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宜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就在靜舒院前告別。

回房路上，紀明宜讓一個丫頭悄悄過去熙和院，告訴二姐姐：“三姐姐已被我勸回去了，二姐姐請安心玩吧。”

丫頭忙繞了個遠過去，把這事如此這般一說。

紀明遙先笑道：“四妹妹還是那麼聰明！”

不愿和紀明德多說一句沒必要的話，卻怕四妹妹擔心，先那丫頭帶話回去：“是大姐姐不合適嫁了，老爺太太安排我嫁，沒有別的緣故。”

屋里正好有崔家送來的點心果子，各樣都盛上些，共盛了六盤，分作兩盒，讓春澗領人送到毓寧院：“他家的廚子比咱家的不大一樣，妹妹吃著玩吧。”

每樣點心都比紀家的稍淡，吃出來有些是減了糖、果仁，有些是減了油，咸口點心餡料里的滋味也比紀家的，但味道不差。

看來他家廚子手藝還不錯。

——上回崔家給紀明達送的點心，一口都沒吃到。這回算是吃了個爽。

雖說對兩個妹妹厚此薄彼并非“大家行事”，紀明遙也不是舍不得這一口吃的，但紀明德若收了點心，一定會跑來尋究底，還會自怨自艾，煩人得很。

為自己的心著想，紀明遙愉快地決定就是不送。

收到食盒，紀明宜忙向春澗謝過二姐姐。

丫頭送走春澗，打開兩個食盒看，見里面點心樣式都是一樣的，不由一笑，便人把一個食盒送到姨娘那去。

……

定了親的下午和平常一樣悠閑度過，晚飯時到太太屋里，紀明遙見到了很在正院出現的紀明達。

穿著一件滿繡的山茶紅褙子，下面翡翠百裥，梳雙環仙髻，戴掛珠赤金簪，比幾日前看上去似乎清減了些，但依舊儀表端雅、舉止莊重，雙手握前坐在太太旁，微笑看過來，姿態神毫無破綻，仍是那位名滿京華的安國公府長。

當然，今晚請安，紀明遙又是最晚一個到的。

滿室人都明里暗里著們兩個。尤其安國公與紀明德，幾乎毫無掩飾。

紀明遙便也微笑看過去。

欠行禮，聲音也一如平常尊重而平靜：“老爺、太太、大姐姐。”

紀明達站起，走到前，握住溫熱的手，笑說：“還沒賀二妹妹大喜。”

紀明遙亦回握冰涼的手指，笑道：“大姐姐給老太太侍疾要。”

屋里凝重而張的氣氛似乎散了些。

溫夫人把兩人都到邊，一手握住一個，笑道：“人齊了，便與你們都說一聲：明達與崔玨命格相克，不能婚，所以才又改定了明遙。從今日起，明達就搬到我這邊東廂住了，和明遙一起幫我管幾個月的事，你們要找大姐姐，可別找錯了地方。”

眾子都起，齊說：“是。”

安國公方道：“老太太尚在病中，家里便不大辦了，雖不用你們侍疾，你們私下熱鬧，也別太過了頭兒。”

這話是沖著紀明遙說的。

自然笑應：“是，兒知道輕重。”

正好最不喜歡應酬！有了安國公這句話，大可以誰都不請，直接不熱鬧，真是便宜了，嘿嘿。

晚飯后，其余子都各自回房了，只剩下紀明達一人。

分明是在親娘屋里，紀明達卻覺得有些陌生……不大適應。

從記事起，一直住在祖母邊。

和安國公說了幾句話，溫夫人拉住紀明達回東廂房。越走近自己的新屋子，紀明達便越是慌張——上次和娘單獨說話，便是四天前，和娘在安慶堂的屋子里爭執的那一回……還沒對娘賠不是。三天前，祖母和爹大吵一場，娘問二妹妹替嫁是不是……幫收拾了爛攤子，后來聽說，娘在祖母屋里跪下了……說要抹脖子一死，倒也干凈——

是，難道是，是得娘這樣嗎？

可只是不愿所嫁非人，想要一個能不辱沒的丈夫——

領兒到了房中，溫夫人也不知該怎麼說前幾日的事。

不知不覺，兒已經被老太太養得有些左，定要搬回邊住，正是想趁出閣之前的幾個月，再把的子掰一掰。看今日對明遙似乎沒有心結，那便還算懂些道理，只是又怕一句話提得不對，又鉆了牛角尖。終歸，是做母親的沒養好孩子……

娘說得不錯，誰年輕的時候不犯傻？

也犯過傻。

帶兒看過屋里的陳設，溫夫人決定先不提前事。

屏退眾人，只說兒今后要面對的：“你早知道從對明遙的心。我回你外祖母家那天晚上，從被你舅舅打斷了三肋骨，還有他的丫頭，李如蕙，替他挨了一下，斷了右臂。”

有這一份忠心救主的恩義在，李如蕙又在從邊日夜相伴，整整十年……只要從對有一男之意——

但紀明達并不在意一個丫頭。

沒夢見溫從婚后怎麼置的邊丫頭，但就算不放出去又怎麼樣？一個家生奴才而已。

難道是指和溫從夫妻深、甜恩嗎？

紀明達只在意：“舅舅家里……怎麼說？”

溫夫人實看不出兒是否懂了的意思，便且仍照實說：“從還要再見一次你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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