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覺得今日的春芽有些不對勁。
不是與他頂。他早已經習慣了在他面前的頂撞,他雖然也時常被氣到肝兒疼,可是他卻覺得這一切再正常不過。
今晚莫名語氣之下多了一——解?
就好像已經真的不在乎了。甚至就連方才想要將他推遠的那些話,都已經不再是賭氣,而是真心實意了一般。
他這幾日沒見,竟發生了什麼?
他心暗惱,便手住了下頜,在夜里正對他的眼睛。
"這幾日,你都見過誰?"
春芽倒覺好笑,輕輕搖頭,“三爺是怕奴婢見誰?如果三爺指的是家主,那三爺盡管放心,奴婢既然已經跟著三爺來了「逍遙臺」,那奴便已經沒臉再去見家主。”
云晏咬牙,“除了他之外呢?"
春芽垂下眼簾,“奴婢見了老夫人。
云晏便是一瞇眼,“我阿娘?”
春芽點頭。
云晏指尖都出他的防備,“你去見做甚?|”
春芽聽著他的語氣,便忍不住笑了,"三爺以為奴婢是自己主去求見老夫人的?呵,奴婢可沒這麼無聊。"
“奴婢是在國公府那邊的花園,偶遇的老夫人。甚至,還是老夫人主先跟奴說話,否則奴婢寧愿轉先避開。"
云晏哼了一聲,“跟我阿娘聊什麼了?聊孩子?”
春芽又笑起來,"三爺又以為奴婢是想母以子貴,用這個孩子去向老夫人乞憐,憑此爭寵不?"
云晏指尖加力,“那你到底跟說了什麼?"
春芽搖頭,“三爺為何不去問老夫人呢?你們二位母子深,老夫人必定一個字都不會瞞過三爺。”
春芽都不明白云晏為何一聽見過他阿娘,竟然會這樣張。
“算了!"云晏雖然懊惱,卻知道從里問不出什麼來,"……不過若是你想向我阿娘討教養育孩子的事,爺倒可以給你開個特恩。”
他瞇起眼來,看向濃重的夜,"當年我降生,我爹不在京中;家里大夫人、佟夫人都虎視眈眈;更有那麼一大幫妾室紅了眼。說那時候的我被群狼環同,都不為過。”
“我阿娘雖然弱,出也卑微,可是卻還是憑自己護住了我。而且,將我養得很好.…."
春芽瞇眼聽著,不能不承認,有那麼幾個瞬間是被了的。
此時的跟雪姨娘當初的境的確有些相似之,所以這麼想來,那日雪姨娘想跟說說過往,興許當真是想提點一二。
不過那點子還是很快就被長久以來的失給淹沒。
便淡淡笑了笑,"老夫人自然是蘭心蕙質。可惜,奴鈍,沒老夫人的福氣,更沒老夫人的智勇雙全。”
垂首,掌心輕輕過肚腹。
“不好意思啊小東西,你阿娘我沒你祖母的本事,那你啊,可沒三爺的福氣。"
云晏聽得眼皮一塌,"你跟孩子也稱呼我為'三爺"?"
春芽輕聲笑起來,"那奴婢該稱呼什麼?三爺沒吩咐,奴可不敢隨便托大。”
云晏恨得咬牙切齒,卻礙著現在懷著孩子,有些無可奈何,只得手去輕肚子。
“….我是你爹!"
春芽本來想嗤笑一聲的,可是說也奇怪,這一刻卻笑不出來,反而眼中心底莫名涌起些酸楚來。
便別開頭去,努力讓自己想別的事,將這心思轉開。
兩人之間終于陷了難得的安寧氣氛。
云晏隔著夜靜靜看。
很奇怪,不是說子懷了孕之后會便臃腫,會變難看麼?可是怎麼反倒越多了子的嫵?
從前是的,清澈靈,帶著桀驁和淘氣;而如今的,就連側臉線條都變得起來。
云晏按捺不住,忍不住挪過來,捉著下頜,垂首親了下去
春芽一怔,下一瞬便用力推拒。
懷著孩子呢,他若是非要留宿,會傷到孩子的!
可是自己就算推拒卻也不敢使太大力,否則怕也還是會傷到孩子。
這樣一來,本來在力氣上就不是他的對手,這一不敢使全力,這點子推拒對他來說就本一點用都沒有。
他繼續探向深,呼吸變濁。
春芽被他弄得,神智也莫名有些渙散。急忙收攝心神,干脆狠狠心,便合牙關咬了下去!
云晏剛一微微吃痛,便立即手住春芽的兩顎,讓春芽沒辦法再咬得更。
春芽懊惱地哼,舉拳砸他。云晏這才意猶未盡地松開的,卻繼續轉移到臉頰上,留下連串的細吻。
他的態度這樣親呢,春芽心下卻反倒涌起更多的酸楚。
他這樣的樣子,看起來仿佛是那麼的喜歡,甚至霸道里還帶著溫.…甚至都有一瞬間被他迷,以為他真的是在喜歡了。
可是方才那一瞬的迷有多好,現實就有多殘酷:再清楚不過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
只是他的棋子,是他暖床的工。
至于這個孩子,只是個意外。
若當時不是在皇家別苑,而他如果不是那天事后急著出京的話,那他一定會給親手灌下一碗避子湯,他不會允許留下這個孩子。
--因為,他最的阮杏還沒有孩子呢,他又怎麼會允許搶先生下孩子來呢?
哦對了,現在還不止是阮杏一個,另外還有馮小憐和珠兒呢。們都比他更早為他的棋子,為他立下了更大的功勞。他說過的“賞罰分明”,那他自然應該先讓們兩個懷上他的孩子才是!
正想得萬念俱灰,臉頰卻又被。
不得不扭回頭來對上他的眼睛。
云晏的黑眸藏在夜里看不清,可是他的牙齒卻在暗夜里閃著寒冰一樣的凜冽,“又想什麼呢?”
方才那一瞬,就在他邊,可是他卻莫名其妙地覺得,已經離他遠去了,這種覺讓他忽然覺得害怕。
隔扇門外,彎兒仿佛聽見了靜,咕著問,“姐姐?你我了麼?是不是口,我去給你倒茶來?”
春芽忙道,“沒有!你好好睡就是。”
幸好彎兒年紀小,睡頭足,不多時便又安靜下去了。
春芽唯恐再驚醒彎兒,便只得下口氣來求他,"…三爺如今日理萬機,今晚還特地來看奴婢,奴婢已是心滿意足。”
“奴婢懷著子呢,不便伺候三爺。還煩勞三爺移步去三那邊,或者馮娘子、珠娘子......”
話還沒說完呢,卻見云晏已經自己下了靴子。
在驚愣的注視下,他又自己解開了腰帶,褪下了大裳,然后就還手將往里面推了推,騰出地方兒來,他自己自自在在地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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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