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五濁惡世！山中子

外化，乃是道門奇，自古以來，便是法脈不傳。

周道若是能夠練此等奇，不說能夠凝聚法印，渡過劫數，日後煉製本命法寶，開闢外方世界，凝練法外天地，甚至參悟合道之境都有莫大裨益。

因此，從那天開始，他便吩咐蛤釋奇發五千妖眾，同時調遣兩千斬妖衛，以京城為中心向四周輻散搜尋，但凡有任何靈異報都要傳到他這裏來。

龍虎山傳承多年，信仰遍佈天下，京城附近一定要它凝聚的香火。

如今，龍虎山宗門不在，這些香火便沒了歸宿，或許業已通靈，久之必生異端。

這一日，周道留在元王殿，看著滿桌收集而來的報。

「學舍信事件！？」周道隨手拿起一份保，看了起來。

這份報上說，京城三百裏外有一座小鎮，名喚鄭不鎮，鎮上有一間學舍，名為清功學舍。

有一天，學舍，有位老師的私人信箋無故出現在了學舍公示欄上。

那封信箋似乎是寫給一位親友人，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想念白山黑，不見難眠，見之則爽，落款還有那位老師的私人印章。

就在這封私信被出來一盞茶的功夫，那位老師便出面聲稱自己的印章被人盜取，如今已經托公門中的朋友找回，希大家忽略那封私信，不要被壞人迷了。

與此同時，學舍也為老師出面作證，願意相信老師高尚的和品德，嚴厲斥責了盜印章的大壞種。

誰曾想，詭異的事發生了，當天夜裏，那枚印章似乎通靈，竟然發出一封聲明，出現在公示欄，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被人盜取。

第二天，學舍則一反常態，停了老師的一切工作，表示將要開展深調查，給所有學子以真相，還學舍清朗公正。

「印章通靈！？」

周道出深思之，旋即拿起旁邊的硃筆，在這份報下面寫了兩個字：追查。

這些下面送上來的報，他都會一一甄別，有可疑的便會讓下面的人繼續追查。

像這印章通靈事件便大有蹊蹺，自然要派人前去調查清楚。

「香火可通神，藏必有異……找了這麼久，卻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周道有些煩躁。

眼看，十三皇子便要舉行開蒙禮，進太祖靈塔。

周道是希能夠在開蒙禮之前尋到龍虎山留下來的部分香火之力。

「不要著急，香火之力何等珍貴？若是那麼容易得到就不會被視為道門至寶了……」地王陀的聲音幽幽響起。

香火之力，久聚必通靈，一旦出世，必定伴隨劫數，各方驚，絕不會寂滅無聲。

「我有足夠的耐心，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周道無奈地搖了搖頭，隨手又拿起一份報。

「嗯？」

周道隨便掃了一眼，便出異。

這份報竟然與姜元有關。

「嘖嘖……巧了，居然還有來自平江城的老鄉……」周道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份報乃是當日從平江城京的宋司平提供。

當初，他拿著龍傲的推薦信，帶著師曲秀秀遠來京城，在距離京城兩百里的離山道遭遇過詭異。

山中古道，一座小廟，香火飄搖，竟有一子顯化，要渡他仙路，了了他心中所願，賜下一柄仙劍。

後來，姜元路過，平了那座古廟，說是山中邪祟魍魎，蠱人心。

也就是那次，姜元遇見了返回京城的劍魁陳道陵。

「山中邪祟，子化！？」周道目微凝，出思索之。

「把《京畿山道圖》取來……」

周道一聲令下，旁邊的大鯉子懸浮在空中，上金如浪濤席捲，勾來了一軸古卷，側面寫著「京畿山道圖」五個大字。

「主人……」

大鯉子尾一甩，那幅古卷便在周道前徐徐展開，上面畫著京城附近的山勢走向。

「離山……兩千年前，武帝朝時，龍虎山的離道人曾經於此開闢道場，廣門徒，興盛之時信眾達十萬記，被稱為【神道】，後來妖司曾以「清祟」之名，圍剿數次……」

周道看著【京畿山道圖】上的記載，心頭微。

那離山還真就有過龍虎山開設的道場。

平江城來的故人，與姜元也有關聯……這一切看似巧合，卻彷彿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去，找到姜元，讓他去離山再探一探，看看那裏有什麼蹊蹺。」周道吩咐道。

