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還有國事，又與淑妃笑談幾句，便起來至案前。

淑妃伴在皇帝邊磨墨，偶爾有一兩本奏折遞到面前同看。空閑下來，在心勾畫朝堂景象，細想還有誰能為與皇兒的助力？似崔玨，人雖年輕位卑，背后親友故之勢凝結卻不容小覷，且前途可期。

只是，有什麼好恩典，能直接到崔玨面前呢？

……

從紫微殿出宮，回翰林院的路上，崔玨被人滿面急地攔下。

雖去安國公府的次數不多，但看了兩眼，他便認出這幾個應是徐老夫人的人。

思及徐老夫人一貫的重嫡輕庶，以及十一日前，崔家重去安國公府下定時，徐老夫人竟沒面，他心已有分較。

但恐果真有急事、大事，他仍耐聽完了他們所說。

“老夫人請我前去敘話？”崔玨重復一遍，答道，“今日差事未完，煩請回復老夫人，我不能去了。”

言畢，他便要離去。

但紀家的幾個人怎麼敢就這樣無功而返？

見小崔大人走得利落，他們連忙又趕上去，幾乎想當場跪下。

——不把人請去，他們真不住老太太的震怒啊！

大路上人往來不，皆是在朝員。

崔玨不愿自己和紀二姑娘再為旁人的談資，又見這幾人堅持，便先將人帶到僻靜，細問：“今日并非休沐，也非節下，老夫人明知我要上衙，為何非要請我去敘話？當真無有要事？”

幾人冷汗津津。

為首一人還算有些急智，忙笑道：“是、是……老太太病中掛念著大人！前幾天大人與我們二姑娘大喜，老太太還不能起，今日又想起些要的話，要當面叮囑大人為好，所以我們一定請去。”

崔玨自是不愿去的。

但這幾人眼中驚慌恐懼，竟似有命之憂。

且既已定親，紀二姑娘便是他未來的妻子。

略作沉，他命自家小廝：“替我去與胡大人告假，今日未完之事，明日定會補上。”

小廝忙去了。

安國公府的幾人便似奉救命的神仙一般，將崔玨奉至馬上。崔玨也恐遲則生變，一路快馬加鞭趕去。

到得安國公府門前，幾人又忙要請崔玨。哪知門邊還有人等著，見他來了，便忙笑道：“老太太請小崔大人先到園子里坐坐——”

崔玨心一哂，看了眼自家隨從。

一個小廝便向前一步，厲聲問這些安國公府的人：“不是說貴府的老夫人病中有話要當面叮囑我們二爺？難道只這一兩個時辰，老夫人已然病愈，可以在園中賞景了？還是你們撒謊！”

眾人面面相覷。

先開口那人忙要解釋，崔玨已淡聲道：“還是先帶我給老夫人請安。既已上門，還當拜見岳母大人才是。”

“是、是二姑娘正在園子里呢！”另一人忙笑道，“所以老太太才請大人先去。這……也是太太的意思。大人快請罷！”

紀二姑娘也在花園里。

品味了這幾個字片刻，崔玨向旁手。

小廝會意，忙從腰間解下刀，奉到二爺手上。

“帶路吧。”

崔玨眉目未有稍。

第24章 春夜之夢（三合一）

和溫從見面之前，紀明遙認真思考過一刻鐘，應該穿什麼。

也算是“分手”見面？所以首先，所有溫從夸過的、花樣、首飾、花朵，最好都不要穿戴了。

但這有些難。

因為相識十數年，從各自“懂事”，即五六歲算起，幾乎是穿什麼，溫從就夸什麼。

最后，還是選擇了很尋常的裝扮：梳反綰髻，簡戴簪釵，但發髻正中簪一朵新開的“雪映朝霞”，以示鄭重，而不再是自相長大的表兄妹，可以不加妝飾便自在相見。

也盡量都選了素淡莊重的：云水藍、月白、銀白，甚至讓人一眼看過來會覺得冷。

進了四月，天便熱起來了，氣候已在初夏，這樣穿著倒也合適。

當然知道了溫從斷了三肋骨，還有他的大丫鬟李如蕙斷了右臂，所以一定要盡力斬斷他的心思。

理國伯不會真的打死親兒子，可對服侍的人，他與何夫人還有張老夫人，會有多耐心？

現在是李如蕙擋了一腳，將來會不會有更多人直接罰？

“雖然都是父母之命，他們也與我無關，但就是心里過不去……”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紀明遙低聲喃喃。

的聲音很輕很輕。

但碧月等服侍多年，就算只聽見了幾個字，略想一想，也明白了姑娘在說什麼。

“這事從頭到尾，哪有姑娘說話的余地？”碧月替戴上碧玉珍珠耳墜，一面嘆氣說道，“也就是姑娘心寬，太太也向著姑娘，不然念了一二年、都要了的親事好好的換了，幾個小姑娘能得住？”

道：“幸好結果是好的——小崔大人是比溫大爺強出百倍去！”

最起碼，小崔大人從六歲起，邊就全是小廝伺候，一個丫頭都沒有！

“我也不是小姑娘了。”紀明遙忙忙說。

“怎麼不是小姑娘？”碧月換邊給戴另一只墜子，“姑娘才十五！”

紀明遙：“再有三個月零十天，我就及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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