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八臂魔蜘！封妖師挖你家祖墳了？

靈山深有人修，半是魔君半是佛，忽然參得天人妙，非人非魔亦非佛。

鎖妖獄前，周道著石壁上那詭異神的法相，出驚異之。

那日，地王陀轉法門，度化數百真境，兩大元老的時候，周道神魂穿梭，也曾於茫茫靈山之中見過相似的法相。

「老……你覺得這幅畫像眼嗎？」周道心念一，試探地問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地王陀的聲音在周道的腦海中緩緩響起。

「那是古老的妖神，不存於世，早已被歲月忘，記錄於龍虎山中……」

「古老的妖神……不存於世……」

周道若有所思，還要再問，蘇玲瓏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來。

」前面便到了。」

周道抬頭去，一道巨大的門戶浮現在狹長山道的盡頭，好似黑鐵鍛鑄，上面盤繞著奇異的圖畫，早已被歲月磨礪地看不清楚。

「歲月果然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力量……」周道不嘆。

縱然蓋代高手，絕世妖神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

強大如道王，雄奇似太祖，無敵若祖師爺……這些至高存在也都葬在了歲月之中。

除了淵祖，誰能不死不休，傲然於歲月長河之中。

周道越是靠近鎖妖獄，心續便越不控制，站在黑鐵鑄就的大門前，他忍不住看向蘇玲瓏。

「師姐，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參悟妖神之。」蘇玲瓏眸流轉，道出了此行的意圖。

「妖神之！？」周道聞言，卻是心頭狂跳。

「妖神不存於世，卻有永恆不滅。」

「什麼意思？」周道眉頭微皺，出不解之。

「天驕蓋世，也無法永生不朽，可是妖神卻是另類……他們的神散落於支脈胤，哪怕只存一於後世，便可返本歸元，重現妖神的偉大。」蘇玲瓏輕語。

周道心頭一，瞬間便想到了大妖河伯。

從初生起的一頭青蟲小妖，逐步長為執掌河川的大妖，它不斷解開脈的枷鎖，重組神的片段，向著起源的生命進化。

妖神的神，藏於後世脈之中。

這是一條簡單暴的道路。

這又是一條艱難看不到希的道路。

大妖河伯，他已經走得極為深遠，可是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原以為只是一線之隔，實際上卻差了五步。

