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一件或許吃力不討好的事,江大人可愿做?”
蓮說的是個問句,可語氣里卻帶著深深的篤定和自信。似乎篤定了他會答應,一雙清澈的圓眼直直地過來,眼里亮得驚人。
江有朝被這份信重裹挾著,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目盯著對面,只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響起。
“好。”
作者有話說:
花如剪彩層層見,枝似輕裊裊垂。——出自任希夷《垂海棠》
第17章
◎我知道,虞小姐向來是俠義心腸◎
任憑江有朝想象力再富,也猜不到蓮和他說的是這種事。
他先是皺著眉頭沉一陣,驀地抬眼看向對面還帶著不平之的俏臉:“事發之時,可還有旁人瞧見了?”
蓮訥訥搖頭,嗔了一句:“我是去賞花的,又不是專門去聽墻角的,哪里會在意這些嘛!”
江有朝本來還在思考著若真有人瞧見了,要怎麼把從這件事里摘出來,聽見的話又心了幾分。
“我知道,虞小姐向來是俠義心腸。”
“這還差不多。”蓮翹起角,發髻上的步搖輕晃,更顯搖曳風姿。
“這件事要盡快查清楚,最好是在禮前……”說到這兒,輕咬朱,臉頰上泛起紅暈,“最遲最遲,也得在圓房之前。”
那兩個字被輕輕吐出,是說起來就讓一個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怯萬分。
江有朝頓了頓,明白了話里的意思,神也有些不自然。他拱了拱手:“在下會與李大人商議,結果未明之前,還請小姐不要向旁人提及。”
從幾年前初見蓮的那一面起,他就知道是個心善的姑娘。只是這件事畢竟涉及到了男腌臜,他怕會傳出風言風語,對不好。
蓮理解地點了點頭,催促著他趕快去找李承霽商量,自己慢悠悠地搭著苦夏的胳膊往回走。
“哼哼,俠義心腸……”細細琢磨著江有朝方才的話,心里多了幾分贊許,“咱們這位江統領,眼著實不錯。”
苦夏輕笑,忍不住提醒:“姑娘沒覺出江大人話里的深意來?”
“?”
蓮驚異地轉頭看,對上苦夏滿臉促狹的笑容時,眨眨眼睛,自己也轉過彎來了:“他說‘我知道’,難不……他從前便見過我?!”
苦夏:“那日姑娘從馬上跌下來,奴婢便瞧著江大人不像是第一次見您。只是您話里話外都指責江大人見起意,奴婢也不好多言。”
蓮聞言,惱怒地輕輕撞了撞:“就知道打趣我!”
苦夏心細,若是猜出什麼,怎麼可能不告訴。恐怕是一直沒什麼證據,今日江有朝的話又佐證了的猜測,才開口罷了。
想著想著,心里便像有只小爪子在輕撓似的,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江有朝面前盤問他一番。
迎春正在外頭風,看見們趕迎上來。
岑李兩家這門婚事辦的著急,一是想讓病重無力的岑老太君親眼看著曾孫娶妻,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婚事沖沖喜,故而整個婚禮聲勢浩大。
車隊抬著嫁妝高調地繞著京城轉了大半圈,才大張旗鼓地將李承禧送到岑府。
蓮早早回了令國公府,徐春慧今日正好有空,便教著管家。只是心里記掛著岑敬之和李承禧的事,坐立不安,連徐春慧都看出來了。
“可是有心事?”徐春慧循循開導。
蓮猶豫片刻,搖搖頭。枕著徐春慧的手,安安靜靜地在懷里。徐春慧失笑地點了點的額間:“不到半年就要嫁為人婦了,怎的還是這般小孩子心。”
聽了這話蓮可就不依了,蹭著纏:“就算出嫁了,我也要任著自己的子來。若是江有朝欺負我,嬸嬸可要給我做主。”
“好。”徐春慧輕著的頭發,“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不疼你。”
嫁進來的時候林氏還在,可林氏不通俗務,偌大的一個國公府便扛在肩上。后來林氏去世,只留下個襁褓中的小嬰兒。令國公終歸是個大男人,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便留心。
這麼多年的相,縱然對二房再有私心,那些關懷和照拂卻也不是假的。
蓮抱著說悄悄話,丫鬟桃夭急匆匆掀開紗簾進來行了一禮:“夫人,濟恩郡公府同岑家的親事不了!”
徐春慧驚訝地坐正子,沒注意到旁的蓮也“騰”地一下坐起來,目灼灼地看著桃夭。
“發生了何事?你且細細說來。”
桃夭猶豫地看了一眼蓮。蓮正襟危坐,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徐春慧閑閑瞥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一道聽聽吧。”
桃夭這才娓娓道來:“是二老爺傳回的消息。說是喜宴上新郎袖中掉了書信,正巧被昌平伯家的小公子撿到,當即就打開讀了,里面……里面是岑公子寫給濟恩郡公府庶的箋。”
這事兒說起來桃夭都覺得難為,熱熱鬧鬧的喜宴上,新郎上居然能掉出來給新娘妹妹寫的書。
蓮睜大眼睛,沒想到這件事會被這樣抖落出來。
昌平伯家的小公子正當總角,七八歲的年紀,撿到東西打開看看也不為過。況昌平伯還是皇后的娘家,任憑岑家再生氣也不敢埋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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