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大夫瞧著這兩人,施綿臉紅通通的,菁娘是滿臉的義正辭嚴,說話擲地有聲。
常人的心是偏的,菁娘的心是長在了施綿上。
東林大夫沒想計較什麼,甭管幾人打著什麼小算盤,愿意學一門手藝,終歸是有益無害的。
他提筆蘸墨,垂首繼續書寫,慢悠悠說道:“打歪主意無妨,別被老夫抓到就行。”
施綿不敢答話,擱下糕點,低下頭看書,書頁唰唰翻得飛快。
另一邊的嚴夢舟頂著寒風到了城門附近,振臂勒馬,馬蹄高高揚起,甩起幾滴帶雪的泥土。后的護衛跟得,“吁”了一聲,趕忙停住。
嚴夢舟勒著韁繩調轉了下馬頭,驅使馬兒噠噠走近護衛,手中馬鞭轉了一圈,道:“進宮后該說些什麼,需要我教嗎?”
護衛本低著頭的,躊躇了下,試探道:“要不屬下先去藥鋪抓一副毀嗓子的藥吃了……”
嚴夢舟蹙著眉多看護衛兩眼,奚落道:“難怪你武藝最高,卻只能做個普通護衛。”
靠路邊說話的時候,城門口忽起,進出百姓紛紛退讓兩側,就見一列騎兵快馬加鞭駛出城,向著西面疾馳而去。為首的是個白袍小將,二十出頭的年紀,面如冠玉。
道兩側的殘雪折著日,利刃般刺眼,嚴夢舟瞇著眼看去,問:“那人姓嚴?”
“回殿下,是嚴侯爺的二孫,皇后娘娘的親侄兒,嚴狄嚴小將軍。”護衛與他介紹著,在心中暗藏了一句:也就是你二表哥。
作者有話說:
護衛:這破班,我是真不想上了!
第22章 卷發
因落雪耽擱,這次回宮已過十日之期,嚴夢舟回到宮中,更罷,嚴皇后的人就過來了。
“四殿下久未回宮,皇后娘娘甚是思念,差奴婢請殿下過去。”
嚴夢舟住在絳殿,里面的總管太監見嚴夢舟不出聲,悄悄看他一眼,低聲勸道,“陛下正在偏殿與朝臣商議政事,殿下不若先去與娘娘請安?”
嚴夢舟不是不愿去,而是在回憶歸途中遇見的嚴狄,這人讓他記起一件事。
儀宮檐上平鋪著厚厚的積雪,在日照下緩慢融化,積雪化水,從威武脊腳下流至綠瓦,順著檐下冰錐滴答砸下。
外面寒氣人,儀宮地龍溫暖,熏香繚繞,著皇室的奢華靡麗。
嚴皇后十六歲之前是將軍府生慣養的嫡,后嫁燕王府,深寵。燕王登基時,年僅二十又七。
父親擁護燕王登基,得以封侯。加上深朝臣敬重的太子是所出,放眼整個后宮,無一人能與比肩。
如今哪怕三十過半,嚴皇后容與態依然姣好,掀簾邁出時,眼中熠熠生輝,乍看之下,與雙十子無甚差異。
看見嚴夢舟,眼中出笑意,急切地往前踏出兩步,看清他疏冷的神后,眸倏而,又迅速恢復如常。
腳步端莊起來,款步上前攔住侍婢,親自為嚴夢舟下披風,輕他手臂,問:“傷口可完全恢復了?”
“已無大礙。”那傷是嚴夢舟自己劃的,只為弄出,用過藥早就愈合了。
因這作兩人離得近,嚴皇后放開他手臂,與他平視著,溫笑道:“明明都快比母后高了,昨夜做夢,夢中你竟然還是這麼矮的小孩子。”
的手往矮比了比,眼中滿是不舍與慈。
嚴夢舟:“許是因為母后更愿意看見那時的我吧。”
嚴皇后的手僵了下,而嚴夢舟后退,道:“兒臣已長大了,不能與母后如時那般親近。”
這一退,兩人中空出三尺的距離,這點距離于寬敞的宮殿不算什麼,在嚴皇后眼中,卻猶如一道深不見底的鴻,將他母子二人徹底隔開。
“是長大了。”的手收回,笑著讓嚴夢舟落座,關切地問起宮外事,“袁右相向來簡樸,又是在那小鎮子上,冬夜可有寒冷?府中下人伺候得可還周到?膳食可口嗎?”
景明帝不許任何人手嚴夢舟的事,是以,還不知嚴夢舟本就不在袁正庭府上了。
嚴夢舟簡單答過,又慨:“皇兒好好的,母后就放心了。”
言畢,命人將提前備好的東西送上來,有名家書畫、玉石珍寶,還有金線銀紋的狐裘錦。
“外面不必宮中,母后總怕你了寒……”拿起一件狐裘要在嚴夢舟上比劃,想起方才的事,又放下,讓宮娥給嚴夢舟試穿。
不長不短,正適合嚴夢舟。
“秋時本宮就差人準備了,想著皇兒這年紀長得快,特意讓下邊的人比照你的尺寸做大些,正好合。”
嚴皇后邊有個年長的心腹宮娥,笑道:“老奴記得太子殿下十四五歲時也是這樣,長得飛快,每隔兩個月就得重新量尺寸。四殿下已開長了,將來必定與太子殿下一樣的英俊。”
嚴皇后淡淡一笑,眼底浮出淺淺的驕矜與傲氣。
宮中有兩個已及冠的皇子,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林貴妃膝下的二皇子,兩人自小就被放在一起比較。
太子居長居嫡,相貌英俊,姿拔,文韜武略樣樣出眾。
二皇子僅比太子小了三個月,小時候看不出短缺,隨著年紀增長,是外在的差距就越來越大。不僅個子矮小、手短腳短,更是吃的頭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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