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跟春芽問起這一個多月來侯府宅的事,春芽不好隨便說別人,便將自己的事稟告。
大夫人聽了阮杏當日對春芽所做的事,可是皺眉拍桌:“那杏兒丫頭是太過分了!”
說罷又和藹地道:“二郎置得好!”
“他繼任家主也有數月,是該給宅也立立規矩了。要不然一個外人竟都敢將自己當是咱們府里的主子了!”
大夫人說著親自手扶起春芽。
“你便是奴婢,也是我平侯府的奴婢。還不到一個外姓人管束!”
春芽得紅了眼圈兒:“奴婢謝大夫人諒。”
大夫人緩緩道:“你自管回去告訴二郎,他若有什麼不便直接與佟夫人那邊說的,就他來跟我說。我替他跟佟夫人說就是!”
“總歸咱們侯府里,嫡庶有別、尊卑有度的規矩,不能反了天去!”
三天后,春芽沒想到,阮杏竟然又跟沒事兒人似的來了“明鏡臺”。
竟仿佛是好了瘡疤忘了疼,依舊進來就直奔“止水堂”找云毓。
當著云毓的面兒,一把抓住春芽的手腕。
“……我給老侯爺繡的經被,毓哥哥我改的那些錯字,我都點燈熬油地改完了。明日就得啟程去藍田莊,送到老侯爺墓園去。”
“這事兒是咱們兩個一起惹的,那你就得跟我一起去!”
春芽皺眉,向后手。
阮杏卻攥了不撒開,扭頭還向云毓撒:“毓哥哥,你就讓陪我去嘛!”
“我摔了的那些東西都是老侯爺賞給的,要是不去,我怕我都不知道怎麼跟老侯爺解釋不是?”
春芽求救地住云毓。
不想去。再清楚不過,若是單獨跟著阮杏出門,阮杏一定會在途中折磨。
相信云毓一定看懂了的求救信號,卻沒想到云毓只是淡淡垂了垂眼:“去吧。”
春芽心便一沉,趕忙跪下:“家主!家主邊丫鬟本來就只有綠痕姐姐和奴婢兩個,若是奴婢這麼走了,家主邊便缺了人手……”
云毓卻依舊淡淡地:“無妨。”
阮杏也沒想到竟然會這樣順利,登時得意得眉飛舞,一把將春芽從地上給拎起來。
“毓哥哥都答應了!他可是家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你就甭跪了,乖乖隨我去吧!”
春芽無奈,次日一早只好隨著阮杏上了馬車。
馬車啟,春芽過車窗定定著“止水堂”的方向。
多希此時云毓能走出來,攔住馬車,不去了。
可是無論怎麼,卻也終究沒到云毓的影。
車夫走車凳,將車簾放下,春芽只好惆悵地收回了視線。
馬車雖然不小,但是車里坐著阮杏、墨兒和春芽三人。
阮杏正座,自己就占了大半個車廂;墨兒陪在阮杏旁,留給春芽的就只剩下門口的小小角落。
春芽只得蜷著,側著子坐在那里。
馬車還沒走出京城,的腳和半邊子已經僵了。
阮杏自己也滿牢:“我寧愿自己騎馬去!可是我姨媽就是不讓,非說既然要去給老侯爺祭拜,那就得端莊點兒。”
說著瞥春芽一眼,抬就踹了春芽一腳:“都賴你!”
阮杏是會騎馬的姑娘,腳都極有勁兒,這一腳沖著心窩踹過來,春芽登時疼得彎下腰去,半天沒過氣來。
墨兒瞧著春芽的樣子,可高興了,“姑娘要是騎馬的話,那這一路就走得太快了。”
“若是走得太快,可不就便宜了!只有馬車慢慢悠悠地搖晃,姑娘才得了閑逗弄不是?”
阮杏便也緩緩地勾起了角:“可不!”
“我那一個月圈在閣樓上,日子過得那一個慢……我怎麼著也得也嘗嘗我當日的滋味!”
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忽然馬車停下。
囑咐了墨兒幾聲,墨兒聽完就是促狹地笑。
墨兒跳下馬車去,沒一刻就回來,用襟兜了一大捧從路邊隨手扯下來的蒼耳,上車來全都倒在春芽上。
“小姐的鼻子有些不舒服,聽說這蒼耳子是藥材能治。你把這皮剝了,挑出蒼耳子來!”
這蒼耳不是今年新生的,而是去年干枯的,所以外皮的尖刺又干又,即便只是落在春芽上,有些刺都扎了的裳。
春芽深深吸氣:“想剝這蒼耳的皮,本來也不難,只需用文火慢炒就是。等外皮炸開,自然能得蒼耳子。”
“還請小姐要一個小炭爐上來,奴婢這就生火炒制。”
墨兒卻是冷笑:“還要炭爐?木炭多貴啊,你想要就給?”
“再說了,現在天兒也熱了,你要在這馬車里生炭爐,你是想害小姐得熱病吧!”
春芽忍住一聲嘆息。
墨兒看春芽不說話了,便得意道:“明白了?是讓你用手剝!”
“趕的。當丫鬟的好意思坐在主子的馬車里,手卻閑著麼?”
春芽只得手,小心地將蒼耳一粒一粒拾起。
可是縱然再小心,卻也敵不過那些的尖刺,還沒等找到外殼的隙,指腹上便已經被扎出了好幾個點。
阮杏卻還意猶未盡,忽然吩咐車夫:“車走得太慢了。”
車夫便甩鞭子催馬匹加速。
這樣一來,馬車里顛簸搖晃,春芽本沒辦法穩住雙手,蒼耳的尖刺便更肆意地扎進了的指尖!
在阮杏的要求之下,馬車時快時慢,等終于到了藍田莊時,春芽一共還沒剝開幾粒蒼耳,可是的十手指卻已經都被尖刺扎爛!
遠遠看見藍田莊的石頭牌坊,阮杏傲慢地翻了翻眼皮。
“這些蒼耳全都不能要了,上頭全都沾了的。都扔了吧。”
墨兒抓了小笤帚,將那些蒼耳全都掃落車下。
阮杏這才又看春芽一眼,大驚小怪地:“哎喲,你的手怎麼都壞了?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墨兒一唱一和:“什麼事都沒發生啊。明明睡了一路,誰知道自己怎麼弄的!”
進了藍田莊,天已晚。
祭拜還需要準備儀式,阮杏等人便先在莊子里住下來。
藍田莊的莊戶全都是平侯府的守墓人,世世代代在此居住。
下車時,阮杏在墨兒耳邊譏誚一笑:“去,把青簾來。”
“我猜,青簾一定想死這個狐貍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對于成王世子藺承佑而言,滕玉意便是他攻不下的那塊“玉”。天之驕子作死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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