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發怒之前,溫夫人已了聲音說:“況且,老太太誤會我了。”
來至兒一側,嘆道:“全家足,明達這一去,七八個月不能再見,我又如何不想多留在家?只是我上月回溫家看,因前幾個月家里忙,李姨娘竟已替親家太太管起家事了。明達再不回去,恐怕養大了心,敢對明達不敬。所以還是快些送回去的好。”
說完,低頭,果見兒發怔,神搖。
再看老太太——
“一個姨娘罷了,也值得你怕這樣?”徐老夫人怒道,“再是得意,也只是姬妾奴才!溫家敢捧不敬主子,一紙訴狀告到衙門,世人都知道他家寵妾滅妻,連他家落難不離不棄的媳婦都不尊重!何況明達已有了兒子,他家還能休妻不!”
溫夫人就知道與老太太說不通!
徐家敗落之后,老太太全仗已先有了老爺,才熬過這些年,當上老封君。一朝得了意,哪里還肯再聽人說姨娘侍妾的厲害?
但紀明達已經想通,忙道:“老太太請息怒。”
起,握住祖母的手,笑道:“我雖也舍不得老太太和太太,也不怕李姨娘怎麼樣,只是既已定下還做他家的人,是不好再拖延一個月了。”
“再有——”紅了眼圈,“連外祖母去世,我都沒能送一送。早些回去,也好給外祖母多上一炷香。”
徐老夫人便不好再攔。
請太醫過來,讓太醫確定孫能走,才又給添了些東西,自己回房歇息。
紀明達抱著兒子沉思。
婆母不在,溫夫人才與兒說得更深。
“從正月到今日,足有近五個月,李姨娘必已管了家事。”嘆道,“你又這麼久不在,家里,全是孝順婆母、陪伴丈夫、照顧小姑,如今和你,只差一個名分和孩子了!”
“名分便不提,”又嘆,“可孩子誰不能生?李姨娘說是年紀不小,也才二十五歲。只要從愿意,有多孩子和生不得?”
紀明達把懷中兒子抱得更。
“你別聽老太太的,以為‘寵妾’二字多不要。”溫夫人剖心教,“比方你父親的姚姨娘,若非伏法死,誰知害了沈姨娘和孩子,下一個是不是我,是不是你和明遠?”
“還只有寵,沒沾手過家事。老太太厭惡姬妾,也不理。”溫夫人決意要讓兒警醒,“可李姨娘如今,是既有婆母的護、信重;又有男人的寵:和男人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分,一起經歷了風雨;又管了家事。你可萬萬不能輕忽了。”
紀明達思索了許久。
心口一時涼一時熱,最后轉為安穩的篤定:“娘放心。”
說:“再如何,也與我差著名分。生多孩子,也越不過家里長子。真敢和姚姨娘一樣害人,我拼著去報,也求生不能!我又不指和……搶男人。只要還老實,我先把孩子平安養到周歲再看。”
溫夫人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但心里不安。
一個人,即便是正室嫡妻,若丈夫不喜,甚至與丈夫沒有分毫意,也不與丈夫親近,真能過得好嗎?
似乎從沒見過例子。
母親與父親一生恩。
哥哥與嫂子也有多年相伴的恩。
連老太太,雖被公公的姬妾環繞,恨極煩極,可公公還在的時日,也還是會到老太太房里。
就是自己,心里早膩了老爺,可老爺要來,也會盡力留下。
當初,若老爺喜歡甚于姚姨娘,又何需向家里求助,買來沈姨娘?
男人的喜歡……當真毫不要嗎?
這麼多年,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也教錯了孩子?
溫慧忽然又覺心慌。
……
申正二刻,安國公府學堂放學。
辭別先生與表哥,徐婉回到安慶堂。
徐老夫人照常問一聲:“今日怎麼樣?”
“午間我問了表哥一句話,表哥教我了。”徐婉笑道,“表哥請我用點心,我推辭不過,拿了兩塊走,又丫頭送去了我的。”
“好,很好。”徐老夫人拍了拍的手,“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著,只讓他當你是表妹,就很好。”
又恨,又嘆:“讓男人心,就是讓他心。”
除了自家姐妹,明遠哪里和子每日相伴過這麼久?足一整年,哪怕一天只有一兩句話,也足夠了。沒過兒家的孩子,最是不得撥。明遠又到底是他爺爺他爹的種。
這些姬妾丫頭做小伏低的妖手段,不屑用,可也不得不用過多年。
明達是不必對誰用的。
婉兒份太低了些,只好多花些心思。
“你明年便及笄,我遲早給你一個結果。”
徐老夫人心中篤定,笑著讓侄孫安心。
-
兩日后,紀明達來到溫宅。
太婆婆孝期未過,孩子的滿月禮自是不能辦。
何夫人也沒對回來的兒媳婦和孫子有多熱。
了兒媳的禮,在娘手里看過孫子,便對兒媳說:“從去刑部大牢看老爺了,下午才回。你才出月子,快回自己房里歇息去吧,家里的事不用你心。等從回來,再去給老太太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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