「好嘞。」大鯉子形閃爍，化為一道金，便遁出了元王殿。

這一招神通，幾乎是得了周道金咒的神髓。

「這條魚越來不凡了。」

周道若有所，自從回到京城以後，他瑣事太多，倒是沒有太注意大鯉子。

「嘿嘿，其實這條魚……」

突然，地王陀的聲音幽幽響起，著一玩味。

「什麼？」周道下意識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地王陀神一笑，聲音漸漸落下，無論周道如何喚，卻再也沒有了回應。

……

京城，東王街。

姜元獨自一人，走在街上，晃晃悠悠便來到了那日晚上和周道顧過的街角。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那個算命的攤位。

此刻，攤位前冷冷清清，那個做李玄的年道士似乎剛剛注意到了他，目頭來，笑語盈盈，微微點了點頭。

姜元略一猶豫，還是走了過去。

雖然周道叮囑過讓他不要再來找這個算命的。

可是那天的話彷彿一枚種子在姜元的心中生發芽，讓他久久不安，鬼使神差地竟然又跑了過來。

「小爺，我們又見面了……」李玄起，笑著道。

「道士……我……」姜元言又止。

「小爺心中有，但講無妨。」

「你既然說自己可以問天知命，想必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姜元倒也沒有表心跡。

李玄笑了笑，也不介意，上下掃量了姜元。

「小爺應該是為了那位遠走的朋友而來。」

姜元聞言，目微微凝起。

「我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人在何方？」

「是彼，人已非人。」李玄略一沉，只說了八個字。

姜元心頭咯噔一下，趕忙追問道：「什麼一？」

「你那位朋友遭逢大變，人還是那個人，可是卻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李玄輕語。

姜元微微容。

當日，龍虎山上，王玄原本是想要以齊昊的葉空本願為引子，召惡主，三元歸一，使得葉空死而復生，吞噬惡主與齊昊，為新的契合者。

可是後來的局面卻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

齊昊的出了岔子，葉空回歸，惡主再生，就連龍虎山的祖脈龍氣都被其吞噬。

最終，齊昊的就彷彿一尊熔爐，將遠來的一切統統打碎熔煉。

葉空沒了。

惡主沒了。

齊昊也沒了，至於剩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沒有人知道。

「他還是他嗎？」姜元有些恍惚。

龍虎山上，齊昊臨走前那複雜的眼神似乎在告訴姜元，他依舊還是那個齊昊，只是……

「道長，他現在何方？」姜元忍不住追問道。

李玄搖了搖頭：「小爺，上次我便與你說了。」

「是人非，相見不如不見。」

「如果再見呢？」姜元追問道。

「伱們的命格是【龍虎大盤】，若是再見……」李玄言又止。

「什麼意思？」

「龍虎盤，命堅，大丹乃人仙，龍歸海，虎藏山，兩分生死丹……」

「你們兩人，前半生，合則雙利，辟易萬方，後半生則是上天地，兩分生死……」

「大兇！」

「大兇！」

「大兇！」

李玄搖了搖頭，連說了三個「大兇」。

這三句話便如同刀子一般，每出一刀，姜元的面便沉一分。

此刻，他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心緒起伏，早已不能自已，即便如此修為卻也如怒海翻波，不安，失了以往的沉靜。

