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舟抬了眸。語調不耐又冷。

    “王睿，我這37層現在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了？”

    王睿了額上的汗，“抱歉林總，我讓下去。”

    許晚仿佛沒聽懂他們的對話，走到林易舟邊上，親昵地手挽住他。

    “你就別罵王助了，是我悄悄上來的。給你帶了點飯菜，現在吃嗎？”

    阮知秋哂笑一聲，冷眼看著。

    這張臉，這個聲音，當然知道是誰。

    走到林易舟前麵，盡量維持了該有的禮貌，但角眉梢依然沒忍住嘲諷。

    “既然林總有佳人相陪，我就不耽誤您了。先走一步。”

    “知秋……”

    林易舟手想拉住，阮知秋已大步往前走了。仿佛後麵有什麽洪水猛。

    剩下幾個人大氣不敢。如墜冰窖。

    他嫌惡地甩開上那隻手。

    “許晚，適可而止。”

    “還有王睿，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也不用來了。”

    “是，林總。”

    他不敢再往槍口上撞，就知道今天準出事。

    許晚聽到林易舟的話，臉變了又變，終是識趣地閉了。

    阮知秋憋了口氣，直梯很快就到一樓。

    踏出林氏大門的瞬間，看到鄭子堯站在路邊，朝揮手。

    他今天開了輛庫裏南。人站在車前，懶散向後倚著。

    “你怎麽來了？”阮知秋訝異。

    早上鄭子堯問在幹嘛，隻說要去趟林氏，沒想到竟真在樓下等。

    “怕你這隻小羔羊，羊虎口唄。”鄭子堯答得漫不經心，“請我吃飯，我了。”

    阮知秋氣笑。沒見過特地上門來人請吃飯的。

    “走走走。鄭爺想吃什麽盡管說。”

    笑著推他上車。

    林易舟追到樓下時，鄭子堯正給阮知秋開車門。

    他手抵在門框替護住頭，阮知秋笑得燦爛，彎腰鑽進車裏。

    他不知道多年沒看見阮知秋這樣笑過了。

    最近幾次見麵，都對他防備心極重，笑意更是半點沒。

    林易舟的雙眸徹底黯淡下來，神晦暗難辨。

    “怎麽樣，談了沒？”

    “沒最終確定，但應該問題不大。”阮知秋頭轉向車窗外，有倦意。

    “那你怎麽一臉不高興？”鄭子堯探究地看著。

    “……我哪有不高興。”

    “需要我給你找塊鏡子？”

    “……不需要。”阮知秋沉了會兒，“大概是我發現，真正的傻子不是有關係不用。而是你以為關係還在，其實他媽的早沒了。”

    “好啊你出息了！去林易舟？還失敗了？”鄭子堯樂不可支。

    “……”

    -

    後麵一連幾天，都沒接到林易舟的電話。

    鍾叔這邊已經催了好幾次，讓問問林氏的意思，阮知秋隻得打給王睿，旁敲側擊。

    “王助理，我們的項目，林總那邊什麽態度您知道嗎？”阮知秋客客氣氣。

    王睿看了辦公桌後麵的林易舟一眼，小心翼翼：“暫時還不知道。有消息會聯係您。”

    自從那天以後，林易舟給自己的工作量加到頂。連帶著他們這些總裁辦的都忙得幾天回不了家。

    誰都能看出總裁心不好，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去撞槍口。

    “林總，是阮小姐的電話。”

    林易舟手中的筆一頓，抬頭：“說什麽了。”

    “問進度。”

    “嗯。”

    林易舟不置可否，低頭繼續批閱文件。筆尖卻抵在A4紙上遲遲沒落下。

    王睿不再追問。

    據他了解，這個項目林總並沒有在董事會提。如果真是他猜測的那樣……

    他了把汗。

    阮知秋幾天沒等到林易舟的答複。但另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了。

    許晚。

    這天剛下班，看到樓下大廳一抹悉的影。

    鵝黃連，長發過肩。麵容清純姣好。

    阮知秋本想裝作沒看見，畢竟自己跟哪有什麽可言？

    非要說有點什麽……

    林易舟的前任和現任？

    “阮小姐。”聲音一如既往的俏。

    “你是？”阮知秋被迫停了腳步，裝不認識。

    “前幾天在林氏，我們見過。我許晚。”

    “有事？”

    “方便請你喝杯咖啡嗎？”

    “不方便。我晚上從來不喝咖啡。”

    一問一答，暗藏鋒芒。

    許晚沒想到阮知秋會拒絕得這麽幹脆，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沒有用武之地，有點尷尬。

    “阮小姐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阮知秋沒有說話，好整以暇地看著，等開口。

    “我喜歡易舟哥哥。你可以退出嗎？”

    阮知秋看著許晚，半晌，終於忍不住笑了。

    像在看個笑話。

    “許小姐，三流連續劇看多了？”

    “你的報有誤，我們六年前就分手了。”

    許晚抬起頭，講出的話意味深長：“六年前林易舟回北城，他親口答應我父親，會照顧我。”

    “所以？”阮知秋瞇了瞇眼睛。

    “六年前，他離開你，選擇了我。阮小姐，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許晚的話信息量不小。

    隻不過阮知秋也不傻，對這些話真實存疑。兩手抱著胳膊，想看接著演。

    “代表什麽？你給我說說。”

    許晚沒想到反問這一句，一下子答不上來，隻能掉轉話頭。

    “你以後可以在林易舟麵前出現嗎？”許晚繼續說，“我聽說大學時候就是你死纏爛打林易舟才追上的。他六年前就不要你了，現在你更沒指。”

    阮知秋氣極反笑。

    “許晚，我怎麽記得……那天晚上在林易舟辦公室門口，他沒那麽給你麵子？”

    搞不清他們的關係。

    但也不相信許晚。

    許晚的臉倏地慘白：“你什麽意思。”

    “六年前不管是不是我死纏爛打，我都是他林易舟曾經的正牌友。”

    “而你……是以什麽份在質問我呢？看那天林易舟對你的態度，還有你今天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阮知秋莞爾一笑。

    “我總覺得你的「死纏爛打」還沒得手呢。”

    說罷，阮知秋一秒都不想再和這個人多待，邁開走了。

    經過許晚的時候，如願看到鐵青的臉，又興致上來，輕飄飄地朝扔下一句。

    “剩飯剩菜，既然撿了就自己捂著吃了，疑神疑鬼拿出來丟人現眼做什麽。”

    許晚的話，信一半，不信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