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天師道！元王回京了

傍晚，月明星稀，寒驚起。

昔日鍾靈毓秀的仙家道場，滿眼的荒涼破敗，宮殿靈府早已坍塌毀盡，化為斷壁殘垣。

橫遍野，染江河，就連山中流下的泉水都被染了殷紅。

一道道流於蒼穹之下往來縱橫，數百名皇家用的宮廷符師請出了珍藏的上等靈符，用來凈化龍虎山上的怨念之氣。

此地龍脈已破，再過百年，必絕煞大兇之地，如同昔日長生，太乙以及盤皇的道場。

大軍浩，夜下，好似遊盪在人間的幽魂，于山中尋覓著倖存者。

秦皇聖旨，凡是外道門徒，皆無赦。

一艘艘飛舟從龍虎山深飛起，運載著龍虎山的丹藥，法寶，古籍等戰利品，送往京城。

兩千年前，秦武帝連破長生，太乙，盤皇三大宗門，亦使得皇家庫藏充盈了不。

「死了……全都死了……」

周道站在山巔，看著滄瀾夜，著昔日繁華，一朝化為廢墟，當日剛龍虎山的種種彷彿就在眼前。

姚青河，夏紅魚，蘇玲瓏，陸海王……這些夥伴或者前輩如今卻是有了一是人非的味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已經算作毀家亡宗之人。

「周道……」霍錦璃轉挽著周道的手臂，知道他此時心極為複雜。

「這便是現實。」食柱的聲音從後傳來。

霍錦璃轉頭去：「前輩……」

「這世上果然沒有永恆的傳承！」周道喃喃輕語。

是啊，就連曾經天下無敵的落日宗都已凋零如此，更何況是龍虎山？

這世上哪有什麼千秋如恆的道統，哪有什麼蓋世無敵的傳承。

「陛下有大氣魄，他從來的心愿便是功蓋太祖，武帝……」食柱輕語。

這一戰，他也是慨良多，大秦皇族，當今陛下……藏得太深太深，縱然為九神柱，他們所見也不過是一角而已。

「他要誅滅天下道統嗎！？」周道輕語。

「不要妄言。」食柱眉頭皺起，沉聲道。

這種話就算心裏如此想，也不能說出來，天心難測，不可妄言。

「秦皇……」周道神微凝，腦海中浮現出那道高高在上的影。

他跟秦皇總共只見過兩次，第一次的時候，周道護送地王舍利宮。

那時候的秦皇只是個雕刻神佛的泥匠，平平無奇，樸素無華。

第二次的時候，他卻已經高坐金殿之上。

即便如此，周道覺得他們這位秦皇陛下也只是多了幾分莊嚴而已。

直到今日，他才知曉什麼做天威浩，君王一怒，天地反覆，就連傳承無盡歲月的神權大教都在朝夕覆滅。

數萬弟子，盡化亡魂，染紅了龍虎山。

「周道，關於你救下的龍虎山弟子……」食柱眸深邃，點到為止。

十萬大軍矚目之下，周道破道境，救下了至數百龍虎山高手。

這種事可不是殺了一個冷秋寒就能滿過去的，或許此時此刻，秦皇已經收到了消息。

「前輩，天大的罪我擔著，那些人我保定了。」周道堅定道。

食柱掃了一眼，不再多言，轉踏茫茫夜之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如今的周道已道境，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有人在前面擋風遮雨的小傢伙了。

如今，到他護佑他人了。

「錦璃，你在這裏等我。」周道轉，握住霍錦璃的小手道。

「嗯，我等你。」霍錦璃乖巧地點了點頭。

周道一步踏出，走龍虎山深，循著早已破碎的大日峰，踏著昔日靈脈荒草溪澗，不斷向後探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峰迴路轉，幽暗的月下似乎立著一座古廟。

