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紀明達嫌們磕頭的聲音吵得頭疼,喝命,“都安靜些!”
兩個小丫頭就連哭都不敢哭了。
“我問你們,”紀明達攥了手帕,“你們背地議論,‘二姑娘接回了二姑爺的家業’,是從哪兒聽來的胡話?”
“這——”第一個小丫頭忙說,“請明鑒,這是那天二姑娘回門,在這院子里和四姑娘親口說的,并非奴才們胡說呀!”
紀明達眼前發晃。
搖搖墜,王嬤嬤忙一把扶住。
擋在兩個小丫頭前面,王嬤嬤回頭叱道:“今日子不爽,就寬容大量饒你們一次,再有下一次知道,回給太太,包你們一層皮!”
問:“還不快滾?!”
兩個小丫頭互相看看,忙磕頭都跑了。
“,!”王嬤嬤扶著紀明達往旁邊石凳上走,“我去傳個轎來?”
“不必……不必!”紀明達撐著額頭,“讓我想一想,想一想……”
可想不通——
為什麼崔玨總是對冷漠如冰,卻為二妹妹了春心?
為什麼夢里拿不回崔玨的家業,二妹妹這般懶惰無能之人,卻在回門之前就確定了能接手他的一切?為什麼連崔府丞夫妻也對二妹妹格外不同!
虧娘還說,哪里有才婚不到三日就想手家事的年輕媳婦,二妹妹不就是嗎!
為什麼……連祖母也有了其他疼的孫輩呢。
紀明達沒有掉淚。
“還要去見太太。”對王嬤嬤說,“就這幾步路,還坐轎像什麼樣子。”
王嬤嬤只能攙扶起。
紀明達邁了母親的房門。
“你回來了。”溫夫人疲憊對兒笑笑。
“娘?”紀明達忙走到母親邊,“你怎麼了?”
“怎麼了……”溫夫人又無奈笑了一聲,問,“你從老太太屋里過來,見過了你徐家的三表妹吧?”
“見過了。”紀明達心中一陣刺痛。
母兩人對視片刻。
屋寂然無聲。
溫夫人便知道了兒竟不明白?
孩子既還不明白,便不能說。否則,又不知孩子是信多些,還是信老太太多些了。
可徐婉貌又與明遠年歲相當,老太太接了進府,還要讓與明遠一同上學,如此明顯的心思,明達竟看不明白嗎?
“你的聰明竟只用在琴棋詩書、騎紅這些東西上,從不用在人上。”溫夫人不嘆道,“可你已長大人。家立業,終究是與人一起過日子。”
“明達,”語重心長,“你若何時有空閑,也好好地想想邊這些人吧。”
紀明達連指尖都已冰涼。
娘是在說……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嗎?是不會做人?!
四肢發麻,覺得再也不能在娘邊坐下去了。
“娘既累著,我就不多擾了。”紀明達強撐著笑容站起,“下次再回來看娘。”
“回去吧。”溫夫人也怕與兒再爭執起來,更添煩憂。
這才一刻鐘不到,娘也不多留一留。
一步一步走出正院,煌煌烈日照遍全,紀明達卻不到一夏日的炎熱。
“嬤嬤,”喚母,“給我傳個轎來吧。”
“我要回……”心中茫然了一瞬。
哪里是的家?
“我要回,理國公府。”最終說。
……
溫從在戌初一刻來到紀明達的院落。
他帶了幾樣助興的藥,只想先混過今日再說。
但院子里一片慌。
“發高熱了!”王嬤嬤正吩咐丫頭,看見溫從就似抓住一稻草,忙跑過來急道,“請大爺快去給請太醫來罷!”
紀明達病了?
溫從不覺了袖口里的助興藥。
他是不用給自己灌藥了。
但紀明達這一病,老爺又會如何責問他呢。
真是——
讓人期待啊。
……
混沌間,紀明達又做了“未來”的夢。
夢里正是冬天。
崔玨一灰袍,依舊神淡漠,眼無波瀾地看著。
卻已然大怒。
“我祖母正病勢危重,家里多事之秋,你卻主去求外放、還是去要北疆?”氣得把手爐摔在榻上,站起大聲質問,“枉你讀了二十多年仁義禮智信,竟如此無無義、沒有一點良心!”
“你若不愿同行,盡可留下給你祖母侍疾。”崔玨毫不在意的責罵。
他平淡說完,轉便走。
“你給我站住!”
追上去,想抓住崔玨的手臂,卻被他輕輕躲開。
看上去更憤怒了。
“好啊,你非要去北地做那按察副使我不管,祖母病重,我也不可能與你去!”冷聲笑了,“可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你想走,除非——”
除非什麼!
紀明達沒能繼續看下去。
被帶了下一個夢境。
溫從正與二妹妹收拾行裝。
“遙妹妹,不然你還是別去了。”
溫從仍是繞在二妹妹邊。
他陪著笑說:“你看,你又不會騎馬,坐車又慢、又累,還天寒地凍的,路上再把你凍出病可怎麼好?你就留在家里,陪著老太太和太太,等過上二三年……一二年的,我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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