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驟雨奏鳴”◎

賀嶼之放學后又去跟人打了一會兒球，現在才回來。

正好順路，也離附近的籃球場更近，所以賀嶼之一般晚上回來就會走園區后面的門。平時這邊沒什麼人，他也習慣了自己走從后面保安亭到別墅門口的這段路。

但今天卻是個例外。

賀嶼之一開始還沒注意，如果不是球滾到那邊，他過去才猛然間發現花壇旁邊還蹲著個人。

線已經很暗了，但他看得出來是聞知。

“你在這兒干什麼？”

賀嶼之皺了皺眉，走過去彎腰把球撿了起來問。

他見過很多膽小的生。但沒見過膽子小聞知這樣的。

對方見到他過來才慢慢站起來，纖瘦的包裹俠寬大的校服里。賀嶼之甚至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在發抖。

路燈映亮生的臉，很白，連下眼睫都清晰可見。漉漉的，眼圈略微發紅，有種貓的姿態。

他下午看到的時候，就在哭。

現在都晚上了，居然還在哭。

賀嶼之一看到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心里就沒來由得浮起一陣煩躁。

視線下移，恰好瞥見聞知抱著的書包下方被剪破的口子。

“你已經窮到要背這種破書包的地步了？”

他知道聞知家條件不好。

但因為一個書包就哭哭啼啼的，多有些做作。

但聞知抱著書包的手了，低著頭，沒有說話。

見不回答，賀嶼之也懶得再多費時間，拿了球轉就走。只是走了兩步，又像想起了什麼事，重新折返回來。

“把今天的作業給我。”他說。

但聞知抿了抿，站在原地沒。

年的殘忍現在方方面面。

有時是不暇思索的言語，有時是鄙夷的眼神，有時也只是無意識的、蝴蝶效應般的存在。

對方很高，每次都是質問或要求般的語氣，讓有微微害怕且沒法拒絕的威圧。

但今天不同。

想到爸爸，想到自己沒有辦法還原的書包，又想到耿悅白天說的話。聞知嚨酸，好半天才小聲地鼓起勇氣說：“以后的作業，你可以找別人借嗎？……”

話剛說完，明顯到對面怔了半秒，隨后氣息便低冷了半分。

聞知心尖了，不自覺往后退了半步，可對面那人卻跟著上前了一步。

“你說什麼？”賀嶼之問。

聞知了手指，心口像是被拉了起來，但還是按捺住，低著頭，重新小心的說了一遍：“作業的話……以后可以找其他人借嗎？”

可惜對方沒有要放過的意思，反而又上前了一步問。

“為什麼？”

聞知嚨像被卡住了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賀嶼之的影像是一道墻，遮擋住源，死死得把封住了去路。但沉默對于賀嶼之而言沒有用，只會讓他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所剩無幾，連語氣也變得發兇。

“說話。”

聞知低著頭，劉海半垂下來擋住臉頰，雙手在袖管中得攥拳頭。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同，就像賀嶼之永遠都不會理解的痛苦。

他不在乎。聞知也辦法說，只得退讓半步。

“或者……你有不懂得的可以問我。”小聲說。

賀嶼之輕笑了一聲，低頭盯著，聲音比剛剛還要冷了幾分。他的語氣十分平靜，聲線干凈，但卻比兇的時候還要更加可怕，像是帶著某種威脅。

“我跟你說話你是不是聽不懂？”

聞知的心臟快要炸，卻又有種走投無路的委屈和無助。

害怕了。

雖然私心里有過一些想要靠近賀嶼之的分，但那時，并不知道這種靠近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同卑微的喜歡相比，順利上完學，考上一所好大學給母親減輕負擔的對于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

何況很清楚，自己跟賀嶼之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聞知不希今天這樣的事再發生，可是……

更惹不起賀嶼之。

“那……以后當晚還給我可以嗎？我不想讓其他同學看到。”

聞知想了想，輕聲說。

賀嶼之眉頭蹙了蹙，下意識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姑娘。

夜晚的燈襯得的皮更加白皙，像是剝了殼的鮮荔枝，近乎半明的樣子。不過也正因如此，讓眼尾的那塊胎記愈發明顯。

肩膀很薄，眉峰微斂，天生一副逆來順的樣子，輕抿著。

其實，賀嶼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生之間的那些事，他只是不會把心思放到這上面而已。

就比如，某些排與妒忌。

這樣一張出挑的臉，再加上天生高瘦的材，自然從小便能輕易討得孩子們的歡心。有些是暗，有些則是明目張膽。久而久之也就變得麻木和無所謂。

跟程良不同，他對那種膩膩歪歪，哄來哄去，還要細微關注對方小緒的生活并無興趣，甚至到厭煩。

更確切的說，是討厭某種被綁定的覺。

哪怕明知一些生之間的矛盾來源于自己，他也不會去在意。就像聞知這件事。賀嶼之稍微想一下也大概知道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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