這五步的距離，便是千萬年的進化。

「這便跟人類一樣，繁衍不息，便是要將先祖的生命延續……」周道喃喃輕語。

他想到了前世，在那蔚藍的母星上，只要截取人部的生命片段，便能夠追溯先祖的生命全貌。

「也可以這麼理解。」蘇玲瓏奇異地看了周道一眼：「只不過，妖神的傳承更加複雜且神。」

「妖神的至高讓它們的後裔脈呈現出生命的多樣，每一支脈都可以繼續衍生出千萬道分支……」

「歲歲年年，每尊妖神藏匿的後嗣脈又何止千萬？想要從中窺伺出妖神大實在太難了……」

「可是龍虎山做到了。」周道目猛地一沉。

蘇玲瓏搖了搖頭：「準確來說是道王做到了。」

當年初代道王橫空出世，此人天資之高，幾乎蓋過了龍虎山歷代先輩，竟然從尋常妖的上領悟出妖神大，創造出妖神大劫這等可怕制，以至於後來發道王大祭，滅了天下九九的古妖。

「道王……他走到這一步，怕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周道似有深意道。

「你說的不錯。」蘇玲瓏沒有否認。

想要從尋常妖參出妖神大，這是建立在大量實驗的基礎上。

蘇玲瓏曾經在宗見過一段古老的記載，那上面極其晦地描述了當年道王悟道時的慘狀。

妖堆壘九岳，流伏地千里，烏雲不見日頭，大地森如煉獄。

這裏還不算後來道王大祭所滅古妖。

有人說，初代道王所造之殺孽，比起當初太祖定國，天下戰之時更甚。

龍虎山萬載之基業，也未有此殺戮。

只不過，初代道王神通太強，又有滅妖興道之大功，因此將這段殺孽徹底掩蓋。

即便今時今日，天下七十二妖對於這段過往也是諱莫如深，不願輕提。

「初代道王，氣魄還真大，殺了這麼多妖，不怕因果嗎？」周道輕語。

修道之人，一忌紅塵慾，二忌生死因果，三忌憚心魔嗔念。

因此，在許多古老傳說中，道士雲遊四方，降妖伏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妄造殺孽。

大多都是鎮妖於某某塔下，封妖於某某山中，鎖妖於某某中云云。

道王之殺戮，古今未有。

如此若是都沒有因果，那才是真的見了鬼。

周道可不相信，此人手段之強已經達到了逆反天道綱常，斡旋乾坤命運的地步。

否則的話，他也不用舉行道王大祭，妄圖染指淵祖。

蘇玲瓏走向黑鐵鑄就的大門，朱輕啟。

「道王曾經說過，神通可定因果。」

話音剛落，黑鐵鑄就的大門緩緩開啟，上面斑駁古老的圖像也漸漸轉，好似一頭大龍在蜿蜒扭。

一森然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來自九幽深的冷風，讓人不寒而慄。

「好強的妖氣……」

大鯉子著周道的後，有節奏地抖著。

「這裏面關了多妖啊。」周道忍不住道。

即便以他的修為，竟然都無法窺伺鎖妖獄的全貌，就如同當日在黑獄的覺一般無二。

「除了總獄沒人知道。」蘇玲瓏輕語。

鎖妖獄並非簡單的一座監獄，部極其龐大複雜。

總獄乃是一切主宰，下面共設六大獄，再往下便是獄司，獄長，獄卒等等，加起來得有兩三千人。

「兩三千人？」周道怔然。

龍虎山門弟子才多人？絕對不超過八千。

這鎖妖獄竟然有兩三千人？

那得鎖著多妖才需要這麼多人鎮守？

「鎖妖獄毫不遜大秦皇朝的妖司。」蘇玲瓏突然道。

「獄卒之中，也分鎖妖，斬妖，封妖，守妖等工位。」

「這裏也有封妖師嗎？」周道心頭一。

「自然是有。」

每年鎖妖獄都會斬殺一部分妖，龍虎山弟子也會不斷抓捕新的妖，關鎖妖獄。

如此一來，封妖師的工作就顯得極其重要。

那些妖骸能夠形一條產業鏈，涉及到妖珍，材料，丹藥，收藏等等。

當日，雲赤飆送給周道的【九豬】便是從鎖妖獄買來的。

「真是好地方啊。」

周道聽著蘇玲瓏的描述，心頭都變得熱乎起來，只覺得這地方無比親切。

轟隆隆……

走過長廊，便來到了一座廣闊的大廳，赤焰灼灼，人來人往。

周道舉頭去，鎖妖獄的全貌終於展現在眼前。

黑高塔，共分八面，每一面都鑲嵌著麻麻的黑鐵牢籠。

整座鎖妖獄高過九層，共分十三界區。

每一層，每一面都以長廊相互連同，長廊的位置會隨著時間不斷地變化。

周道抬眼去，本看不到鎖妖獄的穹頂，只能見到一道道長廊上，人影晃，在不停地忙碌。

有人將剛剛送來的妖押往分配的牢籠。

有人則是推著斬殺的妖骸，送往封妖師解剖。

還有人，則是將剛剛打符咒的妖當做貨品，前去割。

……

「還真是熱鬧啊。」

周道嘆，有種夢回妖司當差的即視。

「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不幹了！」

就在此時，一陣的聲在大廳響起，使得原本便吵雜的環境更加喧鬧。

