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夢舟敷衍道:“有事。”
太子與他同行一段路,出了宮門,停在車攆旁,溫聲道:“可是還與母后生氣?都是為了你好,那靜安侯府的二小姐出低微,相貌平平,是配不起你的……”
半個月前,嚴皇后再次提起給嚴夢舟納妃的事,嚴夢舟順口說聽施茂笙提起過他有個表妹,據說不錯。
嚴皇后頭一回在他里聽見姑娘,命人一查,發現是靜安侯府的養,還與施茂笙有些曖/昧。這種子是決不能給兒子做皇妃的,側妃也不行,于是在景明帝跟前慨了幾次施茂笙求而不得的愫。
無關要的事上,景明帝給足了面子,不出幾日,給施茂笙與周靈樺賜婚的圣旨就下來了。
之后周靈樺重病的事,傳來傳去,不知怎麼的,就傳被嚴夢舟驚嚇出來的了。
對此,嚴夢舟樂于承認,其余的,他如實否認,“你想多了,我對沒有半點愫。”
“如此便好。”太子將信將疑,反正周靈樺親事已定,他就不在這上面多費心思,與嚴夢舟道,“嚴狄表弟的婚事也將近了,可備好了賀禮?”
嚴夢舟深深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我備了,舅舅未必肯收。”
太子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很快道:“禮不在重,只要用心,舅舅與嚴狄都會很欣喜的。”
“但愿如此。”嚴夢舟發自心地笑了。真有意思,幾個人心知肚明的事,寧愿忍著憎惡來往,也沒一個出面挑明。
與太子分別前,嚴夢舟忽然記起一事,喊住他問:“你的太子妃是你自己選的,還是父皇母后為你選的?”
太子坦白道:“皇家事即天下事,不可率而為。”
那就是皇帝皇后為他選的了。
嚴夢舟回到王府,隔了三日,得知裝病的周靈樺已被送回靜安侯府,與府中侍衛吩咐完接下來的事,他就啟程去了小疊池。
小疊池里,東林大夫與十三正要外出,一走就是近一個月,為防意外,所有零碎事都叮囑了一遍,尤其是施綿的病,千萬要靜養。
十三罕見地對施綿和善了點,道:“把我的狗照顧好了,瘦了或者病了,以后你就真的再也別想它了。”
施綿全都好聲好氣地答應下。
送走二人不到兩刻鐘,施綿正在與池水邊看書,嚴夢舟就到了。
池水邊的竹子很高,日半遮半,在空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地上架著張榻,施綿倚在上面,左邊是臥著曬太的黃狗,尾甩來甩去,右手邊是一張小桌,桌上放著茶點與幾冊書。
聽見竹樓前傳來菁娘與嚴夢舟說話的聲音,施綿假裝睡著了沒彈。
“……一切順利,路上遇見十三和東林大夫了,陷阱也檢查了,沒被過。”
菁娘問:“這回待幾日?”
“三五日。”
“這麼短?我還想著師父外出,小疊池清冷,想讓你多留幾日陪我家小姐說話呢。”
說者狀似無意,聽者心涌。施綿肩膀了下,把眼睛閉得更了。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等了許久嚴夢舟才回答,“府中有事。”
“啊,那沒辦法了。”施綿是失還是輕松了,自己都說不上來,反正菁娘很確定是失的。
菁娘將施長林的來信也模糊與他說了說,自以為嚴夢舟還不知道施綿的世,帶著些小心思試探道:“我家老爺若是回京來,小姐定要跟著回去的……”
沒見嚴夢舟有靜,菁娘清清嗓子,換了個話題,“對了,下回再來,給我家小姐從京城帶幾個話本子解悶。前幾日你貴叔從鎮子上買來的太糙了,編的也不好看,什麼災星降世、妖孽轉生,說的跟真的一樣,看得人心里發憷。”
嚴夢舟眸一閃,聽出了菁娘的試探。
忖思著用詞,余瞟見池水邊倚榻的姿,他快速瞥眼,道:“那些都是胡編造的,不是巧合,就是有心人想借此兇名毀壞他人清譽。至我是從來不信的。”
菁娘面一喜,繼續道:“你竟不信這些嗎?那克親的說法呢?”
“是在說我與十三嗎?”
菁娘忽然記起,這兩人都是無父無母的,連忙擺手,道:“那哪能啊,我也是不信這些的。世間災禍病痛那麼多,怎麼能全怪罪到一個人上。你說是吧?”
“嗯。”嚴夢舟道,“那我下次回京挑些怪志異的話本子?”
“好好,都行。你讀過書的,你覺得好就行……”
再說幾句,嚴夢舟尋貴叔去了。菁娘對他這幾句話滿意得不行,走到池水邊道:“十四真是個好孩子,越長大越有英俊可靠。”
是說給施綿聽的,俯看見施綿手中持著書,雙目閉,仿佛于睡中,“嗐”了一聲,佯裝自言自語道:“長得俊,有擔當,家里富貴,這孩子的親事一定是不愁的,也不知哪家姑娘這麼好運……”
菁娘離開后,施綿緩緩張開雙眼,對著春水凝半晌,左手下移到掛在腰間的鏤空玲瓏球。
玲瓏球打開,里面藏著的幾顆藥丸打著轉。再合起,思緒百轉地嘆了一聲。
不見嚴夢舟時,總惦記著他,見了他,又不知與他說什麼。
施綿心里煩悶得很。
覺得嚴夢舟也在躲著,人回到了小疊池,但從不與出現在同一。半日下來,兩人一個照面都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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