獵獵山風之中，一縷幽明的火在跳。

周道駐足，彷彿看見那古廟之中擺放著一副棺材，上面盤坐著一道人影。

「前輩……」

周道深深行了一禮。

「癡兒啊……即便為宗家，也要被這紅塵所縛……」

古廟，傳來了萬法象的影。

這位靈脈首座直到龍虎山覆滅也未曾現，他如同荒塚孤魂，盤坐在那古廟之，守著那副棺材。

「前輩，我……」

一時間，周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虎山的覆滅對他而言，其實關係不大。

可是靈脈，鎖妖獄……包括蘇玲瓏都與他有著千萬縷的聯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周道推了這次滅法之戰。

「你走吧。」萬法象輕語，他的聲音平靜如長河，沒有毫的波瀾。

「前輩……」

「道山會盟之後，你再來吧。」萬法象的聲音如秋水漣漪，緩緩盪起，卻又緩緩消散。

周道抬眼去，嗚咽的山風中，哪有什麼古廟燈火，只有荒草遍地，盡都低頭。

「龍虎山就這麼沒了？」

深山廢墟之中，姜元在林小小的攙扶下，在一之中尋找辨認著什麼。

年的姜元，歷經了龍虎山的覆滅。

多年以後，這或許會為他人生資歷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是，眼下，他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姜元，你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你再找什麼？」

林小小扶著踉踉蹌蹌的姜元，勸誡著。

「都死了……都死了嗎！？」

姜元有些恍惚，即便為妖司的天才，卻也從來沒有歷經過如此殘酷的戰爭，看過這般慘烈的屠殺。

這一戰對他而言，影響深遠。

嗡……

突然，山風搖曳，姜元面微變，視線中似有一道黑氣閃過。

他猛地抬頭，卻看見不遠的大青石上竟然立著一道人影，形瘦弱，茫然的黑氣彷彿與暗夜融為一，似乎斗篷大氅，將他的形包裹。

「耗……耗子……」姜元失聲道。

那張面孔，確是齊昊無疑。

只是如今的他再也不似從前，冰冷的眸子似萬丈深淵，沒有毫的波，只是在看到姜元的那一刻，原本漠然的臉龐閃過了複雜的神。

「生薑……」齊昊輕語，寒徹的聲音出現了波瀾。

「太好了，你沒死……哈哈……」姜元大笑，便要撲上去。

「生薑……」齊昊突然道。

姜元一怔，下意識停駐了腳步，愣愣地看著黑夜中的那道影。

「忘了我吧。」

說著話，齊昊轉，在姜元疑的目中，消失在了茫茫黑夜。

「齊昊……齊昊……」

終於，姜元大聲呼，然而回應他的唯有獵獵山風。

……

千里之外，大山之畔。

嗚咽的江水如大龍蜿蜒，向著遠咆哮而去。

月下，一道倩影立在江畔，潔白的沾染著跡，似冬雪中的寒梅。

江中一明月被流水衝散，化為波嶙峋，將蘇玲瓏那絕的容映照的越發凄。

立在江邊，任由江水將腳的侵了。

「楊柳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數聲風笛離亭晚，我向瀟湘君向秦……」

遠，一艘小舟緩緩駛來。

月中，那撐船的船夫高聲唱著，為了清冷的夜帶來了些許的生機，似乎這茫茫天地，並非只有孤一人。

「我向瀟湘……君向秦……」蘇玲瓏喃喃輕語。

眸凝起，明著幽，回首看向了龍虎山的方向，旋即一步踏出，如謫天仙人，消失在了茫茫江夜之上。

……

深夜，皇宮大。

乾殿。

香火繚繞，如游龍奔走，將青衫幔帳的那道影襯托得越發神偉岸。

秦皇看著手中的奏報，不發一言。

「彌覺羅……不愧是得了龍虎山的真傳啊。」秦皇輕嘆。

「陛下，神勇侯他……」

大殿中央，一位黑袍男子恭敬地站著，言又止。

神勇侯乃是敕靈宮的高手，軍中的勛貴，此次征討龍虎山死道消，連全都沒有剩下。

這個消息原本並無特別，可是……

天下事，何以能夠漫過秦皇的耳目！？

「厚葬。」秦皇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遵旨。」黑袍男子心頭咯噔一下，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話鋒一轉：「陛下，此次元王大逆，當著十萬大軍包藏賊逆，這般大罪，只怕……」