周道循聲去，一位梳著馬尾辮的俏子推著車子，走到大廳中央，纖細的手臂猛地一抬，車裝著的妖碎石撒落一地，混著腥臭粘稠的。

「八臂魔蛛！？」

周道看著滿地的碎塊，一眼便認出了這妖的來歷。

《妖司工作手冊》中有記載，山中有魔蛛，喜食藍銀草，以兔妖為臠，日夜勞，不輟不休，得華而妖，生八臂，凡人得之，可生外骨。

據說古時候，有一鐵匠，以錘打鐵為生，其人大義，凡不被其認可者，皆可滅之。

鐵匠深山，墜崖而亡，被山中蛛怪，寢其皮，食其，沾染邪祟，故而化妖。

這種妖，喜歡食山中藍銀草，能夠滋長妖氣，常常抓捕山中兔妖，作為修鍊得鼎爐，吸其氣，修鍊妖法，每年都輒便要消耗數千兔妖。

傳聞，凡人如果吃了這種妖的，可以生外骨，如同手足臂膀。

古時候，曾有花坊青樓，使艷子食其，以長臂骨，待客獵奇之歡愉，妙趣不可想像，難以自拔。

「何倩，你想造反？作為封妖師，這是你的職責。」

就在此時，一名華服青年追了上來，攔住了馬尾辮。

他手中摺扇生風，宛若一道屏障，將滿地肆意流淌的粘稠阻絕。

「這活是人乾的嗎？每天只能休息兩個時辰，你把我當牛馬是吧！？」

何倩甩馬尾，抬起雙手，在華服青年面前晃了晃，原本白皙的手指卻是長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手掌更是腐爛了大片，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八臂魔蛛的甲殼乃是由一枚沒細小鱗片組，乃是煉製道袍戰甲的絕頂材料。

剝離這種甲殼需要極為高深的技巧，而且極耗功夫。

最關鍵的是，甲殼下方的有極高的腐蝕，而且能夠湮滅真炁。

因此，八臂魔蛛甲殼製作的道袍戰甲極為珍貴。

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周道在九皇子秦念塵的鋪子裏見過一件，二品法居然要價五萬還真丹，都抵得上一件高級靈府了。

啪……

話音未落，沈伯安抬手便是一個掌，直接將何倩扇飛了出去。

後者一聲悶哼，重重落地，角溢出鮮。

「誰讓你借貸了一大筆還真丹？救不了你的死鬼弟弟，還要為我賣命，你有資格說不嗎？」沈伯安居高臨下，一腳便踩在了何倩的上。

「下賤的封妖師，這就是你的命。」

何倩銀牙咬，倔強地抬頭，卻不再多言。

當初，他的弟弟十萬大山降妖，了重傷。

何倩為了救弟弟，不惜高利借貸，想要購買靈丹續命，結果卻已經太遲，縱然靈丹也未能救回弟弟的命，反而欠下一筆巨款。

沈伯安乃是鎖妖獄的一名【獄頭】，專司封妖。

有何倩為他賣命，他可以剩下一大筆封妖費用，這些自然都是用來還債。

以利滾利，沈伯安可以將何倩榨得連渣滓都不剩。

「只要借了我的錢，你這輩子也別想逃走。」

沈伯安冷笑：「下賤的封妖師，你也就這麼點價值了，如果換做別人，我早就將你給賣到萬春樓給別人做鼎爐了。」

說著話，沈伯安一把薅著何倩的頭髮，便往回拖。

此刻，大廳，眾人見到這一幕卻是見怪不怪，瞧了一會兒便又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這也是龍虎山的規矩？」周道淡淡道。

「人世有善惡，萬有，國家如此，宗門亦如此。」蘇玲瓏輕語。

並非閉門山中的苦修士，也曾見過紅塵疾苦，人心險惡。

正因為如此，才知道，這世上的困苦遠比平安要多得多。

修道者，當見人世紅塵。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只是第一重境界。

善惡存心，不見不聞，這是第二重境界。

再見不平，便無不平，這才是第三重境界。

「師姐，你真適合當神。」周道輕語。

蘇玲瓏一怔，深深看了周道一眼。

自出道以來，眾星捧月，還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我可沒那麼多道理，從來都是隨心所。」

話音剛落，突然，散在地上的塊猛地飛起，宛若天外隕石，砸向了正在拖著馬尾辮離開的沈伯安。

砰……

一怪力從後背襲來，沈伯安一個踉蹌，飛出去十七八步。

他面驟變，猛地轉，圓瞪的眸子裏充滿了兇戾。

「誰？」

憤怒的嘶吼聲響徹大廳，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

「剛剛你說封妖師什麼來著？」

「下賤？」

「怎麼……封妖師挖你家祖墳了！？」

在蘇玲瓏錯愕的目中，周道一步踏出，手裏拋玩著八臂魔蛛的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