在心上，用一句話便結束了這個話題，停頓了片刻之後接著說起了眼下的最新狀況。

「衛軍和我們杠上了，現在凱旋城對我們關閉了邊境……我想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能夠在不利用凱旋城的況下將死劑擴散出去。」

聽到這句話，馬丁的神凝重起來，著下思忖了片刻之後，搖頭說道。

「有點難辦……凱旋城是最合適的，甚至可以說是必須的。」

提爾繼續問道。

「如果不用人作為載呢？比如禽類，或者魚——」

不等他把話說完，馬丁便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

「不可能，外面可是廢土，現在可是廢土紀元，伱以為托亞行省還是三個世紀之前、日均上千架次航班的那個托亞行省嗎？」

廢土上的環境充滿了不確定，以至於廢土上的種幾乎很會離開自己悉的生活區域，而那些喜歡四遷徙的品種早在廢土紀元早期就銷聲匿跡了。

目前來看，仍然有長途遷徙能力以及遷徙機的也只剩下了人類。

如果想要將病毒擴散到大荒漠的東部，凱旋城對於他們的計劃來說幾乎是必須的。

因為只有那裏才有通往東帝國的鐵路，而目前也只有東帝國的貿易路線通往聯盟所在的東方。

聽完馬丁的解釋，提爾神凝重地點了點頭，接著緩緩開口說道。

「看來只有用那招了。」

正苦思冥想著的馬丁將目投向他，好奇地問道。

「哪招？」

提爾停頓了片刻，用冷靜甚至於冷的聲音繼續說道。

「……隔離區的承能力是有極限的，只要我們以『前往凱旋城朝聖"的名義將托亞行省的威蘭特人疏散到威蘭特行省，並且給他們提供足夠的船隻幫助他們過漩渦海……就算凱旋城員全城的武裝力量維持秩序，他們的防線也會被龐大的數量擊穿。」

騰空亞文特城的「無用人口」，還能減亞文特城在這場危機中蒙的損失，提高他們在最終競賽中獲勝的勝算。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馬丁卻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傢伙瘋了嗎？

讓南方軍團的平民全部向北，對著威蘭特人的神故鄉發起衝鋒！

這是……何等的瘋狂！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想法已經夠反人類的了，卻沒想到這位軍團長竟然勝過了自己！

數以百萬計的老弱婦孺離開家鄉，是飢、寒冷以及路上可能出現的意外就能幹掉一半以上的人，甚至都用不著病毒出手。

就算他們的管里流淌著基因戰士的，這幫傢伙也是人類，而不是什麼外星人或者異種。

想到那猶如地獄一般的場面，馬丁興的肩膀忍不住抖。

「您簡直是個天才……」

對於馬丁的誇獎，提爾的表無於衷。

「過獎。」

他沒有可以猶豫和慢慢來的時間。

畢竟「死劑」已經投放，很快亞文特城或者威蘭特行省沿岸的隔離區就會出現染者。

考慮到威蘭特人在其中佔據的比例，這其中毫無疑問會出現威蘭特人。

而到了那時候，即使是原本忠誠於他的南方軍團高層也會逐漸的意識到，「死劑」的打擊是無差別的。

之所以實驗室中的臨床反應，異族人尤其是婆羅人到的影響更大，僅僅只是因為威蘭特人在質上的優勢罷了。

換個免疫系統增強的覺醒者來做實驗，一樣有概率打個噴嚏就沒事了，那本說明不了什麼。

也正是因此，他必須趕在所有人察覺到問題之前，讓事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也只有這樣，才能阻止那幫目短淺的傢伙從車上跳下來……

……

事實證明，提爾並不是在開玩笑。

就在南方軍團的使者與凱旋城就開放邊境一事通無果的第二天，他麾下的親衛隊便帶著袖章走上了亞文特城的街頭，開展了代號「決戰使命」的特別行，拿著喇叭在街上吆喝了起來。

被那聒噪的聲音吵得睡不著，一位約莫60歲的老頭推開了自家的房門。

他的名字澤爾。

由於提爾和古里昂這兩個蠢貨的「奇謀」，他的四個孩子兩個死在了婆羅行省的前線，還有一個至今下落不明，只有去新大陸的那個到現在為止活得好好的。

換作別人不敢和親衛隊的人來的，但他可不會慣著這幫走狗。

站在門口的澤爾正想沖著巡街的士兵發火，後者卻先一步看著他喊道。

「你們怎麼還沒走？」

老澤爾聞言一愣，眉頭擰了起來。

「走？去哪兒？」

那士兵理所當然道。

「還能是什麼事？當然是去參加尤里烏斯元帥的葬禮！元帥陛下為我們奉獻了一生，在這個最後時刻，我們總該去送送他吧。」

看著那幅忠誠的模樣，澤爾的態度緩和了下來，低聲嘟囔了一句說道。

「尤里烏斯元帥……我們是該去送送他，可我在凱旋城沒有親戚，去了那兒只會給人添麻煩。他會理解我的苦衷的，我和我的人會在家裏悼念他。」

聽到老人的理由，那小夥子卻笑著說道。

「不用擔心！提爾軍團長會解決你們在凱旋城的食宿問題，包括去那裏的船。」

老人皺起了眉頭，狐疑地看著他。

「真的？」

那小夥子用不假思索的語氣說道。

「當然是真的！提爾軍團長說的話還能有假嗎？對了，如果您非要留在家裏表示您的忠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最近戰爭和瘟疫都在靠近……您應該聽說過的吧？過幾天亞文特城要實行軍事管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