說到這裏，黑袍男子話語一頓。

他深知秦皇的秉，看似沖和混茫，實際上卻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任何人都不可以違逆他的意志。

周道當著十萬大軍的面，藏匿數百龍虎山弟子，甚至就連神勇侯都是因他而死。

如此悖逆之行，簡直就是在挑戰朝廷的威嚴。

這等罪過無論如何是遮掩不過去的。

「何談大罪，小孩子的意氣而已，倒是頗為有趣。」

青紗幔帳傳來了秦皇的一聲輕笑。

黑袍男子猛地抬頭，出驚異之，似乎沒有聽清剛剛的話語。

「傳旨，元王智勇，滅道有功，封司宗保，著在宮中行走。」秦皇淡淡道。

」什麼？」黑袍男子不可置信。

司宗保？

那可是教導皇子的老師，常人不可授予，這可是天大的榮恩與賞賜。

「遵……遵旨……」

黑袍男子一時慌道。

「可惜啊，這天下再也沒有龍虎山了……」

秦皇一聲嘆息，香火繚繞，將那偉岸的影遮掩。

……

群山巍峨，似大龍起伏，沒漫漫長夜。

仙家若訪天師道，必登九問南山。

自古以來，九問山便是【天師道】的法脈道場，這也是當今道門六大聖地之一。

青銅古殿，簡單的香案至上供奉著一尊牌位，上面只有一個「道」字，筆走如龍虎，其勢似山河，藏著日月星辰，孕著諸多道脈。

「當今秦皇氣魄驚人啊，他想要蓋過太祖武帝的功績……老道當年還真是看走了眼……」

香案前，一位形拔的老道士看著手中的信箋，發出了概括。

為天師道掌教，當他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那不如山的心依舊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搖。

「掌教師兄，秦皇的雄心怕是不止如此吧。」

「當年在京城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皇子，我觀此人，眉宇如平川，中無壑，並非大，沒想到他藏得如此之深，孽龍之象葬於深淵，不可為外人所知……」天師道掌教輕語。

「秦皇雄圖偉略，他想要誅滅天下法統，扼殺凡俗神權，信仰集中，天下獨尊……出手只是早晚，可老道沒有料到，他竟然先對龍虎山出手……」

天師道掌教揮了揮手，指尖的信箋便焚燒起來，化為灰燼。

「好氣魄，好手段……」

「掌教師兄，滅了龍虎山，只怕秦皇他不會就此收手吧。」擔憂的聲音回在大殿之上。

「滅了龍虎山……」天師道掌教輕笑。

「天下江山論歸，從來香火聚人心……且來看看秦皇有沒有太祖的命吧。」天師道一揮手，案臺上的香火陡然熾聲。

「讓他回京吧。」

「掌教，你是說……」

旁邊，胖道士出驚異之，旋即恭敬地退出了青銅大殿。

天祿三十七年，六月。

上發明諭，斥龍虎為外道，派兵十萬，誅滅法脈，天下震。

同年，朝廷令通各域，府，城，鎮，監察外道香火，凡有賊逆傳承，一律封香拿人，予上刑司從重論罪。

一時間，各方震，朝廷分兵各域，開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清洗。

……

這一日，清晨。

旭日東升，一縷亮映照在京城古老斑駁的城牆上。

城門剛剛大開，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進來，骨瘦如柴的老馬顯得有些吃力，腳步蹣跚，走得極為緩慢。

「快點，快點，還讓不讓人進城了？」

後面，一列商隊堵在了門口，為首的富商有些不耐煩了，揮著鞭子驅趕道。

瘦弱的老馬依舊我行我素，可是這一嗓子卻讓早已守在城門旁的大狗豎起了耳朵。

「嗯！？」大狗了鼻子，突然眼睛亮了起來，好似看見了大棒骨，猛地撲了過去。

「瞎了你的狗眼，敢在我主人面前吠？」

大狗口吐人言，嚇得那富商「噗通」一下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狗子，別嚇到人。」就在此時，馬車上傳來了一陣淡漠的聲音。

蛤釋奇吐著舌頭，狠狠瞪了那富商一眼，轉開道。

這一天，元王回京了。

謝godess_moon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