「道長，可有破解之法？」姜元問道。

「難難難……」李玄輕語：「運可轉，命難改，凡人知命已是不易，更遑論改命？」

「嘿嘿，哪來的道士，妖言眾？」

就在此時，一陣冷冽的笑聲從旁邊傳來，似暮鼓晨鐘，振聾發聵。

姜元軀輕，不由地轉去。

一道金縱天飛來，落在了那算命的攤位前。

「嘟嘟……」姜元瞧見大鯉子，出聲來。

「好鯉魚！」

李玄看見大鯉子，竟然眼睛一亮，不由地站起來，目好似生了釘子，再也無法移開分毫。

「哪裏來的道士？跑到京城招搖撞騙。」

大鯉子神警惕，盯著李玄，它從這個道士上到了危險的氣息。

「嘟嘟……」姜元剛要說話，長長的須子便掃了過來。

「你心了……了心，還修什麼道？」大鯉子沉聲喝道。

它平時雖然頑劣，可是畢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在龍虎山修行多年，也跟隨周道左右，耳濡目染，自然看得出來姜元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姜元皺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執念似乎有些過了。

「走吧，別留在這裏來，主人尋你有事。」大鯉子掃了李玄一眼，低聲道。

「信則有，不信則無。」李玄笑了笑，便坐了下來。

「走！」大鯉子化為一道金遁走，在前引路。

姜元略一猶豫，便要跟上去。

「小爺……」

就在此時，李玄住了姜元。

「道長還有何事？」

「我這裏有一門神通，傳自古老，若是你將來真的遇見那位朋友，應了劫數，這東西或許可以幫你消災解難。」

說著話，李玄從懷中取出了一軸業已泛黃的古卷，遞了過去。

「神通！？」姜元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玄，又看了看那泛黃的古卷。

「這門神通喚作……」

「五濁惡世！」

李玄齒輕啟，吐出了四個字。

……

離山，狹長的山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天漸黑，山中風聲呼嘯，得遠叢林一片漆黑。

「哥，我聽說龍虎山都沒了，我們來這裏還有什麼用？」

山道上，一道青的聲音響起。

一位瞎眼年穿著草鞋，艱難地前行著。

他弓著子，背著一位年紀相仿的年，後者面白皙，沒有一一毫的，雙目能視，指引著道路，可是下半卻是空空，早已沒有了雙。

「我們蕭家的先祖曾經過龍虎山仙師點播，方才踏上修行之路，如今家破人亡，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這裏。」蕭長生咬著牙道。

當年，離山香火最鼎盛的時候，蕭家先祖曾經拜在山門之下，獲得了七式妙劍法，從而踏上修行之路。

後來，蕭家先祖於龍鎮定居，創下了偌大基業，傳到今日已有十八代。

不久前，龍虎山被朝廷誅滅，蕭家因為那七式劍法的淵源，被龍鎮另一大勢力方家陷害，勾結天師道高手，結果滅了他們蕭家滿門。

蕭長生的眼睛便丟在了那場滅族大禍之中。

他的弟弟蕭無病，一雙也永遠地留在了那焚毀的宅子裏。

父親，母親，妹妹……所有的親人都在一夜之中葬滅，這樣的大恨，他就算不能報，也不能死在仇人的手中。

」唉……龍虎山都沒了……」蕭無病嘆息道。

蕭家因為龍虎山而興，也因為龍虎山而滅。

如今，他們兄弟倆都是凡胎，別說報仇，就連活下去都是問題。

「或許死了才是解。」

蕭無病虛弱地靠在哥哥的背上，心中難言悲涼。

「可憐的凡人啊，應了劫數，便有機緣……」

就在此時，一陣稚的聲音在清冷的山道上幽幽響起，著些許神。

「誰？」

蕭長生猛地駐足，他抬頭張，可是雙目已瞎本看不見前的場景。

「那是……」

蕭無病瞪大了眼睛，只見前方山路迴轉，崩塌的碎石之間香火氣繚繞，幽幽的火中，一位子盤坐，正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兄弟二人。

「神仙？妖怪？」蕭無病聲道。

「殘疾的凡人啊，說出你們的願，我可以滿足你們。」

就在此時，那盤坐在香火氣上的子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