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也出言為綠痕求,倒云毓說不出拒絕。
畢竟眼下這屋子里一共就三個人,們兩個是同一個立場,云毓便是為家主,也不好同時拒絕兩個人。
云毓便嘆口氣:“便這樣安排吧。”
兩人都伏地謝恩,一前一后出門。到了外間,綠痕冷冷瞥一眼春芽,“別以為我會謝你。”
春芽靜靜一笑,抬眼向:“姐姐何必說這見外的話,我何時說要姐姐謝我了?”
“再說,我這也不算是幫姐姐,我只是幫我自己。”
來「明鏡臺」,不只是為了云毓,然后在云毓邊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還需要見云晏,向云晏傳遞報啊。
要是每天晚上都必須要宿在云毓房里,倒了用無形的繩索將自己給捆住了不得。所以甘愿每七天一個回里讓出去五天,也好方便自己顧著“棋子”的份。
綠痕咬牙道:“今日雖然遂了你的心,可你也別得意!這「明鏡臺」還有我一天,你就休想一手遮天!”
春芽含笑點頭:“姐姐多慮了,我當然從未想過要一手遮天。在「明鏡臺」和侯府里,真正能一手遮天的,唯有家主才可以啊。”
妙眸輕轉,住綠痕,“況且,姐姐,一手遮天很有趣麼?權力有那麼好玩?”
春芽輕輕嘆息一聲,轉開眼去向窗外。一只鳥兒輕靈越過院墻,高高飛上云天。
“不瞞姐姐,如果可以選擇,我只想像那只鳥兒一樣,飛出這四四方方的院子,飛向任何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人控制,不委曲求全,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事。”
而一旦手握權力,就背負了責任,這一生都將無法再為自己而活著,所以其實反倒是將自己給困在一方狹窄的院落里了,畫地牢,自為囚。
就像云毓為了家主,便只能一輩子都被侯府拘束著;即便是貴為天子,宮廷再大,也依舊不過是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而已,他再也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春芽明明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可卻只換來綠痕的嗤笑:“說得好聽!你當我會相信你?”
春芽收回想飛的心,定定住綠痕:“這世上,為什麼最難被人相信的偏偏是真心話呢?難道是因為這世上的人都太習慣了掩藏真心,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習慣了騙人,所以便也自然會懷疑旁人的說辭?”
綠痕咬牙:“你用不著這樣指桑罵槐!”
春芽搖搖頭:“姐姐反而更多心,那我就不說了吧。”
走到桌邊拿起紙筆:“那咱們來分配日子。七天一個回,姐姐要選哪五天?我是后來的,便可著姐姐先選。”
“姐姐挑完剩下的兩天給我就好。”
春芽說著在紙上寫好了七個數目字,將筆遞給綠痕。綠痕接過筆,卻反倒猶豫了。
狐疑地瞟過春芽:“你想選哪天?”
春芽搖頭:“都不要。可著姐姐挑就是。”
綠痕微微猶豫,然后筆圈定了五個日子,卻不將筆還給春芽,只是問春芽:“這樣。你可有意見?”
春芽搖頭,“我沒意見。”
可是綠痕卻忽然就反悔了,攥著筆又將自己之前選好的五天都給勾掉,然后重新圈選,將原本留給春芽的兩天也給圈上了,“我要這五天!”
瞧綠痕的樣子,春芽只覺好笑。只是忍住了,面平靜地看綠痕涂抹完,帶著一子心滿意足將紙張又遞給:“我改這樣了。剩下的給你!”
春芽這回直接將那張紙過來,握在手里,“好啊,就依姐姐的安排。”
能猜到綠痕的心思,綠痕以為是想要之前的那兩天,于是綠痕給勾掉重畫,搶走了那兩天;綠痕以為這就沖掉了的心思,卻殊不知,不過是反其道而行之罷了。
又或者說,其實究竟選到哪兩天,自己心下真的沒那麼多計較罷了。
反正都只是要利用夜晚去接近云毓,挑起他的……男人的子又不像子,每個月總有固定周期的桃花癸水。所以只要是晚上就夠了,倒不拘非得是哪兩個晚上。
綠痕啊,是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自己白費這些心機,落到旁人眼里,只剩下了可笑。
.
綠痕特地將今晚選在了自己的五天之。春芽知道,這是綠痕故意的。
于是辦完了這件事,春芽便收拾了自己的鋪蓋,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這事有些費了心思,回到屋子里躺下沒多一刻,那寒癥便又毫無預警地突然發作!
哆嗦著,費力地去取解藥。好容易抓到了手里,可是打開瓶塞去倒,小瓷瓶里已經空了!
——自從猜到這解藥里本還藏著毒藥的分,便對這解藥生了抗拒之心。雖然云晏每次都按期設法給送來,可是早已經打了服藥的日子。
而且,在寒癥發作之前,還曾故意丟掉、毀掉過不解藥。于是對自己手里還有多存貨,便有些模糊了。
總是以為那小瓷瓶里還是有的,吃都吃不完,可是怎能想到,真到寒癥發作,那小瓷瓶卻竟然空了!
只能在黑暗里抱自己,將自己埋進被子,拼命依靠自己來抵抗這仿佛來自靈魂深的寒冷。
就像整個人被捆住了沉寒潭里,越沉越深……卻無半點自救的能力。
為了逃避這痛苦,拼命地命令自己趕睡過去。在現實痛苦到了極點時,夢境是唯一可以逃向的去。
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也已經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夢境里,只覺被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抱住。一團的子,被圈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中。
那子熱烈而又囂張的氣息包繞而來,卻莫名覺得安心。
迷迷蒙蒙里,好像從寒潭冰水之中被人給救了起來。只是卻因為痛楚睜不開眼,看不清那救的人。只能朦朦朧朧地,似乎從眼里看見一團赤紅的火焰。
黑夜里,燃燒著赤紅的火焰。而那團火焰里,有一只頭角崢嶸、須發飄搖的火麒麟!
麒麟之火消融了寒潭里的冰水,周終于不再寒冷,徐徐溫暖了起來。
舒服地嘆口氣,本能地向那團火焰更靠近些,依偎。
直到——
“懶蟲,懶蟲!”有東西在耳邊聒噪。
春芽猛地睜開眼睛,卻只見金豆兒吊在床帳上,歪著頭轉著小眼珠兒看著。
春芽怔住。難道夢里的一切,其實是金豆兒來送藥,自己抓了解藥吃了,解了那寒癥而已?
……所以,什麼火麒麟,什麼相擁與依偎,都只是一場幻想罷了!
可笑,怎麼會又在那樣的絕里,又奢他的到來!
他不會的。
他只有一次次將一個人丟在絕境里,他從不會向絕境里的他出哪怕一手指!
況且他在忙著籌備與阮杏的婚事啊。他們的婚期,已經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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