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夢舟:“哦,我不是鬧著玩,我大名就十四。”
施綿:“……”
眼看了會兒,道:“哥哥,你才十四歲就長這麼高了啊,真厲害。”
“再怎麼討好,我也不會帶你玩,一邊兒去。”
施綿的心思被穿,咬著又向上看了一眼,只能看見斜斜的樹干與垂下的擺,還有細碎的竹屑翩然如落雪。
不帶就不帶吧。菁娘說的沒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真討人厭。
施綿小跑回桌邊,藥已經轉溫熱,兩手捧著藥盅一口氣喝完,拿帕子了,再將藥盅放回小廚。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捧稻谷。
飽滿的稻谷灑在竹樓前的空地上,很快引來一群鳥雀。
過去很多的日子里,其他人都有事要忙,讀書寫字疲累了,就這樣在太下撒著稻谷吸引來鳥雀。不論嚴寒酷暑,總會有幾只鳥雀陪著。
鳥雀早已習慣被投食,有大膽的甚至跳到邊,去啄鞋面上的谷粒。
施綿被啄得有點,把腳往下,胖鳥跟著跳,茸茸的腦袋半掩在了榴花羅下。
便再把腳往前送,托著灰撲撲的圓滾鳥雀出來。
被嚴夢舟嫌棄的郁悶緒一掃而,施綿與鳥雀玩也覺得開心。又撒了一片稻谷,鳥雀蹦蹦跳跳離了鞋面,與同伴爭搶起來。
正高興,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呼嘯而來,施綿聽見了,尚未來得及朝聲源看,已有一支竹箭“篤”的一聲扎進鳥雀堆中,刺在其中一只的翅膀下。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施綿一驚,心臟被利爪抓住似的驟然收,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
十數只鳥雀驚,撲騰著翅膀嘩啦啦飛走,轉瞬沒了影子,只留下著一撮稻谷定般的施綿、散落在木板地面上的谷粒,還有那支糙的竹箭。
箭矢尖端沒草地,并未刺中鳥雀,而是釘住了一片灰雀羽。
樹上的嚴夢舟看著那片雀羽,“嘖”了一聲收回長弓,自言自語道:“準頭還,獵幾只山野兔不問題。”
說罷翻落地,沖著竹箭走來。
施綿人呆滯著,像在云端走了一遭,只這一會兒功夫,后心已沁出冷汗。
好在前不久剛喝了藥,溫熱的氣流在經脈中流轉,沖心臟,使心口重新跳起來。
微合眼,冷不丁飛來的箭矢在腦中放慢重演,被穿的風、竹箭的軌跡都變得有跡可循,最終竹箭著鳥雀刺草地。
再睜眼,腦中畫面與斜斜在地上的竹箭重合,施綿輕舒一口氣,恢復了原樣。
箭矢就在面前兩步遠,搶在嚴夢舟前面抓住竹箭,可惜竹箭尖銳的那端扎得深,拔不出來。
“讓開。”嚴夢舟俯視著命令。
施綿不喜歡仰視別人,這樣即便是得理,也于下風一樣,爭辯都沒氣勢。直起子,可是隔著五年的歲數差,即使踮著腳,也才到嚴夢舟口。
菁娘說十幾歲的男孩子,吃得比豬多,長得比狗快,果然沒錯。
“我又沒妨礙你,你做什麼要故意嚇人?”
嚴夢舟出那一支箭,是想試試新削好的竹箭的準頭。既然要打獵,自然是要用活來試,啄食鳥雀就是最好的目標。
再說他要的本來就是雀尾,一沒傷到人,二未穿鳥兒,施綿說的“嚇人”,他是不認的。
他嫌小丫頭糾纏不休,懶得解釋,甩著匕首收腰間,道:“我高興。讓開。”
施綿被他的無禮惹惱,遠遠看見菁娘與貴叔的人影,心中稍定,毫不客氣地回道:“這座紫薇山是我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不高興你用我的竹子。”
嚴夢舟知曉這座山被人買下,沒想到山的主人會是一個小丫頭,聞言愣了下。
再看眼前氣呼呼的施綿,滿綾羅和刺繡,頭上金纏花與脖頸上碩大的珍珠,無一不昭示著這是富貴人家的千金。
他無意與皇宮之外的人有任何牽扯,對施綿是哪戶人家的姑娘漠不關心,哼笑一聲,丟下背上的長弓,轉離去。
貴叔先菁娘一步到竹樓前,著簡約長弓與刺地面的竹箭,皺眉低問:“小姐,可是嚴公子欺負你了?”
“沒有。”施綿否認。
貴叔一想也是,嚴夢舟是袁正庭帶來的,討嫌歸討嫌,傷人應該是不會的。“他來是要做什麼?”
“幫先生問話的。”施綿說得模棱兩可。嚴夢舟原本是要上山打獵,順便采藥的,弓箭都扔了,現在看來是不會去了,那就沒必要將最初的問題轉述了。
怕貴叔接著問,施綿把長弓遞給貴叔,打岔道:“這是他做的弓箭。”
貴叔不疑有他,接過長弓端詳后,再拔出竹箭在手中掂了掂,發現二者均是樸實無華,卻實用大于外在。
京中公子哥們偶爾會自己做些簡單兵,但多帶著炫耀的心思,做得華而不,他手中這副卻截然不同。
貴叔不由得疑,“這位嚴公子既然能與袁大人扯上關系,必是權貴家的公子,怎麼會這種人手藝?”
施綿看不出來做弓箭的手藝有什麼區別,小聲嘟囔道:“本來就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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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和風暖,袁正庭在檐下翻看施綿的功課,考校幾個問題后,滿意捋須,道:“老夫近日忙碌,未來得及給你挑選新書,過幾日再差人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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