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直接來醫學堂,找到明宜和徐婉:“是,若明遠愿意贅,他今后一生都從妻算份,奴籍便可消了。”
想一想,又提醒徐婉:“你本便出尷尬,能學已十分不易。別為了男人,耽誤自己的前程。至多等幾年再看。”
徐婉俯,真誠道謝:“夫人玉口良言,徐婉教。”
……的確不會。
明遙一笑。
也只能說這麼多了。
沒再管徐婉和明遠這對小的事。
盛夏一過,秋風乍起,皇后又有了新差事給。
劉皇后要重建宮中制,將選拔從宮擇優改為宮外廣選,還要整理歷代賢、才詩文,修書刊印。
鐘夫人、江夫人、寧恭人、苗宜人等三十一位中英才被召宮中修書,由開公主——二公主戚善華——領總主編。
三年前秋獵夜宴上,所有因詩賦獲得過皇帝賞賜的眷,除兩人隨夫外任,一人父親謀逆、德行有虧之外,皆在此。
明遙,詩文不堪。
只與太子妃、廣宜公主、寶慶郡主等另外六位子一同,協助皇后整理、重修制度。
眷每日宮到底不便,更不好常在宮中留宿,給誥命辦差的新衙門,“集英監”,也在加修建。
冬前,‘集英監’竣工。
孟安然隨弟妹參觀新衙門一整日,回家便對丈夫說:“我也該和令歡、令嘉一起上學了。”
“雖我天資不高,但勤能補拙,”說,“或許二十年后,我也能在集英監有個座位?”
崔瑜忙起來給找書。
“你想從哪開始學?詩詞歌賦還是經史子集?”他興致自薦,“你看,我夠不夠教你?”
-
又到一年春日。
景德十三年,二月,崔玨任都察院左僉都史已滿兩年。
他由中書省、吏部舉薦,皇帝親點,升為正三品右副都史,赴西疆巡陜甘。
他當于三月上旬離京。
而明遙在宮中的差事還未完。
“只能你先去啦!”明遙親他的臉,又親一下,又親一下,“我兩個月——三個月后去找你!”
崔玨當然沒有請求一同上路。
他收起所有不舍與眷,只說:“那請夫人路上慢行。”
他說:“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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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的六月,亦有荷花盛開。
陜甘巡衙門后堂院中四角擺滿瓷缸,遍植菡萏。
公事一畢,崔玨便速回后院,細看每一株荷花是否無異。
衙門外,炎炎大路上,數個員緩步離去。
他們結伴在街邊買餅,一面閑聊。
“紀夫人好像要來了。”一人笑說,“都說崔大人妻如命,過上幾天,咱們也能見識見識了?”
“什麼‘紀夫人’?”忙有人提醒他,“你忘了,是‘明夫人’!”
“嗐,是!我又忘了!”第一人忙說,“家里人總說,‘紀淑人是活菩薩’,我聽多了,就像刻在心里一樣。得改、得改!”
幾人等著餅,便又說起等明夫人到,家里眷去拜的話。
便有第三人想到:“這明夫人,到底份不同,不是尋常宅眷——”
他問:“你我等人,是否也該親去拜?”
眾人正猶豫不決,忽聽一陣馬蹄聲起。
在西北高闊的天空下,筆直長路的盡頭,一個雙十年華的年輕子,乘著一匹白馬飛躍而來。
雖戴著帷帽遮擋烈日,卻撥起面前輕紗,出了大半容。滿都是歡心雀躍,連見到的路人都含笑致意。
這笑容看呆了幾個員。
“崔玨——崔明瑾!”
還未至衙門,便大聲呼喚:“我來了!我到了!”
幾人忙又轉向衙門。
朝廷欽差、陜甘巡、他們的頂頭上司,崔大人,抱著一束荷花大步來。
明夫人一躍下馬,站得很穩。
但崔大人顯然一驚,隨即更快奔向。
分別一百零六天,終于又見到了夫人。
崔玨想喚,“夫人”。
但將夫人和菡萏一同攬懷中,他喚出的是:“明遙!”
他笑:“明遙、明遙、明遙。”
是明遙。
獨占他心中的、獨一無二的明遙。
“我竟然真的騎過來了,就用了二十六天!”明遙激,“等歇夠了我一定要你看看我現在多厲害——我們出去打獵吧!”
“好,城北、城西各有一山林,你想先去哪?”
對幾個下屬頷首示意,崔玨護住明遙回衙:“城北景更好,溪流環繞,城西樹木更……”
他們會一生一世在一起。只要明遙愿意,他會同一起游遍所有世間盛景。
即便今后仍有短暫分別,但最終,直到這一生的盡頭,他們依舊會攜手相依。
追逐著他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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