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寒,夜冷涼,天空看不到星與月,只有四周燭火依舊。
他低頭看向懷中之人,心中輕喃:阿窈,你走慢一點,等過上幾日,我就將其他仇人都送去見你。
靈堂的其他人還在等著,見他抱著唐窈回來,都松了口氣。
金大管家想過去問章程,又不太敢,最后還是郁三小心翼翼靠近過來詢問。
郁清珣沒理其他人,只看著安靜沉睡的妻子,好一會兒才給出八字:而不宣,暫不大辦。
得到回復的金大管家詫異不解。
前面兩場葬禮辦得格外隆重,怎到夫人這兒,反而不宣了?
但疑歸疑,他還是迅速按要求下去辦理。
當夜,郁清珣不理會其他事,只抱著永眠的妻子枯坐了整整一晚。
翌日清晨,他將妻子抱棺中,小心整理好稍有些褶皺的裳,便有親衛來報,太夫人胡言語了一整個晚上,看到炭火便想撲滅,還不許關窗關門,似是已陷瘋癲。
郁清珣神平淡,“的事不必來報。”
他說了不手,便不會手。
唐子規得到回復,特地讓親衛在太夫人面前復述一遍。
太夫人囁嚅,卻又不敢言語。
唐子規冷笑一聲,道:“去尋幾條野狗,再將郁四拖過來,就在這兒斬碎了喂狗。”
“你……”太夫人氣得眼前發黑。
唐子規看也不看,只扭頭吩咐道:“初春冷寒,給王太夫人上炭火,可別凍著了,門窗都關了。”
“是。”旁邊候著的唐府婆子迅速端來幾大盆炭火,當著太夫人的面往炭里灑了不水,待炭火燃起后,再全部退出來,將門窗關好捂。
半不干的木炭,最是容易產生炭毒。
太夫人心知這點,面有焦慮。
可窗戶早被封死,屋東西也全被搬走,連上都只穿了襲單薄中,還赤著腳,本滅不了火!
炭火又多又烈,屋里不一會兒便熱氣騰騰。
太夫人有些呼吸不暢,死亡的影籠罩下來,發瘋似地撲向門邊,邊喊邊力拍打著房門,“開門,開門!我要見清珣,我要見清珣,我是他娘,他不能這樣……”
吱嘎——
閉的房門陡然打開。
太夫人一個不穩從里跌出,踉蹌著還沒站穩,幾盆冰水兜頭淋下,剎那將全浸。
太夫人猛地打了個寒,耳邊聽到犬吠,哆嗦地一抬眸,就見到郁四被剁碎了丟給籠中野狗的場景。
一時呆在原地,張了張,沒能發出聲音,耳邊傳來仿佛關切又毫不在意的話語,“沒看到王太夫人上都了嗎?還不快請進屋將裳烘干。”
“不,我不進去!”太夫人頓時回神。
唐府的婆子宛如沒聽到,架起人就往屋里推。
炭火的熱氣撲面而來,婆子們放下人,不忘給木炭噴水。
太夫人又驚又懼又冷,雙眼一翻,再次昏闕,等醒來,面對的還是那燒得甚旺的炭火,及閉的門窗。
驚嚇得推門出來,迎接的依舊是冰涼冷水,以及婆子們毫不猶豫地推搡關押,如此重復兩遍,太夫人很快病重。
痛苦.,難死,但邊既沒大夫,也無陪伴,只炭火與冷水依舊。
*
前院靈堂。
郁清珣在唐窈棺前守了七天,第八天時,郁二郁清瑜終于接到消息,匆匆趕回國公府。
“大哥……”那風塵仆仆趕來的男子材高大,上穿著戎裝,似還有跡,他五面容與郁清珣有五分相似,但更顯剛毅。
高大男子進到靈堂,還不及上香吊唁,先看到棺前清瘦枯坐著的人。
“哥……”郁清瑜心下一痛,想要安,又不知如何開口。
郁清珣無悲無喜,目自棺中移開,轉到他上,“路上有遇襲?”
“有。”郁清瑜下其他,迅速回道:“路上有兩批人埋伏,一批來自河州,另一批份不明。”
河州……
郁清珣還沒表現,金大管事匆匆自外進來,“國公爺,太、太皇太后、太后以及陛下親自前來吊唁。”
靈堂靜了剎那。
稍許,郁清珣眸子掃過去,語氣平淡無起伏,“可有說吊唁誰?”
金大管事頓了下。
國公府只掛了白,卻未對外宣布逝者,甚至閉府門,不接外人吊唁,京中早已眾說紛紜,甚至有人猜測這去的可能是郁國公本人。
太皇太后們不清楚府去的是誰,自是沒說吊唁誰。
“未有。”金大管事張答著。
郁清珣神平淡,“去問清楚們來吊唁誰。”
國公府死的人不。
金大管事應聲退下,很快又折返回來,“太皇太后說來吊唁,吊唁……”
大管事張冒汗,好一會兒才吐出后面話語,“……吊唁即將崩逝的大晉王朝。”
靈堂的哭喪聲似有片刻凝滯。
郁清珣卻并不意外這回復。
太皇太后不清楚府逝世的是誰,但大晉會不會崩逝,卻只在他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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